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个月底带一个女伴去专卖店试衣服。女伴在试衣间换衣服时,相熟的店员叫住他,说肖先生,凌小姐要的香水昨天刚到货,您要一起带回去吗?
于是他就一起签了单。
L'EAU PAR KENZO风之恋的男香。
透明的蓝,就像天空的颜色。
日本柠檬、芳樟树叶的清新前调,中调是水生薄荷和睡莲叶,最后是若有若无的白麝香。偏清冷的味道,带一点点甜,适合夏天。
用男士香水?她的癖好还真特别!
结果香水拿回去以后,转头他就把这事给忘了,一直没给她送过去。
其实他平时都是用Bvlgari Pour Homme,柑橘和茶香比较提神。而那天恰是用完了,晚上又有活动,才临时用了那瓶KENZO。
她睡着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红润的面容上投下两片淡淡的阴影。她的眉毛弯弯长长,却不是那种用眉笔画出来的,而是天生如此,干净而纯粹。
他端详着她的睡容,觉得很安心,平静如水。
有几丝碎发从额角滑落下来,垂到她的眼帘。他刚想要帮她整理好,才伸出手,却见她微微蹙了下眉,就转过了头,呼吸均匀。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握了握拳,最终还是收回来,嘴角轻轻地向上弯了弯。
那第四种男人,把自己当作王子的乞丐
他们衣着光鲜,他们有骏马,他们有城堡,他们有金灿灿的王冠。可是,他们不懂什么是爱,不懂得如何去爱。他们,是爱情的乞丐。
然而有一天……
青年才俊?混蛋!(3)
肖亦晟越发觉得自己是自作孽不可活。
在把她从车上抱出来的时候,他真怀疑这个睡得死沉的女人是不是猪。平时看她身材高挑,又不胖,怎么一醉之后就成了千斤重?
当真是千金小姐!
还他妈是足金!
没有把她抛尸野外,已经算大发慈悲,当然不可能舍己为人到把自己的卧室让给她。肖亦晟也是有些怪癖的,他虽流连花丛,美眷无数,偶尔会去女伴家里过夜,有时是去宾馆,可还从没哪个女人进过他的屋子。
她是第一个,而这些,她当然不会知道,甚至连他自己,也从来没有意识到。
权衡了一番,肖亦晟把她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结果这个女人仅仅是在上面翻了个身,就又沉沉睡去了,看得他好生佩服。
冷气从天天花板的风口处咝咝地往下送,不时就有了凉意。肖亦晟从书房里拿来一床毯子,想给她盖好。那知才在沙发前倾下一点身,一只手就滑上了他的指尖,握住了他右手的三个手指。
“囡囡渴,水……”她眼睛都不睁,就那么极娇气地念叨。
无奈地叹了口气,肖亦晟到厨房里转了一圈,唯一的一瓶水已经开动了,不知道已经留了几天,大概不新鲜。开了冰箱,找到两盒牛奶,还好尚在保质期,找了个杯子倒上一半。
自己都有点好笑,他肖亦晟从小到大向来只有别人伺候他的份,哪里伺候过别人。今儿倒好,整一小太监巴结皇太后的阵势!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透过窗帘缝隙的细细一道月光照进来,铺洒在黑胡桃色的地板上,隐隐地镀上了层淡蓝色。冰牛奶拿在手里,不一会儿玻璃杯外壁就冒出了水汽,又一颗颗地凝结成小水珠,弄得一手心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了Listone Giordano的硬木地板上,有些微的声响。
弯腰一把把她扶起来,没好气地说:“喏,喝。”说完又觉得挺没意思的,和一个醉鬼计较干嘛呢,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迷迷糊糊地就着他手中的玻璃杯喝了两口,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冷,阿羿。”不肯再喝。
又是这个名字!
心中腾起一阵烦躁,还有厌恶。肖亦晟松了松领口,解开一粒扣子。
有几滴牛奶余留在嘴角,她下意识地伸舌头去舔。
那小小的舌尖,看在他眼里,却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在黑暗中,教人移不开眼。喉结动了动,肖亦晟尽力遏止某种冲动,伸手端住了她的下巴,用大拇指去擦她唇上的奶渍。
因为再看着她的丁香小舌在那里如无骨泥鳅一般肆意游动的话,他很难保证自己还能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然而,就在他将要把手从她嘴边拿开的时候,却听得她哧哧的笑声,一声紧似一声,像是得了失心疯。好一会儿,才停下,但又捉住了他的手,掰开他的手指,掩着笑意,又有些倔强:“阿羿骗人,不是水,是牛奶……”
月光铺在她半边脸上,柔和的。象牙色的肌肤,有些透明,似乎能让他看清皮肤下极细的血管。他只是稍一失神,凌妤鸳已经吐出信子一般的舌尖,在舔他的拇指,温热异常,又用贝齿轻轻地咬,仿佛那是什么美味的食物。
“哼!”肖亦晟瞪了她一眼,果决地抽出手托住她的后脑,耙住了她的长发,逼近她的面孔,恶狠狠道,“凌妤鸳,你别痴心妄想了!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龙羿尧!不是!”
L'EAU PAR KENZO淡淡的睡莲香气,如在风中一般纯粹晶莹,合着冷气,凉凉的。明明就在,这么近,这么触手可及,怎么会不是他?不是他又能是谁?
“你少骗人!”凌妤鸳嘟着嘴,坐直了腰。
沙发很宽,很舒适,柔软到不可思议,她深深地陷在里面,怎么用劲坐直还是比他矮不少,无法与他直视。尽管,他是弯腰站在那里的。
她有些迟钝地动了动腿,直直地跪在沙发上,仰起头,伸手攀住了他的肩头把脸紧紧贴到了他的胸前,贪婪的吸嗅那熟悉的气味:“为什么你就是不要我?难道你说喜欢囡囡,都是哄她开心吗?”
蚊子一般的声音,那么细弱,可是肖亦晟听到了。还有,自己的心跳声。
“龙羿尧!为什么!”凌妤鸳却突地发起了狠,声音一下子抬高,尖尖的,居然隐约带着哭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明明爱她,又为何要拒绝她?
“松手!别发疯!”肖亦晟咬着牙,骂了句。
“不!”她倔强地抬起头,找准了他的唇,“不许说话。”吻了上去,由浅入深,一点一点攫取他的气息,任性地想把一切占为己有似的。
她唇齿间的水蜜桃味那般清甜,他猜大约是Peach Schnapps,合着牛奶的醇厚,变得甘甜而醉人。
今朝有酒今朝醉,人生得意须尽欢。
也许,真的不用计较那么多吧,他想。
当然了,肖亦晟岂容一个女人调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