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不思归 叶冰裳澹台烬 2733 字 4个月前

只见灯光下,她泪光盈盈,寂寞无言......

不思归21

与萧凛别后,叶冰裳回到静思堂,醒来时不过五更,睡眠一向浅浅,今日更是满腹心事,难以入眠。思绪混乱的她在床上头昏脑胀,时间就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睡了还是没睡,几声清晨的鸟叫将她从床上唤了起来。

踱步到窗前,见天空还呈现墨蓝色的状态,大雾弥散在冷宫的每一个角落,好陌生的地方......心绪纷扰,只得掩上窗子,走到妆台前小心地拉开妆匣子,澹台烬给的那株永生花安静地躺在檀木盒中,昏暗的灯光下,花叶生辉,典雅而神秘。在这将明的暗夜里,永生花很像百合,花香清淡幽扬。

澹台烬拿到永生花时,它只是一株枝叶枯萎的死花,原是他日夜用血滋养,艳红的血一滴一滴地向花根浇灌,一株枯萎的永生花犹如精灵一般复活,这才是叶冰裳眼前所看到的样子。

预言中她因澹台烬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可现实中他却好似为她做了许多许多,真真假假,真情几分?

叶冰裳叹了口气,她不够狠心,不够奸猾,做不成好人,却也不明白坏人该如何当,用她自以为有用的办法一再逃避,而那些伤害过她的人,譬如叶夕雾,已到及笄之年,仍不知愁滋味,譬如祖母,依旧高高在上,受人敬重,譬如黎苏苏,愈发光芒万丈,高傲不屈,回望自己如履薄冰的十八年,不能不悲恨交加,满腹仇怨。

她痴了一般,将永生花的花瓣一叶一叶摘下,塞进嘴里,流泪咀嚼,花汁酸涩,花叶味苦,化作良药,被她一并吞下。

四更时,她虚弱地回到床沿边上,再将被子掀开一角,躺倒床上去,不安地闭了会眼。她抓着被角,眼里又不住地渗出眼泪。

直到天蒙蒙亮时,她才在昏昏然中被宫人叫醒,一个女医官站在静思堂大门前,等待宫人的通报。

叶冰裳心知,萧凛到底是顾念她的身体和名声,更不愿旁人传她是非,才特地于宫中人都未醒时找了个女医官前来为她医治,但其实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魔血加上永生花的效用极佳,她的气虚之症不觉好了大半,兼之昨夜的伤口都不再有痛感传来。

那名女医官先是受了萧凛的旨意一大早收拾好医具前来诊治,当下看了叶冰裳心上一道伤口,不说触目惊心,也是吓得她冷汗涔涔,这伤口不知是哪位高人才敢这么缝的,说不上来哪里怪异,但却很好地止住了血流,更奇怪的事,宣王妃看起来孱弱不堪,可身体的修复能力极强,此伤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结上了一层痂,现下只需把线拿出即可。

叶冰裳看了也是心惊不已,万没想到,澹台烬送的永生花竟如此有效,心中对他感激之情比之昨夜又更甚。

得知昨夜叶冰裳并未宿在宣王府而是回到了静思堂,昭玉便忍不住,风风火火地赶来问个究竟。

“冰裳你说,昨晚的乌鸦怎么回事?你回没回宣王府?为何故意支开我?你同六哥到底怎么了?”

金枝玉叶的公主气鼓鼓的一张脸,定要叶冰裳同她一一解释。

叶冰裳本就心乱,加之一夜未真正安歇下来,也没想好措辞,便索性无言相对,晾了昭玉一会。

昭玉见她不理自己,态度冷淡,走这边哼哼两句,走那边嘟囔几句,叶冰裳依旧无动于衷。

她一跺脚,走到叶冰裳跟前,“你说话啊...”

“我本是个麻烦的人,哪敢劳烦公主殿下如此为我忧心......”

“叶冰裳!”昭玉被此话气的发抖,“你这是什么话?我何时怨你麻烦!可见你根本没拿我当朋友,亏我为你担忧,替你遮掩!”

毕竟是从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姑娘,没受过什么委屈和冷落,当下说着说着,心中愈是不平,一跺脚跑出了静思堂,慌得一众宫人在背后追,口中不住喊她祖宗,让她当心别跑太快。

气走了昭玉,叶冰裳心中也不是滋味,回顾四周,静谧得有些可怕,直至今日才真的觉得这静思堂是个冷宫。

一连几日,昭玉也没再来找她,逢人便没好气,尤其是今日在宫里遇见黎苏苏,真想拿起手中的皮鞭再教训教训她,可鞭子还没落下去,黎苏苏双手抱头叫唤了一声,一个男子身影闪在她身前,单手握住了皮鞭。

“昭玉!不得再胡闹。”萧凛对她责怪道。

刚刚昭玉出招极快,黎苏苏一下没了防备,现在见到萧凛才放下心,他今日身着天青色宽袖束腰长袍,衣襟和袖角都绣着云纹,透着一股矜贵之气。

今日的场景,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初见,犹记得当时也是昭玉为叶冰裳出气要与身为叶夕雾的她一较高下,冲动的公主硬生生被沉稳的六皇子拦了下来,只能独自生闷气,对她怒目而视。

那是她来到人间与他的第一次相见,她将他错认成了仙门里的大师兄,可经历了这么多世事起伏,黎苏苏才真的明白,这个人是萧凛不是公冶寂无,也不得不承认,虽然叶夕雾心思毒了些,但毫不作伪,至情至性,或许这也是为什么萧凛始终对她仁慈的原因吧...

思及此,不禁微微勾起了嘴角,阳光耀眼,她亦是明媚。

昭玉见状,对萧凛不耐烦地说:“六哥!你为何护着她,我早说了她不是个好的!”又见萧凛身后的叶三嘴角上扬,笑意如此明显,这才轻嗤道:“你笑什么?六哥帮着你,你很得意?”

昭玉不屑,就差说出“不知廉耻”四字。

萧凛闻言微微蹙眉,回身看了黎苏苏一眼,她自知失礼不妥,忙敛了表情,作一本正经样,下意识地脱口出:“殿下......我没有......”声音细弱,底气不足。

他叹道:“昭玉不懂事,三小姐莫怪。”

说完,将皮鞭还给怒气冲冲的昭玉,拉着她往皇后宫殿去请安,徒留黎苏苏一人在原地。

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昭玉甩开萧凛隔着衣襟握在她腕子上的手。

萧凛侧目,眼中寒冽,“你又闹什么脾气?”

“我何时闹脾气?”昭玉反问,“我不过是想教训教训叶夕雾,六哥为何次次阻拦?”

“昭玉,你需讲理,她今日有何错,你要教训她?”

昭玉怒道:“那当日她总归有错吧!她将皇嫂推下湖中,皇嫂险些为此丢了命,这不是错么?为何你当时也拦我?”

......

萧凛竟无言。

良久,才听萧凛沉声问道:“你皇嫂...她这几日如何?”

“我怎知?”昭玉此时语气倒是放软了些。

“你们闹别扭了?”

萧凛微微吃惊,冰裳与昭玉向来要好,从未闹过不和。

昭玉冷声道:“没有。我们好着呢。倒是见她与你不好。”

萧凛被说中心事,垂眸不言。

“六哥偏要与人怄气,皇嫂这样的性子,一旦冷了就暖不起来了。”

“昭玉......我只是......”只是什么,他也说不明白,半响才道:“她心中郁结,想必也不愿见我。昨夜回想这一年,她总是冷淡,我也常与之生怨,欢愉的日子不过一二,我又何尝......何尝不惋惜!”

昭玉想说叶冰裳与过去不同了,想提醒萧凛别因一时的怄气真的失去她,可想起他多次护着叶夕雾,心中也来了气,不愿同他说,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