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你怎么来?了?也没有来?信同我说。”
那说话?的正是孟云芍,不过自从回到了大盛,她便改回了自己本来?的名字,李笙笙。
且从前她在侯府中,总为着规矩体面穿些沉稳老气?颜色,如今换上?了合适衣衫,却更像肆意盛绽的春花,比以前更是年轻娇妍了几分,衬托出?了那出?水芙蓉般的天生丽质,明艳不可方物。
李笙笙盈盈一笑,道:“得亏是我今天在这店里,若是没有,你千里迢迢过来?,岂非扑了个空呀?”
“我若告诉你,你又该说,让我不要费力气?过来?。”江时洲道:“如今这生意可真是做得大了,门口那个竟还问我有没有提前与你约好,想?见你一面也是不容易了。你如今到底有多少铺子了,今日在这里明日在那里的,上?次来?差点都?没寻到你。”
李笙笙莞尔:“那是,如今可都?不是谁都?能见我的,你该珍惜。”她想?了想?又道:“算上?这间,在盛京有十三间吧。这里因为是做珠宝首饰生意,环境雅致,我便常在这处。”
说着,她领着江时洲进到了内里一雅阁之中。
江时洲笑道:“你可真是有能耐啊,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李笙笙笑着望向他,道:“先等我选上?了大盛的皇商再说吧。”
江时洲有些震惊:“皇商?你真是野心甚大,还当真要一直在大盛待下去了?我跟你说啊,我这次来?可没多少日子,你得陪我,把你那些事情全?推掉。”
“凭什么啊?你自己要来?的,一声招呼不打,又不是我让你来?。”李笙笙如此说,却唤了旁边一个管事道:“看看这几日有没有什么要紧安排,若没有便都?推掉吧。”
那管事得了令,便出?门去安排了。
雅阁之中只剩下了李笙笙和江时洲两人。
江时洲见周围没了人,低声道:“总叫人跑这么远,什么时候嫁我?”
李笙笙却粲然一笑:“你少来?啊,之前便同你说了,我忙得很没那心思,让你也别来?。再说了,一年都?见不到你两次,你让我如何?嫁?”
江时洲面色有些为难,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一副有些苦恼的样?子:“也是,要不辞官吧?之前本也不想?当官,如今却更是被困住了。日日都?要上?朝,休沐都?由不得自己,好像我生来?就是为了货与他们萧家似的。”
李笙笙看他正经,亦是认真道:“不要乱做此想?。你嘴上?如此说,还不是做了这么多年。入朝为官虽像你刚才所说有些束缚,但真要实?现抱负又能去何?处呀?你又不是为了他们萧家才做的。从前我便觉得,虽然治学是你所长,但你与你父亲不同,终有一日会入仕做些实?事的。”
江时洲叹了口气?:“便是什么都?逃不过阿笙的眼睛,我却是作?茧自缚,给自己出?了难题了。”
他停了停又道:“阿笙啊,我其实?之前也是总想?着,给你些时间,让你忘了从前那些事情,可以重新开始,别逼你太紧。以后……你还有可能接受我吗?”
李笙笙似乎是想?了想?,道:“我之前两年于婚嫁之事是有些排斥的,但如今也是没有了。若是有好的,我可以嫁,若是没有,我也可以不嫁,自己如今也过得很是潇洒自在了。”
她调皮一笑,道:“你若真想?让我接受……那你得努力才行。如今这样?,定是不行。难道要我这样?放下一切跑回去,做你们江家的媳妇,讨你爹娘欢心,给你做个贤良内助吗,我做不来?。况且你家书香世家,都?知你文采风流,我一无所有地嫁过去,怕都?是觉得是我把你拐跑了吧。”
江时洲听她振振有词,笑道:“好!知道了!你容我想?想?我当如何?努力,这条件可是不低呢。”
说完又道:“那我总该比旁人有些优待吧?”
李笙笙很是慷慨:“这个可以。”
江时洲停了片刻,道:“我这一路走过来?看见街上?张灯结彩的,今日是大盛的立国?日吧?我听说大盛好舞乐,到了这日子,人人上?街欢庆舞蹈,热闹非凡。”
李笙笙点点头:“是呀,所以今日这店里的人才少。往日可不是如此清净了。”
江时洲对?伸出?手?来?:“那我们一起去跟着人群热闹热闹,踏歌舞乐,漫步出?游。先把这些愁人的事情放在一边,今日便先开心开心。”
李笙笙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抬起一双秋水明眸,问:“伸手?干嘛?还踏歌舞乐,你会跳吗?”
江时洲面如和风:“不是说要给我优待吗?先给我牵牵手?。”他又道:“怎么不会跳,上?次来?大盛出?使,还特意学了,这种欢庆性质的踏歌,不过几个动?作?,男子女子都?能跳,有多难啊,不过图个氛围。”
李笙笙却看着他的手?撇撇嘴:“不要,不给牵,这个不算。”
江时洲却没理她的拒绝,径自拉起了李笙笙的手?。
那手?玉指纤纤,柔若无骨。
李笙笙微蹙着眉头看着他,一副看穿他诡计的样?子,却终是没说什么,被他拉着一起出?门了。
……
贺知煜这边,把江时洲跟丢了。
从出?关开始,他这一路跟着,江时洲似都?没有什么反应。
人都?已?到了盛都?,他心里想?到马上?就要揭晓答案,心中有万般情绪流淌,似有些“近乡情更怯”之感,微微有些走神。
谁知一个不察,那江时洲竟闪身进了巷子里,没了踪影。
盛京多巷道,若非熟悉之人,实?难一时片刻从里面绕出?来?。贺知煜在里面绕了半天,连江时洲的半片衣袂也没见到,只好又出?来?了。
贺知煜心下焦急难言。好不容易追到了这里,难道又要无功而返?
他漫无方向走在大盛的街头,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却再也寻不到江时洲的身影。
这天好像是大盛的什么节日,满城的树木上?都?挂着红色的喜条,似在庆贺什么。让他想?起了遥远记忆中,也曾有一棵这样?的树木,于树上?挂满了红色喜条,寄托着情人的祈愿。
街上?渐渐聚起了欢庆的队伍,笙乐齐鸣,热闹欢腾。
真是个欢乐自由的日子。
贺知煜却似隔离于人群之外,丝毫感受不到喜庆的气?氛。
人潮汹涌,他被挤到了街边。
贺知煜有些沮丧。
就在此时,一个悦耳的声音忽然于不远之处,从风中钻进了耳朵:“喂,你别进那地方,真要跳吗?”
贺知煜猛然一惊,心跳先于大脑反应了过来?,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那是孟云芍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