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么个强势的女霸王,在商场上敢打敢拼,观念却万分守旧,总把结婚生子挂在嘴边,到年纪了就开始不停催婚催生。
她有她的话术,什么“妈妈不希望你们跟我一样忙碌一辈子,无依无靠,一个女人自己打拼事业有多难你们知道么......”
“不结婚不生子的女人不是个完整的女人,我们家里如果有这样不顾父母意愿的孩子,那就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失败,我生你们养你们是多么不容易,我都熬过来了......”
“现在年轻人就是自私,一个不愿意生育的女人那就是不尊老,也不爱幼,简直就是畜生不如......”
这些年,谈柔和谈烟已经被她这些颠来倒去的家庭道德pua话术碾压到几乎窒息。
谈柔是姐姐,也是被炮轰最厉害的,扛不住,最后在程婉的安排下相亲结婚生子。
程婉很满意,表现出对对第三代的百般疼爱,对小宝宝嘘寒问暖,花钱一点都不手软,但却从不关心谈柔过得是否幸福。
谈烟只觉得讽刺,因为她和姐姐小的时候,程婉从没带过她们一天,一直都在忙自己的事业,平时就算有相处的时间,也大多是对她们的言谈穿着吹毛求疵。限制这个,限制那个,把她们俩当成自己的附属品一样管着束缚着,到头来还要以爱的名义插手她们的余生。
她一点都不想做这个提线木偶了,因为早在程婉装病逼着她中断学业回国相亲,骗她回来后又没收了她的护照身份证,限制她出行之后,她就学会了课题分离。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一定要逃出这个牢笼。
景淮稍稍坐了会就走,谈烟送他出门,折返后推开门,程婉正在客厅拆景淮送来的今年新茶,脸上堆着笑,扭头看到阳台浇花的谈倾旭,来了脾气:“天天就知道浇花,你那些宝贝能活多久,女婿来了也没见你多说几句,真是没用到极致了,我怎么当初眼瞎会瞧上你这么个人......”
谈倾旭已经练就了充耳不闻的技巧,依旧自顾自摆弄花草,任由她发泄。
谈烟回来,换上拖鞋,顺手将景淮穿过的拖鞋收回鞋柜,程婉看到了,满意地点点头:“终于稍微有了点成家的模样。”
谈烟扯出个很难看的笑算是应付,她知道程婉的唠叨不会停,果然,程婉盯着她的头发指摘起来:“没多久就要领证了,你们顺便可以备孕了,这头发剪了吧,到时候洗头不方便。”
“哦对了,叶酸什么的我到时候从公司给你拿点回来,你别忘了婚前带景淮去医院做个婚前检查,确定身体健康,你自己也要好好保养,什么攀岩滑雪的最近都别去了......”
“知道了,”谈烟继续往里走,但程婉显然没想这么快放过她,追在她后头喋喋不休,“你这孩子就是听不懂好赖话,我看着景淮多温文尔雅的一个人,父母都是高知出身,你妈我都是挑过的,不是像你外公那辈生拉硬凑,妈妈还能害你么.......”
谈烟抬头望望天,虽然这是每天的常规日程,但她还是希望出现个什么契机能救她。
路过客房,有小婴儿的哭闹声,她黯淡的眸子亮了,因为救星来了。
“哟,悠悠醒了,一定是饿了,”程婉也听到哭声了,忙跑回厨房嘱咐阿姨温奶,临走前之前还不忘朝楼上喊,“谈柔,谈柔.......”
谈柔探出个头,还没开口已经被程婉截胡了:“冰箱里母乳不多了,你快再吸点,别饿着我家悠悠。动作快点,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懒,别让我上楼催你。”
扑面而来的窒息感搅得谈烟头疼,趁着程婉在厨房和阿姨交代的时候快速跑上楼。
楼上是她和姐姐的房间,姐姐出嫁后每个月会抽出几天带宝宝回来,依旧还是住在自己的房间。
谈烟敲了敲门,问:“姐姐,是我,方便进来么?”
“进来吧,”里头传来谈柔低低的声音。
谈烟推门进去,谈柔正坐在沙发上熟稔地卷起衣服吸奶,双目无神,眼圈还红红的。
0005 5. 值得孤注一掷的机会
谈烟带上门,顺手上锁。
谈柔仓皇抹了把眼泪,朝她扯出一抹生硬的笑:“没事的,不用锁,我都习惯了。我现在就是生产队的驴,每天所有的时间就是哄娃带娃挤奶,然后喂奶,有时候还要被围观,要不是最近这两天乳头发炎疼地厉害,还不是得起早贪黑亲喂。虽然我很爱悠悠,但她有时候整夜哭闹的时候我真的很崩溃,哎,说到底这一切都让我崩溃。”
谈烟坐到她身边,搂住她日渐消瘦的身子,让她靠在肩上,就像曾经那些最崩溃的日子一样,她们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依偎在一起相互取暖。
“姐夫今天怎么没过来?”谈烟企图岔开话题。
“他忙,”谈柔偏过头,显然不愿意多谈。
谈烟自然是知道的,谈柔婚后夫妻感情一般,恩爱也不过是对外装装样子,但靠装样子维持又能维持多久,迟早都会分崩离析。
谈柔吸了两袋奶后暂时完成任务,心情也好了一点,两姐妹终于有时间坐在一起闲聊。
“烟烟,景淮对你好么?”
“挺好,”谈烟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挺好,相敬如宾凑合着演戏。
谈柔又问:“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谈烟差点脱口而出是个人形AI,但怕吓到姐姐,还是改了口,“挺温柔的一个人。”
“既然无法改变现在,那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或许嫁过去之后妈妈就不会再插手管那么多了,”谈柔试图宽她的
“会么?”谈烟径自倒了杯水,讥讽的笑藏在唇边散不去。
谈柔叹了口气,没说话。
她自然是知道答案的,她自己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她抬眼望向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不像话。
虽然她从怀孕到生育的过程不算太辛苦,有最好的月子会所,有保姆月嫂帮忙,但整天被圈在偌大的房子里,没有自由,没有自我,总觉得自己像朵开败的花一样只会日渐凋零。
曾经她的梦想是继续留在英国皇家芭蕾舞学院深造,但那只不过是个美好的梦。
现在每天忙着带娃,身材也回不去了,想要重新开始说不准还要被婆婆和妈妈来回教育。
她很累,累到反抗不动了。
早些年她不是没有奋起反抗过,但父母养育的恩情始终无法割舍。她不想背上不孝的罪名,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没想过妥协竟然成了现在生活的主旋律。
但想到谈烟,她还是有安慰的,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谈烟会有不一样的活法。
好不容易见一次,谈柔不想再扯那些烦心事,转头问谈烟:“烟烟,上次你教我的正念冥想很不错,今晚你还会冥想么?”
谈烟点点头:“当然,好不容易有半小时的清静绝对不能放过,姐姐,一会儿去我房间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