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1 / 1)

拥挤的城市,车水马龙,但却没有一个张松可以依靠的人。

傍晚,张松再次去了派出所,见到母亲。母亲这时已经憔悴不堪,看见他痛哭流涕,完全没有昨天见到她时的那种佯装无辜的底气了。

“小松啊。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昏了头啊。小松啊,你帮妈妈去求求小红吧,让她看在你两过去的情份上,饶了妈妈吧。我出去了以后当牛做马去报答她……。”

张松费了很大的劲才劝得母亲停止了哭泣。松妈又问起许梦宁:“小宁怎么样?她现在还好吧,胎儿还好吧?她没有再做傻事吧?”松妈所指的傻事就是“引产”

“梦宁还好,她在她娘家住着。”张松假言安慰母亲。他不能再刺激母亲了,只能瞒着已经失去孩子的真相。

“那就好,我昨天还做梦说孩子没了。孩子还在就好。你还是去求求小红吧, 让她放过我吧,要不谁来照顾我孙子啊?”松妈说着又哭了起来。

张松安慰母亲。他一定想办法让母亲早点出去。

又是一天过去了。张松象一只无头的苍蝇在这个城市里四处奔波,希望能找到救他母亲出狱的救星。

在这个城市里,他所有朋友都是大学同学。那些同学都是知道他和修红原来的关系的,而且都认为当初是修红抛弃了张松。如果他们知道母亲和修红之间发生的事情,基本上都会推断出:是母亲在报复修红。所以,他无法开口向同学求救。

而另一个他能利用的关系,就是岳父。但是昨天岳父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岳父已经在疏远他了,不会介入此事。

到了下午,张松又去派出所看了母亲。警察告诉他,明天就要把母亲转到拘留所了。

母亲已经完全崩溃了 。

张松只得下定决心,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去求修红。

苏维嘉那时已经回到修红的病房。修红还在昏睡之中。苏维嘉站在她的床头静静地看着她。她的脸上依旧带着伤痕,没有血色。 苏维嘉发现,修红的两只眼角亮晶晶的。 用手一摸,原来是泪。

“红红,红红……”苏维嘉一边给修红拭泪,一面喊着她的名字,试图把她从恶梦中喊醒。

然而,修红没有醒,抽泣了几声,依旧昏睡着。

苏维嘉无力地看着这个受伤的女人。他不知该怎么怎样做,才能让她尽快地好起来。

渐渐地,苏维嘉也倦了。两天两夜,他一直在焦虑中度过,没有闭过眼睛。体力已经消耗殆尽。他把头伏在修红的床边,沉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苏维嘉被人叫醒。原来是值班护士。

“先生,外面有一个人非要见二十八床。”护士说。

二十八床是修红的床号。

“我妈妈不是交待过吗?不让外人来探视。”苏维嘉此时还有些懵懵懂懂。

“我对那人说了。解释了很久,他就是不走,说有急事非见二十八床不可。”

“那我去看看。”苏维嘉起身和护士一起出了病房。

在护士站,苏维嘉看到一个男人,他不认识他,便问:“是你要见红红吗?你是谁?”

那人说:“我是张松。”

103 冷如铁,柔似水

其实几年前苏维嘉在修红的宿舍里,见过张松一面。那天,松妈为了挽回修红,拿着十万元的银行卡非要往修红的手里塞。修红拒绝不能,尴尬万分。苏维嘉这时出现,才帮修红解了围。那天苏维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修红的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旁边那个妒火高涨的张松。即使后来,他和修红相爱了,结婚了也从没有问及过关于张松的事情。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还会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对他和修红的生活会产生什么影响。

这次修红出事,一开始,苏维嘉以为是怀孕后 修红太虚弱,身子太沉,自己无力支撑,才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后来,听说有个人推了修红一下,苏维嘉还以为那只是意外。到了事情发生的第三天上午,也就是今天上午,林竹在七楼新生儿病房的外面找到苏维嘉。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苏维嘉这才知道,几年前自己开的那个玩笑,给修红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让张家人对修红如此嫉恨,以致于在几年后还耿耿于怀,不失时机地对修红骚扰和羞辱,从而导致这次灾难。

苏维嘉知道内情后悲愤交加,没想到修红和女儿差点毁到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婆手里。苏维嘉咬牙切齿地问道:“那个老太婆现在哪里?”

“已经被拘留了。”林竹说:“对不起,没经过你的同意,我昨天已经代表家属表态了,坚决追究肇事者的责任。”

苏维嘉点头:“就照你说的办吧。需要我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所以,现在,知道站在面前的是张松,苏维嘉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居然还有脸来这里?

“你找红红干什么?” 苏维嘉冷冷地问。

“我想看看她。”张松看到苏维嘉,同样非常意外。他为什么在这里?他不是和修红离婚了吗?昨天派出所的警察也说,现在代表修红的是她的娘家人。虽说和苏维嘉只有一面之缘,虽然在那一面之缘中,苏维嘉连看都没有看张松一眼。 但是张松却死死地记住了这个人。这是一个和他有夺妻之恨的男人,这个人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就给他带来了无尽的羞辱。

“她还在昏睡中,不能打搅。” 苏维嘉冷冷地说。

苏维嘉居高临下的冷漠,让张松感到一种压力。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事。就是这个人趁虚而入,横刀夺爱,用金钱作为诱饵,勾引修红。让修红置三年的感情于不顾,最终背叛张松。不仅如此,这个人那时频繁地高调出现在校园里,在校园里的迅速成为了男生的偶像,女生的梦中情人。他的成功,他的张扬,衬托得张松越发渺小低微。似乎时时在嘲笑张松居然还和他抢女人,简直太不自量力。

张松恨苏维嘉:这个纨绔子弟,如果不是他诱惑修红,修红就不会背叛自己;如果不是他在得到修红之后,又趁修红怀孕之际,对她始乱终弃,修红就不会陷入孤苦伶仃的地步;如果不是修红孤苦无靠,她就不会嫉妒他现在的安逸生活,嫉妒许梦宁有母亲的无微不至的关怀,从而在许梦宁面前挑拨离间。如果不是修红的挑拨,许梦宁就不会对母亲,对他家的误解越来越深,就不会发神经跑到医院来做引产,就不会在医院遇到修红。母亲也不会因此迁怒修红,以至现在身陷囹圄。而自己失去了儿子,还要面对失去家庭。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人引起的……。

“你有什么资格代表修红?你已经和她离婚了。如果不是你对修红始乱终弃,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修红现在这个样子,你才是罪魁祸首。”张松愤怒地指责苏维嘉。

苏维嘉的眉头这时就拧成了一个结。他是罪魁祸首?他是害得自己最亲爱的女人和自己女儿差点丢掉性命的凶手?

“看来你是来为修红讨公道的?要不要换个地方说话?” 苏维嘉声音越发冷峻,转身向楼梯间走去。忽然又想起什么,回转身来,对护士小姐说:“帮我去照顾一下红红,她的点滴快打完了。”

“好的。”护士小姐答应了。

然后,苏维嘉向楼梯间走去。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来到住院部楼外。这时天已经黑了。喧闹了一天的医院也安静下来。俩人在大楼的一侧站定,借着路灯的灯光,互相打量着对方。

这个时候,双方都是身心疲惫,心力交瘁。在身形高大,冷峻威严的苏维嘉面前,张松有点儿发怵。

“好吧,你想说什么?现在说吧。” 苏维嘉站定,低头注视着对方。

“我……”张松张口结舌。他忽然记起今天来的目的: 不是逞口舌之勇,而是要求对方放过母亲。

苏维嘉逼视着张松,说:“你刚才指责我抛弃了修红,我没有资格代表她了。那么请问你又有什么资格为她说话?你,当初强迫她承担你一家未来的生活。她不愿意,你就以分手相威胁。等她真和你分手了,你又死缠烂打。她不愿意和你重归于好,你便把一盆子脏水泼到她身上。让她背着嫌贫爱富的罪名到今天;你,结婚以后,上不能养父母,靠着老婆的娘家你一家也有安身之地,下不能好好安抚老婆。让你老婆对你,对你母亲怨声载道,然后把修红当垃圾桶;你母亲一直都在欺负修红,甚至最后迁怒修红,对她狠下毒手,导致修红现在还昏迷不醒。我想不明白,你这样一个养不起父母,哄不好老婆,负不起任何责任,一出事就让女人给你背黑锅的窝囊废,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说话?”

“不,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爱修红,我从来没有想害她的。我怎么会想伤害她,我们在一起三年多,如果不是你……。” 张松与修红相爱三年,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虽然那个时候他们有过分歧甚至分手。 但是在张松看来,那只是恋人间常有的分分合合。他从来没有想过和修红真正地分开。在他心中,修红的美丽,聪慧,淡雅,清高,无人能替代。他怎么舍得和修红分手?修红的离开,带走了他对女人的全部热情。张松怨恨修红,却不能忘记她。选择许梦宁,只是为了和修红赌了一口气:他不相信他找不到一个可以和他一起孝顺父母,让父母安居乐业的女人。他结婚了,有了他想要的生活。但是他并不爱妻子,他的心还牵挂在修红的身上。看着修红自己孤独地去医院做孕检。母亲说她是得了报应。而张松却为修红伤感。他想去陪伴她,却又不能。他不能丢弃现在的生活,让母亲再回到原来贫困的生活中。所以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她独自承担这一切。他从来没有想到生活会以这种方式来了结他和修红的恩恩怨怨。他更没有想到他最敬爱的母亲成了毁灭修红的元凶。如果可以从头开始,他一定不让这些发生……

“砰。” 苏维嘉一个直拳打在张松的脸上,“你TM还配说爱字?你还是个男人吗?告诉你,要是红红和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和你母亲抵命。”说罢,苏维嘉揉了揉用力过猛的手腕,轻蔑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张松,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