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眼罩怎么了,以偏概全不是好孩子。噢对,你本来就不是好孩子。”

两个人都在对彼此说话,神奇的是只有一方能听见,另一方只是在对娃娃自言自语,却意外能进行下去。

“我不管,我就是讨厌,讨厌,讨厌,咪咪你也要跟我一起讨厌戴眼罩的人。”

“不要啦,讨厌我自己做什么,这个地图炮开得太广了吧。”

“我讨厌他。”

“‘他’?”

“见到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他,我要、我要、我要报复他,要毁掉他在意的全部东西,谁让他毁掉我的幸运日”

她咬牙边哭边说出杀气腾腾的话,听起来毫无信服力。

五条悟懒懒打哈欠,现人类最强提前对这个每天带一身伤回来的傻孩子感到心酸。

“那你去报复吧,我很期待你能报复到他。”

女孩双手忽然举高高猫猫:“我就知道咪咪你对我最好,你不一样,你最特别,最漂亮,最可爱……”

五条悟定定俯视她,银色的发丝沾上水痕,病态白的皮肤哭得通红,眼白蜿蜒红血丝,看上去真的很伤心。他话音上扬:“没错我就是这么完美,欸呀惹你这样的孩子喜欢真是没办法啦……”

“嗳,睡着了吗。好没心没肺呢,头发也不吹干就睡觉会头痛噢。”

少女安静的睡颜离他很近,卷翘的银色睫毛上沾着泪痕,透红的鼻骨贴着一缕柔软发丝。她睡着时看起来像橱柜中展示的美丽人偶,他早已习惯和她如此近的距离,时间久了,他也遗忘他们是在同床共枕。

五条悟渐渐合上眼皮。他再醒来是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掀开惺忪睡眼,抱着他的女孩放开他,捞过床头的手机接电话。

“……现在吗?”

“好,我马上来。”

她挂断电话,开始脱衣服,五条悟重新闭眼,耳畔换衣服的声响在安静的空气中无限放大。像这样的过程,他每天都习惯了。虽说她只是个孩子,没什么好看的,但她也只是个孩子,他再看下去可就是犯罪了。

等到女孩走出卧室,五条悟堪堪睁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快到零点。

今天她比之前起得都晚。他没再多想,零点时间快到了,他也即将变回人。

玄关响起关门声响,墙上的钟表在这时指针转到了零点。

五条悟坐起身,活动了下变回人类的双手双腿,照旧先走到书桌前,整理起桌上一团乱的作业。这是他这一星期都在做的事情,借住在这孩子家里吧,看她一天天糟心生活糟心过,他感觉挺完蛋的,很多时候都没眼看,比如说写作业,他都恨不得帮她干了。

当然代写作业还是不可能发生的。他可是老师啊。

最多也就帮她整理整理明天上学要带好的东西,他可没忘她老是把作业漏在家,大白天风风火火闯回来,就为了拿漏在家的作业,害他以为这一团糟的小家还能进贼了。

五条悟整理的动作在这时顿了顿,手翻到一本简章。

是佛罗伦萨一所艺术高中的招生简章。他盯着简章内容半晌,瞬间了然她想出国留学。

嗯,挺好。

手慢半拍将简章放回她的制服包,五条悟反身坐到书桌上,漫不经心地翘起长腿,伸手进兜里拿出手机,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最后点击“发送”。

他:「伊地知,诅咒师有下落了吗?」

伊地知秒回:「五条先生,我还需要时间。」

他:「尽快,我赶时间哦。任务三秒内发我。」

他:「三。」

正在奔赴任务现场的伊地知洁高火急火燎地传任务相关过去,不知怎地,脊背发寒,透过冰冷的信息感觉到不一样的东西酝酿其中。

五条悟恐怖如斯。

……

眼罩男真是可恶。

薰内心再度肯定并升华这一点,将它奉为真理。她坐在电影院后排,大屏幕上播放青涩美好的爱情的电影,身旁的几个小伙伴一面吃爆米花,一面吸可乐,对她说起一个叫“五条悟”的眼罩男。

“喂,小薰你不想死就别去招惹高专戴眼罩的那家伙。”火山头咒灵噗叽噗叽冒火焰,一口涂成黑色的牙齿,张嘴时会以为它只有红色的舌头。

“他很强?”薰问。

漏瑚双手交叠抵下巴:“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们几个联手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

“咔吱咔吱。”

“#h】w」/#』wb(漏瑚没说错,小薰你要小心一点。)”

“咔吱咔吱。”

听花草咒灵这么说,薰微微阖眼,漏瑚没好气冲“咔吱咔吱”的来源吼道:“真人!我们在很严肃地开会,你没有要说的就别捣乱!”

真人无辜摊手,笑嘻嘻:“爆米花很好吃噢,电影也很好看,我都感动到要流眼泪了,你们还这么严肃,没人心。”

“谁要拥有人心了!我们可是新人类!人心算什么!”漏瑚气道。

薰默默坐到真人身边,被漏瑚用看叛徒的眼神瞪她,她口吻平静:“新人类这种说法我觉得有点中二,不想参与。倒是你们,这里这么臭,怎么吃得下去呀。”

她的目光扫过前面狼藉的血泊,几具尸体死相可怖,血流接近凝固。真人的咒力残秽大面积如喷溅般,挑衅咒术师的气焰不言而喻。

“还不是夏油说今晚要开紧急会议?”漏瑚嗤笑,“说到这他人呢?叫我们来开会,自己不知道跑哪去了,墨迹死。”

“嘘。”薰笑眯眯向漏瑚伸出手指比在唇前,后者深深凝望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