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有?二爷都说了。刚小姐就那么拒了他,二爷脸上有些挂不住呢。”

“是么……”

“嗯,小姐,莲心听延寿斋的人说,这馨竹园也是二爷给小姐讨来的呢。”

“哦。”

静香淡淡应了一声,其实,不必什么人告诉她,她也想得出,能将这小巧精致的竹园选了给她的,这府中再无旁人,只能是他……因为连哥哥看了都说,此非安排,实乃心意……

“小姐,怎么办,咱们没银子了。”

静香拍拍荷叶儿的手,笑笑,“你这丫头,就知道银子。昨儿那一副春行图你可收好了?”

“收好了。”

“托人给哥哥带回去,跟他说这一次啊,咱们要先见银子!”

“呵呵……”荷叶儿这才笑了,挽了静香的手臂亲热热道,“跟着咱们小姐真是不愁吃呢!”

☆、第十九章 儿郎志气

看着眼前认认真真的比划,没有半点错,不容一分心,承泽的惊竟是多过了恼,这绵绵柔柔的花拳绣腿,便是个女孩儿家也要多几分力道!看来桓儿这功夫更是不如书,读书虽慢条斯理、四平八稳,却还熬得夜,起得早,多多少少用了功,总能领会几分书中的意思,可这功夫,单记了招式,人是人,剑是剑,力不走心,心不从力,根本就是个虚幌子!怎奈读书尚且有死读的路,再不济,能字能文,也是读书人,可这习武刀剑无眼,再无取巧之道,最怕半吊子不精,反倒容易惹祸伤身!

这么想着,便又有些恨意,走上前,忍不住用木剑点了他几下,承桓立刻大叫着扔了手中的剑,两眼泛泪,委屈地冲承泽喊:“二哥!你怎么打我?!”

“打你?”承泽挑了眉,“我打你是轻的!上回我走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学东西,最忌贪多求快,练功更是要先扎实了基本!手、眼、身、法、步,相促、相约,缺一不可!”木剑挑起承桓软沓沓的胳膊,甩开,又用力拍拍他的腿, “这!这!这都是什么??”

承桓疼得龇牙咧嘴直往后缩,看在眼中,承泽越恨,“还有这剑!早早学了招式做什么?倒是流畅,可哪来半点威力?分明就是助兴歌舞!”

看承泽怒,承桓更觉委屈,本来是学了想讨他好的,没想到他不领情,还训人,于是泪扑嗒嗒掉,口中争辩道:“我,我师傅说先贯通了招式,力道、眼法什么的,日后,日后再慢慢锤练……”

“日后??这是杀人的家伙!一时半刻就要夺了命去!你浑不知深浅就敢拿在手中,但凡出事,伤人伤己,又何来日后?何来慢慢?”

“我,我师傅说……”

“别再提你那混帐师傅!”想那为了多得银钱便不顾手段讨好、混乱教授的师傅,承泽更气,“明儿我就撵他走!”

“呜呜呜……”这一来承桓吓得再没了话,只哭了起来。

看承桓大哭,一直隐在花枝后静声观看的主仆二人终是有些按捺不住。

“哟,二爷怎么这么凶啊?”

“嘘。” 蓝月儿示意春燕悄声。

“奶奶看,小爷哭成什么了?真怪可怜见儿的。二爷也是的,我看小爷那剑舞得很是好呢,怎么就不入他的眼?便是不如他,也不至这么出口伤人。”

蓝月儿没搭话,却是两道柳眉紧蹙,虽则知道自己的儿子实在不是个硬气习武的料,也知道承泽是恨他不成器,可看那小脸上鼻涕眼泪的,还是心疼得不得了,竟忍不住又想起了那死去的大房,怎么就娘俩都该受人家的气?胸口的气不耐,手中的帕子也越拧越紧,想着这就过去好好替儿子挣口气,数落那承泽两句!凭他是什么嫡房孙,毕竟是小辈,老易家再不理会她这姨娘也得长幼有序!

“春燕!走!”

“哎。”

主仆二人正要抬步,却忽闻那哭声已住,再急急看向那争执之处,此刻已是烟消云散,哥哥早将弟弟揽在了怀中,一边擦泪,一边劝着,虽则还是说那刚才的错处,却是柔和了许多,再看那脸色更是暖得应了长兄为父那句虚词。

看在眼中,蓝月儿的心立刻就舒展,脸上也挂了笑,这才是了,统共就这一个最亲的了,不护着疼着你还真舍得伤他?又看了一会儿,见承泽真是尽心,遂拉了春燕转身往回。

“奶奶,咱不去大奶奶那儿了?”

蓝月儿这才想起要往静香那儿去,可想着往馨竹园必要经过这两兄弟,承桓小不懂事,别看见她又委屈掉泪,坏了兄弟的情谊,便道,“原也没什么要紧话,改日吧。”

“也好。” 春燕应着,扶了蓝月儿离开。

承桓偎在承泽怀里越逞了娇气,直到承泽不耐,斥他不许再哭了!这才罢了,可又带着泪道,“二哥,我饿了。咱们吃点心去吧?”

“点心?”承泽闻言立刻又挑了眉,声音却不似之前那般苛厉,“冬不能练三九,夏不能练三伏,好容易春暖花开,还得等你歇起晌来!这不过一个时辰,竟是又惦记着喝茶吃点心!哪有你这么练功的?”

承桓也不怕,只说,“可我真的是饿了。养拳,养拳,要先养后练,饿着练破阴阳!”

看这小东西竟然偷懒都能偷出得如此理直气壮,承泽真是哭笑不得,干脆摆了兄长架子呵道,“不行!”

“二哥!”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我饿!”

“忍着!”

“不吃就不吃!”承桓也赌气噘了嘴,“可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不能言而无信!”

“嗯?这又是哪儿来的歪理?”

“昨儿说好了要一道吃茶点,不去怎么行?”

“跟谁说好的?”承桓正待答话,已是被打断,“凭是谁也不行!便是老太太,我着人去说!”

看承泽果然坚定,连老太太都不给通融,承桓再想辩也没的辩,这才搭拉了脑袋不作声。

“好了,定定神,打今儿起咱们从最基本的练起。”

“哦。”承桓应着,随在了承泽身边,可想了想还是不安,“二哥,那总得去安置一声说咱们不过去了。”

“啧!”承泽真是不耐,“行!福能儿!”

福能儿赶紧随过来,“爷!”

承桓遂吩咐道,“去馨竹园,说今儿我和二哥不得过去了,改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