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1)

气温快要接近零下,冷风吹得人直打哆嗦。周映东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烟盒,在门口抽完了一支烟才敲门,小橘子对烟味很敏感,不能让她闻到,这点谈策做得很好,为了女儿他已经戒烟了。

宁奚打开门,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似乎嗅到了什么:“你抽烟了?”

“狗鼻子?”周映东挑了挑眉,一把抱住朝他跑过来的小橘子,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小橘子,想叔叔没有?”

“小橘子,别把手上的东西弄到叔叔身上,”宁奚回头嘱咐了一句,把他带来的东西往厨房一放,“她刚刚捏了两个橘子,你别让她弄到你身上。”

周映东抱着小橘子坐到沙发上,抽了一张湿巾裹住小橘子的小手:“橘子,把手张开,怎么弄得到处都是?”

小橘子搓了搓自己发黄的掌心,接过湿巾擦了擦自己沾着汁水的手指,张开手掌给他看:“橘子,太大了。”

“怎么不让爸爸给你剥?”周映东用湿巾仔仔细细擦了一下她的指缝儿,抬头看向宁奚,“谈策出去了?”

“谈策出去挑橘子树了,阳台上已经好多盆了,”宁奚不由得叹了口气,“你还有谈策不要总是小橘子让买什么你们就买什么,她现在没有金钱的观念。谈策就算了,他溺爱孩子我说他也不会听,从今天开始,不能小橘子要什么你就去给她买什么,明天她要飞机你也要给她买吗?”

“飞机?谈策已经买了啊,小橘子两岁的时候说想要一架飞机,他就买了,”周映东不以为然地把小橘子抱到沙发上,给她剥开旁边的大橘子,“他没告诉你吗?”

“……”宁奚的话一时止住,忽然感觉有些头痛。小橘子擦干净了手,就跑到一边玩周映东带来的玩具。她玩玩具的时候喜欢一个人待着,宁奚招了招手,示意他到饭桌前来说话。

他刚坐下喝了一口茶,就瞥到宁奚那个要气死的眼神,悠闲地挑眉:“谈策买的,这几年他用你和小橘子的名义买的房产没有一百套也有几十套了。谈策确实有点惯孩子,小橘子要什么几乎就买什么,你得好好教育他。”

说到这里,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差点忘了正事儿,今天来是周照让我转交给你一点东西。好像是贺池之前留下的一处房产,他写了你的名字。还有一封信,我只负责转交,详细的事情你去问周照。”

宁奚剥着手中的橘子,听到这话不禁皱了皱眉,依旧没有抬头:“贺……池,谁啊?”

周映东准备继续拿文件的手停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宁奚的脸,没有在她脸上看到任何开玩笑的痕迹。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随后慢慢地将那份文件收了回去,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喝了一口茶:“没事,我记错了。”

他继续观察着她的神情,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烟,状似无意地接过她剥好的橘子:“谈策没和你提过周照警队的事情?”

“警队,你说谈叶山的案子?谈策说我昏迷期间已经解决了,毕竟他人都死了。”宁奚剥好橘子,一时之间回过神来,“你刚刚说谁有一封信给我?”

“哦,没有,我记错了,”周映东捏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茶,“你有空多管管谈策,今天买飞机,明天指不定给你往家倒腾什么东西。”

0171 比较

周映东向别墅的花园里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工人正在指挥着将橘子树栽下去。在丰林的这三年谈策一直在打理这幢别墅,方便宁奚醒以后带着小橘子和宁尚海一起住过来。他觉得宁奚想要留在丰林的理由很简单,她原先待的地方……总归是个伤心地。

但是没想到,她真的连伤心之处都彻底忘记了。周映东接连抽了几支烟,手指上都沾上了烟气。他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正站在橘子树不远处的谈策,一边上前一边将烟碾灭了。现在正好是橘子树移栽的最佳季节,站在树下能闻到叶子特殊的香气。

他将碾灭的烟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觉得这股橘子叶儿的味道有些呛得慌:“今天我来送周照让我交给宁奚的东西,宁奚表现得很奇怪,你知道这件事吗?“

他没有提人名,实际上这三年来他们都避免去提这个名字。今天能在宁奚面前提起,是因为感觉这几个周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他觉得兴许宁奚是想开了。但没想到是更始料未及的一种结局,让他莫名有些心慌。

谈策正在看面前的橘子叶,现在花园里已经种了十几棵橘子树,这一棵移栽过来的状态最好。他没有看周映东,摘了一片橘子叶夹到手中的那个标记本上,低头时的声音很淡:“宁奚醒来没有第一时间问起他的事情,我就知道了。你报告的有点晚。”

周映东被他坦然的态度搞得懵了一下,但一想似乎宁奚能够完全忘掉贺池对谈策来说确实是一件好事。他看着贺池和宁奚青梅竹马甜甜蜜蜜了六年,几时提起来恨得都牙痒痒,现在这样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但想到周照的嘱托,他还是皱了皱眉,掐着手里没点燃的烟,有些疑惑地看向谈策。

“看你的意思,你是不打算告诉宁奚有这么一个人了?或者是不打算帮助她恢复那段记忆了?”

谈策把摘下来的橘子叶夹得平整,闻言抬头看向周映东的脸。他站在橘子树下,一片阴影笼罩在他头顶上方,只要斑驳的光影在间隙落下来,在他脸上不停地晃动。他盯着周映东,脸上突然多了一分笑意,像是觉得他的话好笑,慢慢地向他走近了一步:“他要是活着还好,虽然说我确实很想让他死,但是总归他活着比较好。”

他语气顿了顿,眯了眯眼看着他:“你说,我怎么和一个死人比?”

周映东声音一哑,他想找出些什么词语来反驳眼前这个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的人,但那些话终于堵在了嘴边。他沉默地抬头看着他头顶的橘子树,忍了忍,还是张开了嘴:“你别把贺池在她心目中想得太重要了,即使她想起来,她现在在乎的人也只是你。”

“那不好说,”谈策看了他一眼,又笑了一声,神情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如果是你躺了几年以后醒过来,突然记起来你的两小无猜的小女孩是因为别人才被迫和你分开,而且为了救你死了,你会怎么样”

这个类比让周映东突然觉得有些心梗,换做是他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他会想个办法把这个让他们分开的人一刀捅死算了。但是换做宁奚,这个概率就小了一些。他想了想,没有说话,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但是我答应过周照,要将信给她,这是他在遗书里写的。”

“我会亲自烧纸告诉他的,我们家不收他的信。”谈策慢慢地将本子合起来,抬起头发现小橘子正从对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跑过来。花园里泥土湿润松软,小姑娘要提着裙子跑,一脚踩下去弄脏了鞋子,眉头都皱起来,苦着一张脸向谈策跑来。

“爸爸,橘子。”

谈策神情立刻松动了许多,他蹲了下来,将女儿穿着白色小皮鞋的脚抬起来放到自己腿上,拿出手帕擦干净了她小皮鞋上的泥土,将她抱了起来:“看看我们新的橘子树,喜不喜欢?”

周映东在旁边看着这幅场景,觉得谈策真是缺了大德。人都已经死了,一封信也算不了什么。何况谈策比起贺池虽然没有和宁奚那十几年朝夕相处的时光,但好歹还白捡了一个大闺女。至于贺池……他可能什么都没有得到。

新别墅依山傍水,周围风景秀丽,很适合长期居住。宁奚搬过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花园里的橘子树,小橘子喜欢橘子树,谈策的意思是都种满也可以。外面倒是种了一些别的,但现在不是开花的季节。

“宁宁,风大。”

宁奚推开的半扇窗,送进微凉的山风。谈策从她身后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将她揽到自己怀里,低头没有章法地亲了她一口,将窗子关的只剩了一条小缝儿:“医生说你现在不能吹风,又忘了?”

谈策可比宁尚海管的事情要多了,小到一扇可能会把她吹感冒的窗子。不过医生确实交代过她不能多吹冷风,本来体质就差一些,躺了三年以后的身体明显也比三年前虚弱了许多。她拿掉谈策扶在她胸上的手,转过头爬到床上,自己钻进了被窝里:“那现在这样可以了吧?小橘子都比我的身体要好。”

谈策走到床边,脱掉了浴袍,勾着她的腰将她揽到自己的怀抱中。宁奚随手掐了一把他的肌肉,随后摸向他手臂上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疤。不知道要多久这些疤痕才能淡去,她抬头瞥了他一眼,戳了戳他的手掌:“谈策,你要是再乱来,我就带着小橘子离家出走了。”

谈策低头将她抱得紧了一些,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背,应承了一声,单手解开她内衣的扣子,闭着眼睛摩挲着她的肌肤:“乱来,具体指的是什么事?”

宁奚把自己的内衣往前按了按,还是没挡住他摸过来的手。谈策晚上都要一直抱着她睡,即使睡前手还在她腰上,睡着睡着手就位移到她的胸部和屁股上了。宁奚看着他把自己的内衣放到一边,双手挡了挡自己随着他动作颤颤的乳肉,被迫贴上了他的胸膛:“中午刚做了……你……一弄就那么久,快放手,我咬人了。”

“不做,摸两下,”谈策一边哄着她,一边捏了捏她晃动的像桃子一样的两团,“是不是变大了?”

“……谁知道,”宁奚懒得去打掉他那只手,靠着他的肩闭上眼睛,“对了,今天周映东来过,说是有东西要转交给我。但是我不认识他说的那个人,他又说是他弄错了。好像是叫贺池,你认识吗?”

0172 选择

阴暗潮湿的仓库里,透出些腐烂的味道。周映东替身后的周照踢开挡着门的铁板,示意门口看守的人向一边退去。被锁在仓库深处的人听到声音,微微抬了抬头,被锁链锁住的右手动了动,勉强地抬起头,眯着眼去看门开以后透进来的那一缕阳光。

见到走进来的人,他眯了眯眼睛,动弹不得的左手想要挣扎一下,喉咙含含糊糊的吐出一口血沫,靠着墙睁大了眼睛去看走到面前的人。

周映东冷眼看着面前的人,沉默地点了一支烟。面前的人长发已经长到了腰畔,身上的血污已经让人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时值冬日,他身上只有一件满是血污的单衣,却丝毫不见冷意,只是一双漂亮的眼睛却有些浑浊,修长的手指抬起来遮了一下外面透进来的阳光,尽量去看面前人的样子。

他试探着抬了抬头,看到周照的轮廓,没有血色的唇不由得颤了颤,冒出巨大的惊喜:“照,周照,是你吗?“他呼吸急促,激动地移开手,借着刺眼的阳光去看他的脸,在看到周照的脸时猛地向前动了动,被身后的锁链牵扯的摔倒在地上,用手费力地去碰他的鞋尖。

周照看着面前被折磨到快要不成人样的人,漠然的脸上多了一丝神情,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收紧了。

三年前的爆炸发生以后,谈策下令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活谈叶山。虽然他伤势很重,但是恶人往往长命,几次大手术救回了他的命,但是爆炸伤害到了眼睛,视力现在只有原先的百分之十左右。至于救他的原因……当然很简单,让他就那么死了太容易,当然要留他的命慢慢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