闻言,听竹了然的点点头,“奴婢明白。”
随着长青阁这边没了动静,主殿那边则忙碌不止,随着于尚宫拿着帐册离开,花榕这才躬身进了内殿。
屋里弥漫着果香,德妃还靠坐在榻上翻着册子,似乎看的有些疲倦,不时揉按着额心。
花榕过去接手替她捏着肩,“娘娘不如歇息片刻,这些东西晚些看也行。”
德妃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宫里一天一个变化,如今另一个尚宫之位空悬,必须抓紧把人安插进去,本宫可不想又出什么岔子。”
好似想到什么,她忽然睁开眼,“人走了?”
花榕点点头,“那张氏粗鄙不已,与兰贵人关系不睦,不过兰贵人倒是挺敬重他父亲的,奴婢派人去村子周遭打听过,那张氏对女儿素来不是打就是骂,兰贵人心有芥蒂也正常,他父亲倒是懂规矩,到底是一家人,兰贵人还是心疼父亲,临走时让人带了两大箱子东西。”
德妃端过茶盏喝了口茶,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挑,“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有弱点就行,就不怕掀起什么风浪。”
话是这样说,花榕却眉间微蹙,“兰贵人就是一个小虾米被娘娘牢牢捏在手心,可贤妃却是一头猛虎,时刻都会扑上来咬下您一块肉,不得不防。”
闻言,德妃眼帘微垂,随手放下茶盏,继续翻看着册子。
“刘大人之女进宫了?”她随口问道。
花榕点点头,“玉淑仪早时进宫的,现如今已经在寿康宫了,太后娘娘对其关爱有加,就是不知皇上今晚会不会留宿玉淑仪那。”
听到这,德妃原本平静的神色忽然变的晦涩不明,隐隐透着几分阴沉,终是忍不住一掌拍在桌上,“为什么!本宫有什么地方比不上她们!为何皇上宁愿去贤妃那里也不愿意来本宫这!?”
若说那些人年轻,可贤妃也是与自己一起进宫,同样的年纪,那贤妃除开会写字还会什么,长的还不如自己一半出众,凭什么皇上从来不来自己这。
“娘娘莫要动气。”花榕连忙低声道:“您没有子嗣是因为皇上不来,可贤妃不也没有孩子,这时候该急的是她才对,而不是您。”
五指松了又紧,德妃盯着面前的册子久久未曾回神,“如若兰贵人生了孩子,本宫去母留子,你觉得此法可行?”
随着视线交汇,花榕逐渐压低声音,“若无他路,也只能行此法。”
帮扶
由于夜里“着凉”, 沈榆特意让听竹向皇后告了假,这几日怕是无法过去请安,皇后还派人送了些许补药, 让她先顾好身子, 这样才能尽心伺候皇上。
为此, 沈榆让人去尚寝局撤了牌子,安心在长青阁好生休养。
许是觉得她受了惊,吴婕妤特意带了东西过来看她, 十分贴心。
屋外虫鸣声渐响, 尤其是午时,外头的烈阳已经十分灼目,甚至晒的人生疼,屋里更是透着闷热。
听竹顺势端来一碗酸梅汤给吴婕妤解暑, 继而就一言不发退了下去, 屋里瞬间只剩下两人。
见她眉间隐有忧郁之色, 吴婕妤不由宽慰起来,“娘娘手段向来如此, 不过是杀鸡儆猴给我等看而已,在这宫里可怕的事情多了去, 如今便被吓破了胆, 那今后可如何是好?”
沈榆懒懒的靠坐在软榻上,眉间微蹙,“姐姐是没进过典狱,不知道里头的可怕,这次与黎贵人不同, 反正我是不想再去了。”
吴婕妤拍拍她手,“放宽心, 你是皇上的宠妃,谁敢把你送进那地方,除非是有人不要命了。”
女子轻叹一声,“可是德妃娘娘始终对我有猜忌,我就差把一颗心掏出来给娘娘看了。”
“娘娘生性多疑,偶有猜忌也是常事,你以为娘娘难道是真心信任我吗?”吴婕妤意味深长的道:“不然阮采女那次,为何偏偏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黎贵人去办?”
听到这,沈榆怔了怔,好似如今才想明白其中关键,只得同病相怜的拉住她手,像是得到些许安慰。
“你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抓住皇上的宠爱,这才是唯一的出路,不然这宫里的新人一茬接着一茬,谁知道哪一天被人替了下去?”
说到这,吴婕妤又低笑起来,“昨夜皇上已经留宿玉淑仪那,谁知中途绪昭容喊着心疾突发,又遣人将皇上给叫走了,这玉淑仪才刚刚进宫就受此屈辱,听闻在宫里哭了好半宿,为此太后娘娘还特意将德妃娘娘叫去问话,听说撤了绪昭容一个月的牌子。”
此事沈榆略有耳闻,却没有这么详细,宫里头还是需要有自己耳朵和眼睛,不过这种事不急于一时,根基需要慢慢挖。
“撤了牌子又如何,皇上想去哪岂是尚寝局能管的,她一声心悸还不是随时能把皇上给喊走。”沈榆一副吃味的道。
见此,吴婕妤笑着点了下她脑门,“那是旁人,你怕什么,那绪昭容再矫揉造作,不还是在你这里吃了亏。”
“不过你这几日好生休养也好,这外头的事还是莫要掺和,咱们和那些人可比不起。”
拿过一个橘子剥开,沈榆一脸好奇,似乎疑惑其中难道还有其他说法。
左右环视一圈,吴婕妤凑过脑袋压低声音,“你不知道这玉淑仪可不是普通人,刘大人虽说是外调入京,可其祖父与太后母家渊源颇深,不然为何就连皇后娘娘也力保她入宫。”
沈榆眼帘微垂,所以贤妃才会干献美一事,其实是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不得不吃下这个哑巴亏。
“皇后娘娘倒真是贤德。”她感慨了一句。
喝了口酸梅汤解解热,吴婕妤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皇后娘娘乃先帝赐婚,又是满门忠烈,这眼界与心胸自然不是我等可以揣测的。”
帘子挡住大半烈阳,依稀还有几缕投射进来,形成点点光斑落在榻间。
从格子上取下一个盒子,沈榆拿出一对南海珍珠耳坠,“这是前几日尚服局派人送来的,她们不知我用不上这个,给姐姐恰好合适,不过也得姐姐不嫌弃才是。”
那偌大的珍珠寻常可难见,更别提色泽和饱满度都是极品,吴婕妤嘴角扬起弧度,不由斜了她眼,“我怎会不喜欢,平日向那群踩高捧低的狗奴才拿点东西都推三阻四,还是妹妹记着我。”
沈榆笑了笑,“若无姐姐提点,此时我不知开罪了多少人,该是我感谢姐姐惦记才是。”
两人相视一笑,立马又扯到其他话题上了。
“说来也奇怪,妹妹伺候皇上也有些日子了,肚子竟一直没有响动。”吴婕妤略有不解的盯着她腹部。
沈榆眉间微蹙,“我才伺候皇上不到三月,哪有那么快,再说皇后娘娘贤妃娘娘伺候皇上数年,却也没有动静。”
说到这,吴婕妤只是附和的点点头,然后随手盖上了盒子。
待到吴婕妤离开已经是未时三刻,屋子里也瞬间清净了下来。
听竹端来一些茶点,一边询问她要不要午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