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口干舌燥,时酝无法拒绝他友善的提议。“一杯水就好,谢谢。”
切萨雷准尉微笑着点点头,走向一旁为她倒水。
“时酝准尉……是刚从最尽头那间宿舍出来的吗?”
将水杯递到她手中时,他还是状若无意地问出了那个问题,巧妙而并不冒犯。
时酝握紧了水杯,扬起脸来有些警惕地盯着他。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切萨雷准尉后退了两步,即使他高大的身材站在时酝面前完全是俯视的角度,可他脸上的笑容仍然让人如沐春风。
“我昨晚失眠的时候出去闲逛了一圈,发现整个宿舍的门禁系统都瘫痪了,而现在你又出现在这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并不多,据我所知林颂声准尉应该没有那个兴趣,可能的人就只剩下一个了。”
时酝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低头喝了口水,算是认同了他的推理。
“所以,这场无聊的竞赛是陆鸣争准尉胜出了么?”切萨雷准尉在她一旁的另一个单座沙发上坐下,优雅得如同童话故事中的皇子,“可是你身上似乎没有被他标记的气息。”
玫瑰花浓烈而馥郁的气息让人有些眩晕,时酝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来思考自己的过敏源中究竟有没有玫瑰,眩晕之中,她也没有更多的心力继续跟切萨雷准尉装糊涂。
“我很难被标记,也很难生育,按照常规的判定方法我算是Omega里的残次品,但这也是我能入学的条件之一。”
时酝本来就不是正常的Omega,只要她老实遵守校规,应该不会在军校里闹出无法收场的丑闻来,正是基于这一点,联邦最高军校破例怜悯了这个可怜却聪明的少女,将她作为宣传的良好素材,用以改善其被诟病已久的性别歧视,试图展示联邦最高军校新时代的包容性。
只是时酝的残次部分他们严防死守从未对外界透露,一是认为他们有义务保护学生的隐私,二是唯恐外界戳破他们宣传的伪善,时酝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Omega。
“是么,我听说他们判断胜出的条件是要标记你,看来这场竞赛不会产生赢家了。”
切萨雷准尉轻快地笑出了声,似乎对这场闹剧的结局非常满意。
时酝也扯起唇角苦笑了起来,这帮Alpha竟然会拿这个来当赌注,无聊得未免有些太荒谬了……是觉得自己生来就可以争夺一切,而Omega只能作为一件物品吗?
“时酝准尉,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坐在并不熟悉的切萨雷准尉面前,时酝却极度放松,强烈的困意袭来,如同海浪席卷一般,她放下喝了大半的水杯,抬手扶住了额头。
“有点困……”
“休息一会儿吧,”切萨雷准尉站起来,轻轻扶着她的肩头让她靠在单座沙发高而舒适的椅背上,又走到一旁拿起了一张舒适的沙发毛毯,披到了她身上,“待会儿我会叫醒你的。”
眼皮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切萨雷准尉如丝绸般华丽的声音忽近忽远,只是一瞬间的猝不及防,时酝便靠在沙发上坠入梦乡。
切萨雷准尉站在她面前,久久地端详着她平稳的呼吸和安详的脸庞,忽而轻松地笑了笑。
他慢悠悠地走到一旁的饮水设施前,将显示屏上的“安眠剂”调整成了“饮用水”。
“正常人喝起效这么快么,还想多聊几句呢。”
切萨雷准尉抬起手来摩挲着下巴,轻声自言自语道。
他不笑的时候神情意外的冷漠,带着一丝淡而难以捉摸的哀戚,可一双碧蓝色的眼睛仍然澄净如琉璃。
0011 拯救那一缕午夜游魂
切萨雷准尉接了一杯正常的饮用水,一饮而尽,随后走回时酝的身边,脚步不紧不慢。
时酝斜靠在沙发椅背上,双眼紧闭,安然入眠。
莫名的发热,切萨雷准尉脱掉了制服外套,挽起衬衣袖口,露出了肌肉线条优美的小臂,苍白的肤色下是鼓起的青色血管,在窗边透进的清晨光线里显得格外明晰。
他俯身下来,一手撑在沙发扶手上,沙发上斜靠着沉睡的少女瘦削而纤细,美丽得像是一件艺术品,切萨雷准尉伸出手去,试图触碰她的脸颊。可指尖将要触上的一瞬又如同触电一般缩回,反复试探,忐忑不安。
记忆仿佛被延展回第一次见到这位以Omega身份入学的少女时,她穿着崭新的制服站在一群Alpha之中,身形羸弱瘦小,背脊却挺得极直,从小被教导种种待人接物的礼仪的西里斯·切萨雷只是远远地默默看着,没有上去跟她搭话。
可他现在却后悔得要命,明明嗅到了同类的气息,他却不敢上前触碰她坚硬的眼神。
“时酝准尉,我们都是异邦人,这里不是我们成长的故乡。”
身为Omega的你,身为流亡皇室的我,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他轻声喃喃道,指尖终于触碰上她的脸颊,肌肤柔嫩而细腻,只是那一瞬间的触碰,心潮便如同海浪般阵阵翻涌,声声呼喊,渴求着更多的接触。
先是指尖厮磨着她的脸颊,随后整个手掌都托住了她的脸庞,娇嫩得如同最昂贵的丝绸一般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想要亲吻。
似乎只是神智短暂掉线了一秒,再反应过来时,切萨雷准尉却惊奇发现,他已经尽可能俯下身来,吻上了她的额头。
甜滋滋的橙子香气,柔嫩的触感和温暖的体感,只是犹豫了一瞬,他的亲吻便顺着她的鼻尖,落到了她的脸颊上。好甜,香甜得让人崩溃。
最后,心脏怦怦直跳,她平稳的呼吸拍打在他的鼻尖上,彼此嘴唇的距离那么的紧,可切萨雷准尉只是盯着她长而浓密的睫毛,看着那纤长的漂亮睫毛微微颤动,心脏跳动的速度都快在这片静谧安逸的暧昧氛围中失控。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管不顾地吻了下去。
女孩子的嘴唇比想象中更加柔软,即使时酝准尉从来不会认同他替自己解围的任何情况,甚至总是对他的善意会以冷言冷语,可现在她的嘴唇仍然这么温热柔软。
不,不对,就在刚刚两人第一次私下独处时,时酝准尉对他的态度明明已经和缓了很多。
是因为被他逮住了把柄吗?不该存在在这栋宿舍里的她,想必在他如同幽魂一般徘徊游荡的失眠夜晚,已经投入了陆鸣争的怀抱吧?
心脏痛楚的感觉分为尖锐,手上的动作快过大脑,将她一把从沙发上打横抱了起来,紧紧地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像是偷走了某人的物品一般,他贪婪地窃取着怀中的温热柔软,拥抱得越来越紧,脸颊埋在她的脖颈间索取着她的信息素气味,即使抑制剂的原因她的信息素也只会让他感到短暂的眩晕而已。
可短暂的瞬间,或许也能构成永恒。
他默默地抱着熟睡的时酝走进卧房里,放置在床上,像是小时候看妹妹玩着人偶一样,他也给时酝脱掉了制服外套和军靴,解开了紧扣的衬衫第一颗扣子,耐心而细致地为她掖好了被角。
只是时酝的睡相显然不太老实,一来到柔软舒适的床上脱掉了过多的衣物,她便立刻轻声闷哼着把手伸了出来,头偏向一边,衬衣领口便露出了明显淡色吻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