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攸刚欲开口,彻底斩断余灵秀的念想,余灵秀却突然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林妙音,眼神中带着算计与讨好:"还有,若我能入王爷后院,定能成为您的得力帮手。您不是一直想探寻我身上的秘密,想知道公主究竟在我身上找寻什么吗?"
林妙音尚未回应,便感受到掌心传来的力道骤然收紧。她余光瞥见身旁男人紧绷的侧脸,又看向那一边时不时偷瞄北宫攸神色的余灵秀,唇角勾起一抹带着寒意的笑:"你说的这些,王爷自会帮我,无需他人插手。"
余灵秀面色微变,语气带着几分慌乱:"可、可您之前明明说......"
"此一时,彼一时。" 林妙音刻意加重语气,字字清晰道:"从前我失忆,对王爷确实无意。但如今,与王爷朝夕相处,又在这公主府住了些时日,正如你所言,我也需要依靠。王爷身为我夫君,自然是最佳选择,难道不是吗?"
第465章 代价
余灵秀堪堪启唇,喉间未及滚出只言片语,便被一道灼人的暖意烫得呼吸凝滞。
北宫攸望向林妙音的目光漫过众人,像冬夜里突然燃起的篝火,将周遭空气都烘得发烫。
那双浸过权谋霜雪、冷若寒潭的凤眸,此刻竟盛着化不开的蜜意,仿佛揉碎了银河星辰,将所有温柔都倾泻在眼前人的身上。
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余灵秀才惊觉,原来宁王眼底的深情从未变过 即便林妙音褪去世家贵女的端庄皮囊,成了举止跳脱的失忆之人,依然是他心尖上的朱砂痣。
胸腔翻涌的不甘如潮水漫过理智,她为了留在公主府,在这深宅中耗尽芳华。
此刻哪怕不为自己,也要为了满门待嫁的姐妹守住这方天地,将家族的荣耀与希望,都赌在这暗流涌动的王府深院里。
余灵秀强压下心底翻涌的情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维持着恭敬的浅笑。她缓缓举起双手,腕间银镯轻响,掌心那粒助孕丸泛着幽光,仿佛一颗凝固的泪:“王妃但有吩咐,灵秀赴汤蹈火,只求能入后院侍奉。”
林妙音刚要开口,腕间突然传来一阵温热 北宫攸的大手稳稳按住她,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渗进肌肤。她抬头,正对上宁王眯起的凤眸,那目光像淬了毒的银针,直直刺向余灵秀:“你当真甘愿为进本王府邸,背叛长公主?”
余灵秀身形剧烈颤抖,长公主狠厉的面容在脑海中闪过,脊梁却倔强地绷成直线。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她咬牙应道:“是!”
这反常的卑微姿态令林妙音心头警铃大作。她见过余灵秀高傲如孔雀的模样,见过她在长公主面前巧笑嫣然的样子,却从未见过这般低到尘埃里的姿态。若不是偶尔掠过眼底的那抹炽热,她几乎要以为眼前人换了灵魂。
换魂?林妙音的瞳孔猛地收缩,沈玉的脸与余灵秀重叠,换魂组织的传言在耳畔炸开。
她下意识死死攥住北宫攸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余灵秀额头重重砸向青砖,闷响惊得烛火都颤了颤,猩红血痕顺着眉骨蜿蜒而下:"求王妃开恩!只求一条活路......"
沙哑嗓音里混着哭腔,倒像是将多年积郁的委屈都碾碎了咽进喉咙。
林妙音急得想要解释,腕间却又被熟悉的温度扣住。
北宫攸修长手指轻轻摩挲她的脉搏,无声传递着安抚,墨玉般的眸子仍牢牢钉在余灵秀身上,寒芒中裹着几分玩味:"你真的愿意?"
这轻飘飘的一句,让如惊弓之鸟的余灵秀猛然抬头。她望着宁王眼底翻涌的暗流,刚要脱口而出的 "为您肝脑涂地" 卡在舌尖。
记忆里那道温柔凝视突然刺痛心脏,她喉结动了动,将滚烫的情愫生生咽回胸腔:"但凡王妃有需要,臣女愿付出一切!"
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将自己揉碎了,碾成尘埃也要铺出一条留在公主府的路。
北宫攸表示看出了余灵秀的诚意,表示如果她能找到他们所需要的,他可以考虑让她成为公主府的人。
余灵秀意识到北宫攸说的公主府而非王府,但是眼下她也无暇在意,因为再过不久,就是她十八岁生辰,若是再不定下的话,就是公主府也容不下她。
北宫攸垂眸摩挲着袖间玉扳指,漫不经心道:"你的心思本王记下了,且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说罢随手将青瓷药瓶掷于廊下,脆响惊起檐角栖鸦,助孕丸滚落阶前,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余灵秀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在月洞门后,林妙音攥紧裙角,贝齿几乎咬出血痕:"你竟打算让她孤身涉险?地牢那群豺狼虎豹......" 话音未落,北宫攸已扣住她腕间软穴,温热呼吸扫过耳畔:"长公主最恨背叛者,可她手里的账本,足以让那位殿下投鼠忌器。"
"万一......"
"没有万一。" 北宫攸掐住她下颌,凤眸里翻涌着暗潮,"想要本王庇护她的家族,就得拿命来换。" 他指尖抚过她因焦急而泛红的眼角,突然想起那日幼安攥着自己衣角抽噎的模样,心尖莫名发烫。
林妙音被他逼得后退半步,却仍倔强地直视那双摄魂夺魄的眸子:"若她真查到线索,你当真要......" 尾音消散在夜风里,女儿哭红的小脸在眼前挥之不去。
北宫攸突然轻笑出声,滚烫的掌心覆上她发凉的手背:"妙妙何时学会关心本王的后院了?" 他俯身时,衣袍间雪松香混着危险气息将她笼罩,"说句真心话,你希望本王如何处置?"
暮色渐浓,廊下铜灯次第亮起。林妙音望着他眼底跃动的星火,到了嘴边的 "侧妃之礼" 又咽了回去。她没看见,北宫攸垂落的眼睫下,藏着欣喜若狂的光 。
^^
月洞门外夜风穿堂而过,余灵秀踉跄着扶住廊柱,发间银簪不知何时歪了,碎发黏在冷汗涔涔的额角。
她刚要往栖梧院方向去,一道黑影骤然拦在身前 翠喜倚着朱漆廊柱,手中绢帕慢悠悠绞着,幽幽目光扫过她狼狈的裙摆:"好妹妹,方才我瞧着你与王爷一前一后进去,莫不是说了什么体己话?"
"不过些寒暄罢了。" 余灵秀别开脸要走,广袖却被死死攥住。
翠喜指尖的蔻丹掐进她皮肉,笑意不达眼底:"咱们可是说好共进退的,难不成你想撕毁盟约?"
"今日实在乏了。" 余灵秀刻意佝偻着背,露出摇摇欲坠的模样,"等我歇过这阵......"
话未说完,手腕突然一凉。
翠喜眼疾手快扯开她袖中暗袋,鎏金小盒 "啪嗒" 坠地,滚出颗泛着异香的药丸。
"这是什么宝贝?" 翠喜拈起药丸对着月光端详,胭脂色的唇勾起讥讽弧度,"莫不是王爷给的定情信物?" 余灵秀猛地扑过去抢夺,发丝散落间,眼底闪过狠厉:"与你何干!"
她攥着药盒转身就跑,裙裾扫过青砖的声响,惊得廊下铜铃叮当作响。
第466章 谈判失败
翠喜立在游廊拐角处,看着余灵秀单薄的身影在雨幕中跌跌撞撞地奔跑,像只被惊起的寒鸦。她攥紧手中绣着金线缠枝莲的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盯着余灵秀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怀疑与不甘。
昨日午后,翠喜原本约好与余灵秀商议如何在王府站稳脚跟,可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四处打听才得知,余灵秀竟独自去了宁王的书房。
此刻亲眼看到她从那里仓皇逃出,还握着疑似王爷信物的物件,翠喜心中警铃大作,“这个贱人,定是背着我又和王妃达成了什么协议!”
雨越下越大,打湿了翠喜的鬓角,她却浑然不觉。
回想起自己为了能在王府谋得一席之地,费了多少心思,走了多少门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机会。
本想着与余灵秀合作,互相扶持,可如今看来,对方根本没把她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