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即便已经情动到那个地步,心底里也还是挂念着她的身体,也担忧伤到他们的孩子。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停止了对她的爱抚,而这则让她不由发出了难耐的嘤咛。

“二哥哥……”

这一声真是要命,齐婴如此好的教养都忍不住低咒了一声,过了片刻仍难平复,又在那罪魁祸首的锁骨上狠狠一吻,随即立刻起身匆匆替她整理衣襟,又赶紧把人裹进被子里,明显是企图借此手段杜绝自己的一切旖思。

他一边照顾她一边带着?点情绪地说:“你就闹吧,总有孩子生下来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小齐大人:…都结婚了为什么给我安排的还是这种戏份?

我:因为不这样过不了审 审核爸爸你看看我吧,这么清水啥都没干别锁我求求了!!!

221、番外二·拜寿(3)

这?话就有些威胁的意思在了, 且又透着对她无穷无尽的宠爱,把沈西泠逗得咯咯笑。

她原本还有些沉溺在方才的激情中,被他这?么一逗情动就散了大半, 倒是很快恢复如常。只是太傅大人就不是如此容易平复了,过去好一阵仍不免受到情潮的波及, 而自家夫人就那么活色生香地在身边靠着,即便对他这?等心志极坚的人来说也是一种难以通过的考验,他着实有些顶不住,于是让沈西泠先休息, 预备独自去园子里走走。

这?便更引沈西泠偷笑了, 又想起她刚怀上身孕的那个时候他也时常如此,一旦他们睡前不自禁有了什么亲密, 他便不免要到园中散步,好一阵才会回来,回来的时候衣服都是凉的。

她其实也舍不得他如此,只是不知何故就是喜欢欺负他、就想看他无可奈何的样子,然而每回得手之后又都不免有些愧疚, 大概也是良心未泯吧。

沈西泠抿了抿嘴, 又伸手拉住他,缠缠绵绵地说:“别去了吧?这?是王先生府上, 又不像在家中那么便利……咱们睡吧, 我不闹你了。”

确实, 他们从建康远来会稽,王先生自然要留他们夜宿,只是今夜夜宿的贵客另还有不少,往来纷杂的确有些不便。

然而他若就这?么歇下了,今夜便注定要辗转反侧, 如此难捱还不如出去走上一走,这?么想过之后齐婴还是答:“一会儿就回来了,你先睡,不必等我。”

沈西泠闻言又觉心疼又觉好笑,不禁也叹了口气,又乖乖点了点头,由他照顾着枕到了枕上。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随后走出了房门。

屋外月色朗润。

这?里毕竟是他人府宅,齐婴也不好走得太远,所幸王家为他们安排的院落位置十分优越,恰与后园接近。

后园颇为开阔,静夜里四下无人,倒是免去了很多不必要的应酬,齐婴独自在园中漫步,被十月寒凉的秋风一吹,方才被他那小妻子挑起的情潮才堪堪得以平复。

一想起她,齐婴的神?情就会变得尤其柔和,尤其今夜她忽来的小柔情令他格外动心,即便此时依然心旌摇曳。

他……确然是爱她爱极了。

齐婴眼中不自觉便染上笑意,他走到一个八角亭中坐下,想着要再过一阵才能回去,此时他的小姑娘还?没有睡熟,他若回去会吵醒她的。

夜中无人的独处时光原是他以往最钟爱的,可如今不知何故却竟显得有些寂寞……莫非他是已经习惯了有她陪伴,因此便不喜独处了么?

而太傅大人尚且没来得及深思此事,便有一位不速之客将他的安宁打断了。

那人走进亭子,盈盈拜在了太傅身边,声如娇莺,道:“小女不知太傅在此,惊扰尊驾,请大人恕罪。”

这?句“惊扰”实在有些言过其实,毕竟倘若她不说话,太傅大人都还不曾发现身边有个人,她这一出声他才看见?了她,见?是个年轻的女子,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模样生得如何他倒没有细看,只见到她眉间生了一点红痣,与他的文文有几分肖似。

他皱了皱眉。

这?女子名叫郑卿卿,说来也不能完全算是个生人,原是庆华十七年榜眼郑熙的堂妹。

至于郑熙和齐婴之间的关系,那就要略费几分口舌说上一说了。

话说自多年前齐二公子被点了榜眼之后,江左士林及坊间便隐然有“榜眼贵于状元”的说法,因此郑熙当初被齐婴点为榜眼后着实过了一段风光无限的日子。他原是寒门出身,可一朝成了进士、又拜了齐婴为座师,自然引得贵族高门青睐,纷纷想将他招为女婿。

只是这得意的日子并未过上多久,嘉合元年齐家就失势了,而庆华十七年的这?一批进士都被看成是齐婴一党,因而也算遭受了一番飞来横祸,在官场上屡屡受人打压,探花张德慈甚至还因坚持齐氏主导的变法而丢了性命。

郑熙可是个聪明人,一见?齐婴自身难保,立刻便开始想法子脱身。他既没有张德慈为变法舍生的大义,也没有李巍耐得住寂寞甘在风起云涌的朝堂上坐冷板凳,因而没过多少日子便想办法投靠了傅家,成了他家嫡子傅卓的左右手。

寒门庶族怎么可能真在这大梁朝堂占有一席之地?什么公道人心、什么修齐治平,不过都是哄孩子的虚话,这?世道是残酷而现实的,只有背靠大树,像他这?样一无所有的人才能

站稳脚跟!

他跟随傅卓也的确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只是傅家人与齐婴不同,他们刻薄寡恩,虽能保他在官场上太平,可却吝惜于放权,同时善猜忌,让郑熙疲惫不堪。

而更糟的是,最终傅家竟也失势了!

他真是没有料到,看似蛰伏的太傅竟如此杀伐果决,悄无声息地布下那么大一盘棋,不仅让皇位换人坐,更让大梁朝堂焕然一新,整个傅家都被清算,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囚禁的囚禁,其余贵胄也都相继被夺权,反而是他一贯以为最不可能得势的庶族纷纷跃居于上,与他同年登科的李巍如今更成了尚书台右仆射!

其实齐婴做事是很公允的,当初郑熙虽然选择了跟随傅家、也做了不少阻止变法的事,但他并未作奸犯科,因而并未受到贬黜,只是平调至翰林院做编修。可他却不满足,不甘心于仕途止步于此,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想办法在太傅面前挽回,那么他这?一生都将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他一定要翻盘!李巍可以,凭什么他就不可以?

因此淆山大乱之后郑熙就一直琢磨该如何在太傅面前露脸,只可惜对方如今太过位高权重?,眼中早已没有他一席之地。他正苦思无果,却在休沐回乡之时发现了自己的堂妹,郑卿卿。

竟生得同太傅夫人有几分神?似!

如今大梁,谁不知道太傅爱妻如命,就算是二嫁之身也不嫌弃,还?将之娶为正妻。只是一个男子,就算再是光风霁月心胸豁达,难道还?真能不介怀自己妻子的过往?情浓之时自然一切好说,可若是情淡了呢?

郑卿卿就不同了,她是清清白白的小姑娘,倘若在眉间画上一点红痣就更与太傅夫人相似。太傅在夫人孕期想来也需要寻个人温存,倘若他看上了郑卿卿,那么两家就是亲家,就算他不愿意抬郑卿卿作侧室,那也是欠了他们郑家的,往后在官场上能不提携郑熙么?

郑熙的算盘打得精,待问过郑卿卿的意思后,她也是一百个愿意。

太傅那般的人物,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别说她一个寒门出身的了,就算是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也都挤破了脑袋想嫁给他,她又怎么会不愿意?尤其今日她在王先

生的寿宴上亲眼见过了他……凤目如淬、气度高华,一个抬眉便能让众人诚惶诚恐,更令她心荡神驰。

她还看见?他那么温柔地照顾着他的夫人……

那个女子又是何德何能?不过是皮囊略漂亮一些罢了。她郑卿卿也不差,还?比她更年轻更清白呢,太傅只是没见?过她而已,倘若见了定然就能知道她的好,一切便都水到渠成了。

她悸动了一整夜,只盼着早些有机会能够在太傅面前露脸,终于方才等到堂兄来找她,说她可以去见太傅了。

她欢欣雀跃,又以朱笔在自己眉间点了痣,揽镜自照,果然见神?韵更胜以往,心中遂又踏实许多,强压着欢喜来寻人了。

此夜正有很好的月色,想来朦胧之间理当更衬得她飘逸柔弱,只是她拜问之后许久太傅都没有说话,更没有让她起身的意思,心中不禁感到奇怪,踌躇间却听太傅一声叹息,随后淡淡同她说:“无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