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见他,只有见到他才能证实自己的猜想,表哥儿,千万是你,千万是你,她一遍一遍地念叨着,求着菩萨。
不知什么原因,昊表哥经常使用的闹钟响了,那还是他外婆省吃俭用给他买的,她循着声音走过去,却听见声音发自桌子底下。
她爱惜地一路寻过去,想弯腰看一看,却没能够,那个大肚子已经有点碍事了,只好侧着身子往桌子底下看,紧挨着桌子下面的床底下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她找了个笤帚够出来,却是一件揉皱了的陌生的衣服,上面布满了灰尘,表妹想了好长时间,确定这不是昊表哥的,才展开来。
突然她脑子里蹦出一个概念,紧紧地攥住了,捂住了揪紧的胸口,难道――那个念头一经冒出,再也撇撒不去。表妹快速地摸了右边的口袋,她清晰地记得是右边,表哥哪!一团柔软的泥土,还散发着霉味。
是他――表哥儿,你强奸的是你舅妈,为了证实那晚的真相,她费尽心机从地上抓了一把土,现在终于找到了。
她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快见到表哥儿,让他不承认。想到这里,她把那件衣服藏了起来,然后就直奔派出所。
「同志,表哥是昊表哥的母亲,表哥想劝说孩子悔过自新――」她挺着个大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所长。
那所长看她这个形态,倒是很同情,「你儿子犯了什么罪,你知道吗?」「这个表哥不知,可是表哥想劝说儿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所长就很欣赏的,「那你进去吧,好好劝劝他,小小年纪――」他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
表妹没想到自己这么顺利,她期待地看着看守打开门,屋里的光线很暗,昊表哥蜷缩着坐在一边低下头,他听到哐当的门响,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舅妈――」昊表哥一下子想站起来,被看守喝乎住了,「听好了,赶紧听你舅妈的劝,犯了什么事,老实交代,争取宽大处理。」他说完就带上门,留下一对母子。
表妹疼爱地看着昊表哥,他的头发有点凌乱,脸上布满了汗渍,两手被捆绑着,原本宽大的身体有点萎缩。
「舅妈――表哥――」昊表哥满面羞恨地低下头。
「表哥儿――你告诉舅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她想知道――想听昊表哥亲自说出那是不是他干的。
「舅妈――」昊表哥艰难地,眼里满是悔恨,对着表妹点了点头。
表妹知道那是事实了,儿子在她面前从不撒谎,她平抑了一下胸口,那里象有一把草堵住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是――」昊表哥想了想,「半年前――」
表妹心里一紧,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猜想。
「你能想出那时的情节吗?」
昊表哥看了看她,把头扭到别处,「那晚――狗蛋和表哥们一起玩――表哥黑了的时候,他说要表哥开开荤――然后――表哥们就去了野林地――」表妹听到这里闭上眼睛,那晚的情景仿佛出现在眼前。
「那晚表哥很黑,似乎要下雨,表哥有点害怕,就想回去,可他们硬是不让,说不见到女人不走,表哥很晚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来了,他们――他们就逼表哥――」昊表哥呜噜着不说下去。
「那晚你穿了什么衣服?」表妹声音有点颤抖。
「表哥冷,狗蛋就把他的衣服拿给表哥穿。」昊表哥说到这里,不敢看着表妹。
「那件衣服呢?」
昊表哥抬起头,「表哥怕有人认出来,就藏在咱家的床底下。」表哥哪!表妹的心隐隐地作疼,畜生,你糟蹋的是你的亲舅妈,至今――她强忍着没有骂出来,满眼含泪地看着昊表哥,又恨又爱的目光令昊表哥无地自容。
「表哥儿,你就只有这一次吗?」她担心有其他的人供出来,就枉费了心机。
昊表哥坚决地摇了摇头,扑通跪下了,「舅妈,再也没有其他的了。」「那好,你记住了――对谁也不要承认。」
昊表哥惊愕地看着她,「可万一那人认出来呢?」他怕耽落个拒不认罪的罪名,那样就会罪加一等。
「不会的――你听舅妈的――」她恨恨地瞪着他,「你记住了?」昊表哥慌乱地,有点不相信似地「哦」了一声。
「听着没?」表妹看他还犹豫着,突然厉声说道。
昊表哥吓得一哆嗦,「记住了,舅妈。」
表妹什么也没说,扭头走了出去。
半个月后,昊表哥因为检举有功无罪释放,他一进家门,就扑通跪在表妹的身边,「舅妈,表哥错了。」
表妹冷眼看着这个不孝的儿子,忍不住涕泪交加,她心疼他在看守所里受的罪,又恨他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孽,看着面前这个还是半大的孩子,她的起就不打一处来,撩起手掌狠狠地打去,「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打过来,昊表哥的嘴上顿时流出了鲜血。
昊表哥一声没吭,只是悔恨地跪着,「舅妈,您打表哥吧。」看着这个倔强的儿子,表妹忍不住放声大哭。
昊表哥默默地跪在那里,想替母亲擦去泪水,又怕母亲生气,只能看着母亲伤心。
「表哥儿,你站起来吧。」表妹看着昊表哥嘴边的血迹,心疼地说。
昊表哥站起来,拿起一条毛巾,替表妹擦去脸上的泪水。「舅妈――您的身子――」他想依次来劝解母亲,没想到不提还好,这一提,表妹更是心如刀绞。
「表哥的身子,你还担心表哥的身子――」
小孽种,表哥的身子还不是你造的孽!
她本想不说,可经昊表哥这一提,她再也忍藏不住了,只想痛痛快快地吐出来。
「表哥儿,那表哥,你真的没认出那个女人是谁?」昊表哥看着她,摇了摇头。
冤孽,你痛快了,让母亲跌入了万劫不复,这肚子里的孩子,看你怎么弄?
「你就没想想那女人怎么活?」
「舅妈――」昊表哥嗫嚅着。
她抖索着站起来,拧住了昊表哥的耳朵,「你知道她得忍受多大的苦吗?她怕人知道,还怀着孽种。」
「舅妈――你是说――」昊表哥听了母亲说,疑惑地看着她。
表妹厉声说道,「去把你藏在床底下的衣服拿出来。」昊表哥乖顺地从自己的床底下拿出来,领在手里,不知道母亲如何处置。
表妹悲咽地说,「你掏掏右口袋。」
昊表哥迟疑地伸进去,捏了一把发霉的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