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1 / 1)

她烦躁地舒了口气,看着钟表又过了十分钟,转身走到门前,猛然打开了房门。

果不其然,站在门口的人正在黑暗中望着她房间的门出神,见到门突然打开,他向前走了一步,提着枕头的手攥紧了,声音有些沙哑:“宁宁。”

“……你不睡觉,站在这儿干什么?”宁奚抱着手臂看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已经十二点钟了。”

谈策站到了她的面前,想要伸手碰碰她,手指只碰到了她睡袍的袖口,还是慢慢地缩了回来,声音也沙哑的有些模糊了:“睡不着。”

这三年来,他习惯了在她身边入睡,只有这样才不至于失眠到天亮。不在自己怀里抱紧她总觉得不安心,最起码也要碰到她的手,或者闻到她身上的气息。宁奚身上总是香的,最初他们重逢的那些夜晚,他只能在她熟睡的时候才能埋头到她颈边。

但是现在如果在惹她生气的前提下再偷偷摸摸地做,宁奚估计会直接将门锁也换掉。

“来骚扰我你就能睡着吗?”宁奚心里一软,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语气立刻又硬了起来,“我要睡觉了。”

她顺势要关上房门,抬眼看见他在夜色中漆黑的眼睛。他身形高大,挡住了院子里投来的树影,拿着枕头的那只手横在门前,正显现出手背上那个贯穿伤留下的伤疤。她心里疼的一缩,拉着门的手动了动,听到了他的声音。

“宁宁,让我进去好不好?”他声音低沉缓慢,带了几分恳求的意味,听上去无比可怜,“老婆,我睡不着。”

她当然没打算信谈策这样一个人不抱着老婆就睡不着觉,但想起李峤的话,她扶住房门的手又犹豫了几下。谈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她略微有些松动的手,向前走了一步,硬生生挤进了门里,低头将脑袋埋到了她的脖颈间:“老婆,想抱着你睡。”

“今晚上要是随便碰我的话,明天我在这里放一个狗窝,你去窝里睡,”宁奚伸伸手指,冷淡地将他的脑袋戳开,自己回到了床上,“也不准出声。”

谈策唇角微微一动,他从另一侧上了床,十分安分地枕上自己的枕头。宁奚听到身边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拉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不忘在中间塞上一个枕头。他看着宁奚的背影,伸出去的手停在了雪白的枕头上。

宁奚的后背很白,因为身体纤细,后背显得有些脆弱。至少从他的角度看,她露出的脖颈脆弱无比,只要轻轻衔住,她便动也不能动。她睡着的时候,他喜欢一寸寸摸她的脊背,再绕到胸前去,把玩那两团绵软。只不过今天,大概什么都不能做。

“我明天准备自己出门,谈策,如果你再跟着我,我真的会生气,”宁奚蒙着被子,忽然说了一句,语气也随之一停,“我说真的。”

谈策停在枕头上的手距离她的脊背只有一寸的距离,他听着她的话,目光逐渐低下来。江医生似乎说过,如果再继续这样做,对宁奚会越来越不好。他原本是没打算搭理那位江大医生的话,只是那天她忽然提起,有一个类似的病人,最后将自己的妻子杀掉了。

她冷静地看向他,问道:“假如有一天,你的情况也发展到你没法忍受宁奚离开你一秒钟,你会不会也做出这样的事情?”

无稽之谈,可是

他喉咙里像含着一块刚被打碎的玻璃,呼吸间碎片开始顺着咽喉向下滑动,难以忍受的疼痛让他手掌紧紧缩成了一团。他看向宁奚背对着他的身体,原本打算伸过去揽住她的手,终于慢慢地退了回来。熟悉的耳鸣声响起来,他声音一顿一停,终于克制住自己的情绪而不会显露颤抖:“好,宁宁,今天的事是我不好。”

她出去应该是打算去问周照有关贺池的事情吧,大约他知道的最清楚。周照会怎么形容那一天的情况?贺池忍辱负重在谈叶山身边卧底了几个月,最后挡住了他对准宁奚的枪口。他一向擅长描述这些东西,宁奚知道了大概会哭很久。

自然是,她会发现假如当初他没有通过沈家逼贺池订婚,贺池和她不会忽然分道扬镳,自然也就没有后面的种种,他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死在她的眼前。宁奚可能会恨到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她红通通的眼睛看向他时,一定充满了怨恨。

看到她那样的眼神,估计要比死还要难受许多分。

想到这里,他轻轻咳了一声,将横亘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抽掉了。宁奚身体随之一动,随即就被他手掌钳制住腰身,用力地压在了自己怀里。

“宁宁,你在打听一个人是吗?”他低头温柔地靠近她的耳边,手臂箍住她纤细的身体,用最亲密的姿势将她牢牢地抱在自己的怀中,“我会让你出去,但是如果你出去是为了知道他的事情,我不会同意的。”

“你给周映东打过电话了对吗?他也没法帮你,”谈策的语气温柔而轻淡,摩挲着她小巧的耳垂,“没有我的允许,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帮你解决这件事。宁宁,同样,我的允许,你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走出这幢别墅的。”

0179 帮助

包厢外走廊昏暗的灯光随着人走近的声音亮了起来,周映东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含着烟的唇轻轻一动,看向走到眼前来的人,不耐烦地吐了一口烟气:“你做东还迟到?你干脆等人家吃完了再来。”

他话音刚落,瞥到灯光下对方阴沉的脸色,忽然想起最近他确实家里不太平,否则也不至于组今天的局。想到这里,他将烟碾灭了,一边推开了门,一边回头看他:“你还能关她一辈子?”

包厢里的人正静等着人来,还好周映东提前上了茶水,现在茶水还未喝完。今年的君山银针成色不错,茶香在包厢外都能闻到。周映东和谈策落了座,低头给对面的人续了一杯茶:“两位久等了,谈策最近忙着家务事,今天来晚了,这杯茶算我代他赔礼。”

对面的人正坐在灯光暗处,并未介意,反而淡淡一笑,端起了周映东的茶:“谈总生意忙一些,来晚了也情有可原。”

“那倒也不是,只是家事,”周映东倒了一杯茶,“谈策老婆跑了,最近正忙着这件事呢。”

他话音刚落,察觉到谈策冷冷扫来的视线,不禁笑了一声:“准确的说是准备跑,刚刚的说法不太严谨。”

对方听到这里,似乎有了兴致一般,挑了挑眉:“哦?”

“这事好说,他有经验,”坐在他身旁的人也笑了一声,“你老婆之前也总是想跑,交流交流经验嘛,都是已婚男人。”

周映东低头点了一支烟,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据李峤说宁奚已经两个周没有再和谈策说一句话了,也怪谈策心狠,不仅不让她出门,连下楼都不允许了。也是……宁奚的花招儿太多,说不定下个楼就能跑得没影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只是没听说过对面的人老婆也喜欢跑。

“经验谈不上,不过谈总要是有兴趣,也确实可以说上一说。”

周映东原先是不愿意和对方打交道的,毕竟早些年见识过对面这人的手段,比起谈策有过之无不及。这两年年好像因为结婚生子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他还是大老远跑到山上去把人请下来的。据说每年的这个时间对方都在山上清修,能请下来,大概是谈策的面子比较大。

“今天来恰好也是为这件事想请荀总帮个忙,”谈策语气淡淡的,手腕压着那串黑色的珠链,“听说荀总和江市特别行动支队的何队长是旧相识,有个案子想见面和何队长谈,不知道荀总能不能引见。”

荀庭喝了一口茶,放在桌边的手轻轻动了动,抬眼看向对面的人:“如果是贺市长的儿子原先在的特别行动支队,那谈总说得不错,我们是旧相识。只是他这人脾气很大,到时候要是说些什么不好听的,谈总多担待。”

周映东听出他话里有话,侧头瞥了一眼谈策。

“那就多谢荀总了,”谈策微微抬手,也喝了一口茶,“至于脾气,何队长常年在一线,脾气大一点也很正常。”

周映东正欲说什么,只听包厢外面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李峤一边挂断电话,一边推开门闯了进来,额上满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来不及看周围的人,俯下身对着谈策耳语几句。对面的荀庭略微抬头,看着对方蓦然阴沉下来的脸色,低了低身子点了一支烟,饶有兴趣地看向李峤。

“谈总,有急事的话可以先去处理,”他放稳了茶杯,目光略过他手掌中那串快被捏碎的珠串,语气仍旧是淡淡的,“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荀总,先失陪。”

谈策扔下一句话,还未来得及再喝一口茶,径直向门外走去,蓦然撞上包厢门口的人。李峤上前挡在谈策身前,看着面前的短发女人,似乎是不敢辨认一般,眉头紧紧皱起来:“沈……沈小姐?”

沈云青一头利落的短发,红唇中含着一支未点燃的烟,她从风衣中拿出打火机,没有任何情绪的目光扫过谈策阴沉又焦急的脸色,不由得轻轻挑眉,十分愉悦地按动火机:“谈总,准备去追宁奚吗?”

“哦,忘了,现在追应该是晚了一点。今天早上我给她送过那封信以后她就走了,你家里的保镖不太中用啊,只不过稍微调虎离山一下,那些人就都去守着大门去了,”沈云青看着刚刚点燃的烟,轻轻吸了一口,“忘了我可以从后门把她接走。”

谈策手背上蓦然暴起一层青筋,他直视着面前肆意笑着的人,抬手猛然扼住她的脖颈。沈云青被这股力道瞬间抵到了墙壁上,砸到墙壁上的手撞得生疼,她却浑然不觉,只抬头看着面前似乎马上要暴怒的男人,笑着咳了两声:“谈策,我原来以为你当初耍那样的手段把宁奚和贺池分开就够卑劣了,没想到你居然瞒着她贺池为她死掉的消息你甚至多方打点,想抹掉他在世界上存在的一切痕迹。”

她咽喉被强劲的力道扼住,几乎说不出话,只有耳边他阴沉的声音响起来。

谈策漠然看着在自己手掌中说不出话的女人,略微低头,扼住她脖颈的手缓缓收紧,声音阴狠无比:“宁奚在哪里?”

“她去找知道贺池的人了,或许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沈云青轻松地笑了笑,一边咳着,泪水却滴下来,她注视着眼前的男人,漂亮的眼睛里一点点堆起了恨意,“谈策,这是你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