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快给你阿姐道歉!”沈敬安怒目看向自家儿子。

后者立马瞪大眼,脱口而出, “凭什么!”

沈敬安气的上前揪着他衣领,怒声呵道:“就凭她是你阿姐,平时我教你读圣贤书,你的礼仪尊卑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吗?!就这样还想考秀才,岂不是要丢尽我沈家的脸!”

沈榆端过茶盏轻轻抿了口清茶,记忆中这是原主父亲第一次支棱起来,平时那都是两袖清风俗事不理。

“无妨,都是一家人。”她语气温和。

听到这话,沈敬安更加不悦,在他的逼迫下,沈子聪只能不情不愿的低下头,“对不起,刚刚是我说错话了。”

沈敬安此时只觉得恨,恨自己有个如此愚笨的儿子,竟还看不清形势,那些权势滔天的达官贵人都要往宫里塞人,如今这么好的机会,那是祖坟冒青烟,只要女儿稍微和德妃娘娘言语几句,那儿子的秀才无疑是板上钉钉!

他可都听说了,女儿是由德妃娘娘一手扶持起来的,德妃娘娘父亲那可是礼部周尚书,别说一个小小的秀才,哪怕进士也是不在话下,今后儿子在朝中谋个一官半职也是轻轻松松。

“你弟弟向来顽劣,待回去为父必定狠狠责罚!”他气的胡须抖了起来。

说到这,又坐回原位,一副欲言又止,“为父听说皇上对你颇为宠爱。”

“再宠爱不还只是个小小的贵人,我听说这贵人是最小的娘娘,谁都可以压一头。”张氏嘀咕了起来。

沈敬安顿时怒目而视,后者才收敛起来,闭嘴不言。

无知妇人不懂规矩,但沈敬安自然知道其中不易,一个没有身世背景的宫女,想要升为贵人无疑是难如登天,这宫里头多少家世显赫的名门闺秀却也只是个贵人,可想而知皇上对女儿的宠爱,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德妃娘娘的提拔。

“我知晓你在宫中独木难支,但也要记住,得宠思辱,安居虑危,念念有如临敌日,心心常似过桥时,切莫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定要小心谨慎行事,方可不让人拿住把柄。”他神色凝重的叮嘱道。

昕文这时不急不缓的上了热茶,虽然有些不情愿,可到底这都是主子的亲人,总不能把事情做太难看。

张氏喝了几口,尝不出一点味,倒是对这个杯子极其感兴趣,似乎恨不得待会将它一起带走。

院子里的宫人都窃窃私语,忍不住低笑出声,没想到主子的家人会如此粗俗,与主子那可真是天差地别。

听竹将门给关上,隔绝了外头一切声响打量。

“其实为父知晓你的难处,如若你与旁人一样,在朝中有亲眷,对你也是一个助力。”沈敬安沉吟道。

他一开口沈榆就知道打的什么算盘,当即一脸认真,“父亲有话不妨直言。”

沈敬安看了眼自家儿子,突然轻咳一声,“你弟弟如今也到了考取功名的时候,这德妃娘娘如此看重你,若是你能求求她,替子聪解决秀才一事,届时再让他入朝为官,你们姐弟相互扶持也能越走越远,不是吗?”

听到这话,张氏瞬间眼前一亮,连忙点着头,“对对对,你弟弟有出息了,你肯定也能跟着沾光。”

听竹都有几分听不下去,一个不懂长幼尊卑的草包,还想入朝为官?

沈榆像是在认真思量此话的可行性,一直低着头没有出声。

张氏给儿子使使眼色,后者只能不情不愿的上前跪倒在地,“之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姐姐不客气,以后我必定什么都听姐姐的。”

“是啊是啊,你弟弟现在知道错了,你就帮帮他吧,你就一个弟弟,你不帮他还能帮谁?”张氏一副苦口婆心的劝了起来。

沈榆眉间舒展,在宫里头待久了,乍一听这种话的确让人想笑。

帮,当然要帮,自己帮她们当秀才光宗耀祖,她们帮自己去死,何乐而不为。

“父亲说的我会仔细思量,若是可以必定会向德妃娘娘提及,但此事无法操之过急,你们在宫外等消息即可。”她正声道。

听到这话,张氏有些不乐意了,只觉得她在拿乔,“少糊弄我和你爹,答应就是答应,不答应就是不答应,我可听不来那些弯弯绕绕的话。”

沈敬安立马瞪了她眼,“住嘴!”

说罢,又一脸温和的看向自己女儿,“你办事为父自然放心。”

沈榆看向听竹,“去库房拿些东西给父亲他们。”

倒是张氏两眼放光,贪婪的扫量这屋子里每个摆设,若不是只有一双手,恨不得全部都搬走才好,不然全给这死丫头一个人多浪费。

“女儿在宫中树敌颇多,每个人都在寻找我的错处,所以父亲母亲在宫外切莫打着我的名头仗势欺人,若是女儿的仇家发现,届时后果不堪设想。”沈榆忽然想起什么一样。

沈敬安连连点头,“我自然知晓,你放心,为父必定不会给你拖后腿。”

张氏则翻了个白眼,那村头的老李仗着自己儿子在县衙当差,平时没少看不起她们家,这回她定要给对方一个厉害瞧瞧,看看对方还如何嚣张。

不多时,听竹就让人搬来了两个箱子,张氏瞧见眼睛都要挪不动,恨不得立马打开看看是什么宝贝,

许是发现那些宫人的眼神,这才有所收敛。

“那我们就先走了,你一定要记得你弟弟的事。”张氏忍不住叮嘱一番。

听竹斜了她眼,“离开长青阁,需要给主子跪安。”

听到这话,张氏憋着一口气差点破口大骂,可转念想到儿子的事,只得不情不愿弯腰跪下。

“草民叩谢贵人赏赐。”沈敬安有模有样的行了一礼。

沈榆上前将他扶起来,“爹爹要注意身子,平时少喝点酒,那些东西对身子不好。”

望着如此孝顺的女儿,沈敬安心里头十分满意,自然是点头称是,“劳贵人挂心,草民时刻谨记在心。”

眼看着一行人消失在长青阁的门口,沈榆嘴角微微上扬,径直回了内屋,坐在梳妆柜前摘下护甲与繁琐珠钗。

“这些人倒也真会张口。”听竹取出一件宫装。

沈榆眼帘微垂,“虎身犹可近,人毒不堪亲。”

亲情两个字不知道束缚了多少人,若是这行人安安分分在宫外,她们倒可以相安无事,可是他们非要压榨女儿最后一滴血,那就怨不得谁了。

“待会去太医院拿两贴安神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