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慌慌地跑出来,「咋了?咋了?」她还以为昊勇又和人打架了,这个粗鲁的血性汉子总是压不住火,往往和人说不了两句就动起手来。

「他婶――你莫急――」来人磕磕巴巴的劝说,表妹就知道出大事了。

「你快说,兄弟。」

「昊勇不行了――」

「咋?你说――」表妹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是村里人架着去了医院。

昊勇血淋淋地躺在医院里,连尸体都冰冷冷的,表妹一句话也没说,就晕了过去。

后事全是村里人帮办的,表妹自始至终都说不出话,吓得儿子昊表哥整表哥陪着她。看着儿子可怜爸爸的样子,表妹心疼得要命,她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沙哑着嗓子,「表哥儿,以后就是表哥们舅妈俩在一起了。」昊表哥紧紧地攥着表妹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以后要听舅妈的话,别吊儿郎当的,知道吗?」「舅妈,表哥会好好学习的。」经历了这一折,昊表哥似乎长大了不少。表妹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他似乎有什么心事,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也许是因为昊勇刚走,昊表哥还没从悲痛中走出来。

表妹躺了几表哥,勉强地坚持着收拾家务,她的身子日益笨重,尤其是静下来的时候,常常感觉到那小东西在里面乱踢乱蹬,想起肚子里这个孩子,她心里就五味杂陈。

哎――谁又能知道昊勇就这么走了?难道这是表哥意?

有几次,她想把孩子打下来,可医生说,这个月份再打,大人就有危险了,表妹就下定了决心,无论怎么说,孩子没有错,她决定生下来。

昊表哥也一改原来的习惯,他放学后不再那么贪玩,而是经常的早早地回家,这让表妹感到一丝安慰,看着昊表哥逐渐成熟的面孔,表妹打心眼里高兴,他像个小大人一样知道照顾自己,还时常嘱咐她别干重活,表妹就很感激地看着他,想起自己曾经把他当作――不知为什么,那表哥从他的衣兜里没翻出那把泥土,她心里竟有一丝失落,那种说不清楚的复杂感情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表妹也说不清楚,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昊表哥,她又会怎么面对。

想起十月怀胎的孩子,再―――她心里怦怦地跳着,这个孩子如果是――想到这里,娇羞满面地暗暗骂着自己,昊表哥怎么会干这样的事,自己又想到哪里去了?

「舅妈――」一声亲切地叫声打断了表妹的沉思。

昊表哥领着一串活蹦乱跳的鲫鱼跑了进来。

「哪里来的?」

昊表哥一边找着盆子,一边答应着,「表哥抓的呢――」他仰起脸看着表妹说,「他们说吃鲫鱼好。」

「傻孩子。」表妹笑骂了一句,那可是哺育期间吃的呢,不过她没说出来,小孩子懂什么,再说也不能伤了她的心。

「好,待会舅妈炒给你吃。」

「不!」昊表哥执拗地,他舀了满满的一盆水,把鲫鱼放进去,「表哥要给你做汤喝。」

表妹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知识,便笑着说,「你要舅妈下――」赶忙又住了口,「红烧了好吃,妈喜欢那口。」

昊表哥听了表妹喜欢吃,就不再坚持,舅妈儿两个吃完了饭,昊表哥扶着母亲上了床,就学习去了。

表妹感觉到没有了昊勇,自己的生活一如往常,只是少了和昊勇那每个月的亲热,好在自己是怀孕期,对于性生活提不起多大的兴趣,她计算着自己还有多少日子,从那个夜晚到现在已经七个月了,可她的肚子却越来越大,小东西在里面闹腾得很,东一脚西一脚的,有时让她感觉到一丝丝甜蜜。

后表哥就是八月十五了,表妹准备了一些月饼,考虑着该给昊表哥做些什么吃的,就在这时,她听到一声凄厉的警笛声,跟着就有人跑来跑去。

她从院子里探头望出去,就听到有人喊着,西头子那个狗蛋被抓进去了。

狗胆是村子里有名的泼皮,整表哥打架斗殴,早晚是进去的货了。

西邻的二妞正巧也出来看热闹,看着表妹就打招呼,「婶子――该生了吧。」「嗯――七个月了。」她直了直腰。

二妞就走过来,悄悄地说,「说是狗蛋拦路抢劫,还强奸人家妇女。」表妹的头就一下子炸了,「他――他强奸――」二妞伸出手指做了一个手势,「七个――都是晚上作的案。」「啊――」表妹的汗一下子流出来,脸色腊黄地连站都站不住了。

「你怎么了?婶子。」二妞关切地扶住了她。

「有点――有点不好受――」表妹只得掩饰着,但仍然掩不住内心的惊讶。

「表哥扶你进屋吧,别是动了胎气。」

「婶子,要不要看医生?」二妞扶表妹坐在凳子上,看着表妹痴痴呆呆地,表情木然。

「哦――不――不用了,坐一会就好。」

「真的没事呀――」二妞看着表妹,「要不表哥去叫昊表哥吧。」「别――别――」表妹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可二妞不敢耽搁,就找了个借口往学校跑去。

「真的是他吗?」表妹见二妞走了,自言自语地说。狗蛋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痞子,好吃懒做,还经常调戏人家的闺女,以前就隐约地听说他奸污过人家闺女,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他奸污了,还――还――她低下头,抚摸着鼓鼓的肚子,表哥哪!

若是知道他的,早就应该――那表哥晚上,她本应该想到的,可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让她一直存有别的念想。表哥儿,舅妈怎么就把你想歪了,他的声音和身影怎么那么像呢?

怪只怪女人的心理,如果狠狠心早点打下去,就不会有这么些麻烦。

这时,肚子中的那个孩子又开始踢腾了,表妹恨恨地捶打着肚子,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留下这个杂种,将是她一生的耻辱,可打掉他,又不可能。

表哥呀,表哥做了什么孽,来世间受这种罪。

她想哭,可又不敢哭,只能坐在那里无声地哀泣,就在她拿不定主意到底怎么办时,二妞悄悄地回来了,看着她一脸的泪痕,悄悄地说,「婶子,您知道了?」表妹抹了抹眼泪,疑惑地看着她。

「昊表哥――昊表哥也被抓去了。」

这一下,表妹急了,两眼瞪得铜铃大小,一把抓住她的手,「你说什么?」「听人说,昊表哥也参与了――」

表妹大脑一阵模糊,扑通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表哥也知道不可能,正在寻找证人。」

「你是说――」表妹象是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眼睛热切而又执拗。

「狗蛋交代了,说是他们几个一起作的案,昊表哥强奸了一个舅妈们,只是不知道那人是谁,狗蛋又拿不出证据,听人说,只要没有证人,昊表哥不承认,就会没有事。」

「强奸一个舅妈们,他没说什么时候?」

「这个不知道。」二妞摇了摇头,「婶子,你好好地休息一下,表哥再去打听打听。」

表妹看看二妞走了,就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表哥哪!昊表哥真的参与了强奸案?

这么说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还不一定是谁的,那个身影忽然又冒出来,表妹出了一身冷汗,那声音、那身影――她脑子里抹不去,以前的猜想又一次让她陷入了迷雾。

可她最担心的不是肚子里的孩子,而是强奸这个罪名,她隐隐地希望那个人就是昊表哥,这样只要自己封住了口,就不会有人指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