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烛微若无其事地轻轻应了一声，“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啊？那我呢，杳杳？”

“你？”林杳迷惑地歪歪头，一看就是脑容量不够、无法正常思考，大大的眼睛里装着大大的疑惑，呆呆萌萌的，让烛微鬼使神差地伸手想rua一把她的头发，直到指尖碰到冰凉坚硬的屏幕，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个多蠢的行为。

“嗯，我。我难道不是杳杳最好的朋友吗？”烛微循循善诱，带着点趁人之危的恶趣味。

“你……你……”林杳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眉毛纠结地拧到一起，张口结舌半天也“你”不出下文来，“这个问题太难了，我不会嘛。”

“这样啊，那我来告诉杳杳这个问题的答案好不好？我说一句杳杳跟着我重复一句好不好？”

林杳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幻觉了，要不然她怎么看到烛微的头上冒出了小恶魔专属的犄角呢？

“好、好～嗝”

“那杳杳跟着我说哦：烛微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烛、烛微是我最好的好朋友。”

“嗯，杳杳很棒，下一句是：我永远不会欺骗烛微。”

“我永远、不会欺骗烛微。”

“很好，杳杳，最后一句，说完就可以睡觉了哦：我最喜欢烛微了。”烛微说完，盯着屏幕，等着林杳重复他的这句话。

但没想到，林杳突然不配合了，眉毛一拧，鼻子一皱，嘴巴一撅：“不要，我不要最喜欢烛微。”

“为什么呢？”烛微听到林杳的话，眼里的墨色浓得几乎化不开，他知道林杳是喝多了，神智不太清醒，但就这种情况下还能记得自己不要最喜欢他，这是得对他有多大的意见啊？

“因为，因为烛微不可能喜欢我啊。”林杳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点委屈，但下一刻那种失落又一扫而空，变成较劲，“他都不喜欢我，我凭什么要最喜欢他！这一点都不公平，是吧！”

公平？

烛微看着林杳一副让他评评理、撅着嘴气鼓鼓告状的样子，将针对她控诉的回应跑了遍系统：“哦？烛微这么坏吗？杳杳你现在还认得出我是谁吗？”

“当然认得出来！你、你是我今晚新认识的好朋友！”

烛微笑出了声，啧，这个小酒鬼，这是第几波后劲了？刚刚还以为她清醒一点了，怎么一扭头连他都还认不出来了。

“哦～我是你新交的好朋友啊，那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吗？”

林杳看起来似乎不满他不仅扯开话题，还反问自己的样子，但还是按捺着性子回答：“我……我当然知道！你是王二麻子！你别扯开话题嘛，你就说烛微是不是很坏！他都不喜欢我还对我好。”

……烛微听到从林杳口中蹦出来的那个自己的新名字，属实是没绷住。

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哪怕张三李四也比这个强吧。

他再次忍俊不禁地头疼抚额，林杳见他不回应，又是一叠声地催促：“你快说你快说，烛微那个人是不是很过分！”

“嗯～对，他坏，他过分。”烛·王二麻子·微无语但好脾气地帮腔，帮着林杳无原则地讨伐自己。

孰料林杳看起来又不高兴了：“你都不了解情况你就骂烛微，你怎么这样啊！烛微又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下真给烛微干沉默了……喝醉的林杳这么难哄的吗？

他认命地叹一口气，基于自己的“职业操守”，烛微好脾气地认错：“嗯，我不对，我不该说他不好。那……杳杳，你为什么觉得烛微很坏啊？”

简直像一只大灰狼在套小红帽的话。

更令烛微没想到的是，他这句话一说出口，林杳那边居然瘪了瘪嘴，眼眶一下就红了。

刚刚逗弄林杳的心思一下全没了，只剩下紧张和担心：“怎么了杳杳，是哪里不舒服吗？你跟我说，我在这。”

“呜呜呜……”仗着自己喝多了酒，平时的羞耻心都不在林杳的考虑范围之内，只遵从自己的生理本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想说就说。

烛微看着林杳的眼泪吧嗒啪嗒往下掉却又不说话，眉头紧锁，因为隔着屏幕，他没有办法检测林杳的身体指标，不确定林杳是不是酗酒后哪里不舒服了。

百密一疏，等这次林杳出差回来，他一定要把这个功能调试出来给林杳装上！

“他……他是个渣、渣男！”林杳一边哭得眼泪汪汪一抽一抽的，一边一哽一哽倔强且斩钉截铁地控诉着。

烛微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渣男”这个词居然会被用来形容他？

看着林杳只是情绪激动、不是因为身体不舒服才哭的样子，烛微稍微放心了一点。

“为什么杳杳说他是个渣男呢？他难道对杳杳不好吗？”烛微继续扮演着【王二麻子】的人设，进行引导式发问。他倒要看看，林杳是凭什么给他扣上这样一顶帽子。

第 46 章 【硅基生物】的天性

只见林杳委委屈屈地红着眼：“因为他对我好，却不爱我。他引诱我一点点喜欢上他，但他却不爱我。”林杳的声音越说越低，明明是喝醉了的人，说出的话虽然带着点微不可见的鼻音，但是烛微立刻明白，这话是林杳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她在害怕，即使她平时从未展现出这一面，但是她的确在……害怕。

“杳杳。”烛微没有心，但如果有心的话，他此刻的心应该要跟被揪了一下那样隐隐作痛。

他张了张嘴，他想解释，但他说的每一句自以为是的解释其实都只是【善意的谎言】，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苦涩：“……你说的对，烛微他是个渣男，但是杳杳，他对你好难道不够吗？”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孝子论心不论迹，论迹寒门无孝子。

这句话对他来说难道不是同样适用吗？

“我宁愿他不要这么对我好。”林杳声音好轻，说得满脸认真，认真到烛微几乎以为她已经酒醒了。

烛微无声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屏幕里林杳正靠在床头，闭着眼睛，脸上残留着酒后到红晕，此刻似醒非醒的。

林杳不说话，烛微不知如何说话，久到烛微几乎以为林杳睡着了，准备要挂掉电话时，林杳重新又睁开了眼睛。

“二麻子……你说，烛微他真的没有人类的感情吗？”林杳的眼珠子里是肉眼可见的迷茫，“我有时候真的觉得烛微的情感……很真实，是我自恋了吗，机器真的已经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了吗？”

猝不及防被cue到的烛·王二麻子·微不知道怎么跟林杳解释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