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1 / 1)

他一点不想娶阿珊,若是娶了阿珊,万一以后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怎么办?

一番挣扎后,他站起身子道:“娘,恕孩儿不孝,孩儿不能迎娶阿珊表妹。”说完他朝自己母亲深深鞠躬,然后头也不回,只大步往外面走去。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如今连婚姻大事都想自己做主。”云氏气得连咳了几声,显然是真的动气了。

“表姑娘......”有丫头见着云珊就躲在屏风后面,身子瘦弱得能随风飘走,一身桃红色中衣外面披着件素色对襟衫子,头发微微有些乱,显然是刚刚睡醒的模样,脸上挂满了泪水。

云氏转过头去,见侄女儿都哭成了泪人儿,赶忙亲自去扶她坐下。

“你这孩子也是,既然已经醒了,怎么躲在后面不说话。”云氏握住侄女儿的手,抽出丝帕替她擦眼泪,安慰道,“你三表哥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素来最疼你了,刚刚说那些话,定然是晕了头,在说胡话呢。什么喜欢不喜欢的,父母之命他还敢违抗?你别哭,姑母会帮你安排好的。”

云珊微微点了点头道:“如果三表哥真不愿意,我也不想勉强。”

“同意,他必须同意。”云氏继续安慰侄女儿说,“你方才不是也听到了,他只当那贺家的假小子是兄弟,就像拿她当军营里那些同生共死的好兄弟一样,他们是不可能的。”

云珊想了想,确实是,三表哥虽然跟贺宏珍交好,但她瞧得出来,三表哥并不喜欢贺宏珍。

这样一想,云珊心情好了不少,当即还被劝着吃了一碗糯米汤圆。

谢潮荣打从祥瑞堂离开之后,直接穿着便装便出门去了,他心情不好,就只想在军营里呆着,跟兄弟们耍耍枪。

刚巧贺宏珍也在,她穿着一身量身订做的轻便铠甲,此番正在军营里耍枪。

见到谢潮荣回来了,而且还是穿着一身便装,不由收起招式,赶紧跑过去道:“谢三郎,瞧着似乎有些心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招惹到你了?你且说出来,你要是打不过,兄弟帮你出气。”

谢潮荣瞄她一眼,随即在一旁的土坡上坐了下来,惆怅道:“这件事情你要是能帮我,兄弟也就不愁了。”

说完话,他白皙俊逸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懊恼,眉心蹙得很深。

“这倒是奇了,这天下还能有难倒你谢三郎的事情。”贺宏珍也挨着谢潮荣坐了下来,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那双十分灵动的大眼睛看身边的男人,男人好看的侧颜几度叫她窒息,她强忍着心内悸动,强装笑着说,“不若我来猜猜看吧?”

谢潮荣抬头望着远处,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往远处砸去,轻声道:“有什么好猜的......我娘让我娶阿珊为妻。”

即便贺宏珍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可真从谢三郎口中说出来,她还是觉得心被针刺了一下。

“那你答应你娘了?”她沉默一会儿,又故作轻松地道,“阿珊温柔贤惠,你们是表兄妹,如果成了亲,可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谢潮荣没有说话,只是突然站起身子来,大步离开了校场。

“你走那么快去哪里?”贺宏珍想追去,可却被从军帐里走出来的哥哥拦住了。

贺宏宣道:“妹妹,你以后离谢三郎远一些,不要错付了心。”

错付了心?怎么会,三郎多少该是有些喜欢自己的。不然的话,他怎么喜欢跟自己一起骑马射箭?他怎么会在自己受伤的时候亲自帮自己擦药?他虽然口中说拿自己当兄弟,可自己不是男人啊,又怎么当他的兄弟。

在他内心深处,至少有那么点是喜欢自己的,至少有一点点,肯定比阿珊多。

纵使谢潮荣再不愿意娶表妹阿珊,可挨不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大婚的日子定在了来年春天。

云珊的身子并不适合受孕,可她却坚持希望能够产下一男半女,如此的话,就算自己将来离开了人世间,留了孩子,至少表哥是会记得自己的。

请了大夫来,一直都好好调理着身子,过了几个月,总算怀了身子。

待得满了十个月,谢潮荣匆匆打军营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双儿女,可妻子却走了。

他与表妹虽然没有男女情爱,可到底是真心待她好的,发妻这一走,他偶尔瞧见她留下的一双儿女,也会想起她。如果自己对她好些,如果在她坚持要生孩子的时候自己劝着些,她或许就不会走了。

替妻子守了一年孝,孝满之后,为了逃避前来府上说亲的人,他只带着一名小厮去了江南。

正值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他下江南去了扬州。

第172章 番外二

三月的天气,正是春暖花开的好时节,各种姹紫嫣红,争相夺艳。

这一日,日头正好,金灿灿的阳光照在山道两边成片的桃花上,将那粉色桃瓣镀了一层浅浅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清新香甜的花香之气。桃花林中间宽阔道路上,两匹白马疾驰而去,发出得得得的响声。

为发妻守满一年孝后,近来家中前来给他说亲事的媒人很多,母亲在挑,每日都笑眯眯地拿出一张张画像来给他看,问他喜欢谁。他实在不想应付,便带着小厮阿财,两人下江南。

其实早在去年的这个时候,发妻才将去世不到一个月的时候,就有媒人上门说亲事了。他谢三郎倜傥风流,出身高贵又文武双全,在京城里自然也是小有些名气的,不少待字闺中的黄花闺女都情愿给他当填房、情愿嫁过来就当继母。

那云珊是云氏的侄女儿,侄女儿才走,哪里能叫儿子即刻成亲?便是云氏心里急着找个人来服侍儿子,那也是不好说出口的。不然,她往后还怎么回娘家去,还怎么见弟弟弟妹去。

可是她素来最爱的幺儿,从来不叫她省心,不肯纳个姨娘就算了,连通房都不要。

好不易熬满一年,她自然得好好挑选一番,让儿子娶个称心如意的美貌佳人。

可她没有想到,儿子为了逃避,竟然离家出走了。

谢潮荣前脚才走,谢府后脚就炸开了锅,贺宏珍前去的谢府的时候,正好瞧见谢家奴才。

得知谢潮荣留信离家出走之后,贺宏珍也立即牵上一匹马,出了城门就往南方追去。

她记得他曾经说过,活到二十岁了,还从没有出过远门呢......都说江南风景好,将来若是能够远行一趟,必然要亲下江南。因此,贺宏珍猜测,他必定是往南方去了,必定是下江南去了。

一路快马加鞭,攥住缰绳的手都磨出了血来,终于在太阳落山之前赶到了驿站。

谢潮荣才吩咐完驿站的小厮好生喂饱自己的良驹,头一回,便见到风尘仆仆前来的贺宏珍。

她穿着一身深紫色的劲装,高高骑在马上,许是因为赶路太急的缘故,发丝凌乱。

她一脸兴奋,随即翻身下马,他却一脸沉重,本能退后一步。

本来离开就是想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静一静,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人会跟过来。

“你来做什么?”谢潮荣语气十分不客气,阴沉脸道:“你回去吧。”

贺宏珍心里知道他必然是生气了,不过也不恼,只是笑道:“三郎只身下江南,怎么不叫上我呢?那等好去处,该是叫上我才对。”说完也不等谢潮荣同意,她自作主张招呼那喂马的小厮道,“伙计,将我的马儿喂跟这位爷的马儿一样的料,这是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