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dly Infection,致命的感染。
在这个世界上,有件东西一旦沾染,其致命度绝不亚于流感。
它是一种病毒,散播着,致命的感染。只要触及,就无法幸免。
爱情的苦楚,从来不只由一个人尝。
影子爱情
“听见没有?!下车!”凌妤鸳见肖亦晟没有动静,便又没好气地喝了一声。
出乎她的意料,肖亦晟歪了歪身子,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居然还笑了两声,表情很是奇怪。
凌妤鸳握了握拳头,快步下车,绕到后侧,扯住肖亦晟的胳膊,想要把他往外拖。
“叫你下车!”她说,“别让我瞧不起你!”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咬紧了牙齿道,“一个大男人赖在这里什么意思?!”
肖亦晟并不推拒,只是由着她,半推半就,就已经落脚到车外。肖亦晟拿起外套搭在了臂间,一手撑住车顶站直身体,低头定定地看着凌妤鸳写满怒意的眼睛。
七年,她变了很多。
可是这么久了,他却清楚地记得初见她那一天他去机场接机。当时他手里有一张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化了淡妆,穿着连衣裙坐在秋千上,阳光映着她的笑意,水灵灵的大眼睛,无比灿烂。
但他在机场看到的凌妤鸳是个什么样子?对了,是个扎着乱蓬蓬的马尾、戴着黑框眼镜,穿着一件宽宽大大黑黄格子衬衣和磨得旧旧的牛仔裤的女孩子,像个小乡妹。一个人拖着厚重的行李箱闷头走路,傻傻讷讷地,不晓得开口找人帮忙。
他气定神闲地站在一边,远远地看着,也不摇手招呼她。一直到她从自己身边经过,他都没叫她。然而,就是在那一瞬,他看见她微肿的眼盖。那样一双眼睛,犹如一潭死水,眼圈周围泛着红,气色也不大好,嘴唇干干的,起了褶子。
一直那样站着,看着她出了机场候机厅。
因为早已说好会来接机,所以他是留了手机号码的。但等到下午,直到肖恩伯打电话到他办公室,问他凌妤鸳是不是安全到达了的时候,他的手机都还没有响过。
晚饭前,为了负起临时监护人的责任来,他只好主动联系了她,请她吃晚饭。
他问她想吃什么。
她想了想,说,只要有红烧蹄髈和蟹粉豆腐就行。
他哑然。
好不容易找了间中餐馆,他看着满满一桌的中式菜肴,苦笑了一下,感觉有些陌生。来吃饭的时候,她还是那一身衣服,只是把头发散开了。她吃饭的时候很安静,心无旁骛地,并没有要和他说话的意思,甚至都不抬头看他……
后来,肖亦晟才知道,那时候的凌妤鸳是处在非正常状态下的。可即便是这样,现在的凌妤鸳比起从前比起那张照片里无忧无虑地坐在秋千上对着相机镜头微笑的时候,还是有着太大的不同。
从前,她有些婴儿肥、娃娃脸,但现在是尖尖的下巴。
从前,她有一双清澈到不含杂质的眼睛,但现在已经不似那般透亮。
从前,她会笑得那样纯真烂漫,但现在
在她脸上已经很难找到这种表情。
“什么意思?”他有些颓然地重复了一遍,转过头去不再看她,口中道,“我他妈的就是犯贱!”
凌妤鸳怔了怔,却接不上话,只想快快离开,于是去拉他的胳膊,想把他撑在车顶上的手拿开。那知才碰到他的衣服,就一下子被他拽住了手腕。
“嫁给我吧,阿鸳。”肖亦晟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把她拉到了怀里,说道,“不闹了,我们好好过日子。”
酒气有些重,肖亦晟的力气也是出奇的大,无论她怎么捶怎么扯,他都不放手。终于,凌妤鸳停下了动作,喃喃地问:“嫁给你?”
“对,嫁给我。”肖亦晟说着,轻轻抚着她的脑袋。
凌妤鸳笑得苦涩,声音里面竟透着股苍凉的味道:“今年和你订婚,我不是已经答应肖伯伯了么?既然是订婚,结婚也就是迟早的事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多此一举?”肖亦晟的动作顿时停住,“原来你是这么看的。”说着,原本揽着她的胳膊也松了开来。
“怎么?”凌妤鸳退开两步,抬起头来,弯了弯嘴角,“不是多此一举?难道我该理解为你肖亦晟在掏心挖肺地向我求婚?!我该理解为你在向我表达爱意?!”她顿了顿,看看地上,在路灯下走了两步,试图去踩自己的影子,“你看地上这个影子。你每跨一步,它都会亦步亦趋地跟着,一点都不落下。灯光一变,影子的形状也会跟着变。但是,如果你想要一脚把它踩住,让它固定、让它没法变化形状和位置的话,却绝不可能。不管灯光从哪个方向来,也不管是谁,都是没法做到的。”凌妤鸳重新抬起头,说,“肖亦晟,你的爱情就像是影子,没人抓得住,没人要得起。在你,爱情只不过是个随手拿来调剂的追逐游戏。哪一天,你高兴了,可以做这个女人的影子;过两天厌烦了,便可去做另一个女人的影子;再或者,哪天你觉得这个游戏不好玩了,你就可以换个大阴天,谁也不爱。”
肖亦晟听她说着,心口似乎猛地被掏空了一块,无言作答。
“也不对,不是谁也不爱”凌妤鸳说着,自顾自地笑了笑:“你爱的,是你自己,只有你自己。”
原来在她看来,他肖亦晟是这样一个人呵。
那么,她说错了吗?
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庆幸。还好,还好没冲动到说出那三个字来,还好没有。
……
到小南国的时候,凌妤鸳看看时间,早了。不过等她到了事先约好的包厢,才发现有人比她更早。
姚叶站起身,走过去挽住她的胳膊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为什么不来?”凌妤鸳反问。
姚叶其实很想说,要让你生生看着昔日男友现在和别人在一起,而且最该死的是他居然失忆把你给忘了,多伤人的画面啊。如果是我,肯定不来了。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里却道:“怕你生我的气,气我没有早点告诉你。”
“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凌妤鸳皱皱眉毛说。
顾一鹏给她们拉开了椅子,对凌妤鸳道:“别理她,就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你说谁是小人?!”姚叶不满地看了眼顾一鹏。
顾一鹏并不接招,只是问凌妤鸳:“徐安琪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了?”
“她告诉我说阿羿”凌妤鸳顿住,重新说,“她说龙羿尧是因为车祸失忆的,醒来后就忘了很多事,包括我在内。”想起那天徐安琪说起这些时的神情,凌妤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