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空昀带着装备，到了无相城。他根据纸条的指示找到了目标建筑物。没有先进去，而是到对面楼里，一个视野相对好的窗口，拿出望远镜观察。

一楼能看清些，而二楼的窗口都被封死了。他在脑子里标注出几个觉得需要注意的位置，就扔下望远镜，起身前往目标建筑。

他逐渐接近这栋三层小楼的门口。入口破败，“售楼处”的牌子锈蚀，在炎热的天气下，却随风送出了带有怪异味道的寒气，令人产生不祥的预感。

他想，幸福百岁，携手同心。

“希望我们简单快乐地生活到老。可以相互依靠，互相信任，一起坦诚面对可能出现的困难”。

“我希望，可以有更多时间了解你。我想为你做很多事，就像你对我那样好”。

站了会儿，吕空昀在周围捡了一片看起来稍微锋利一些的石头，在门口刻了一个象征S国荣誉的海螺标记，然后抬腿走进了大楼。

他悄无声息地走进，特别注意了刚才的几个观测死角。想着如果有巡逻的毛头，就敲击他们的后颈让他们昏迷，然后把嘴堵上，再用扎口绳把手绑在背后。但吕空昀走了一圈，一楼一个人都没有。于是他找到楼梯，向上。二楼明显变得更暗了些，因为有些窗户被封死了，也更安静了。吕空昀闻见的怪异气味更加清晰浓重，还听见了微弱的交谈声。

“我，不知道……”

他踩着最轻盈的步子，循着声音穿过走廊，他看见一片宽敞空旷的方形空间，空地的中心，有三个人被绑在凳子上。

三人中正中的一个还正常地扬着头喘着气，左右两个歪着脖子流着血，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纸条果然是个陷阱。

吕空昀抬头，看到对面宽敞的旋梯中间，有个瘦小的男性坐在那。他双手抓着栏杆，双腿在楼梯上悬着垂落，像是监狱里的囚犯一样隔着栏杆看着吕空昀。他的眼睛瞪得很大，很怪异。

吕空昀看到这瘦子身边有个匍匐在楼梯上不动的女性人形，衣衫不整，看上去也已经没命了。

吕空昀眼睛好，看到二层楼里面阴暗的角落里，也吊着个人，脚尖朝下，一动不动。

好像这里除了中间被绑着的最后一名幸存者，和那个看起来是罪魁祸首的瘦子男，其他人都没一点儿活着的迹象了。

吕空昀打量这个瘦子。这些人，都是他一个人绑来的？

“你就是郝大立？”楼梯上抓着栏杆的瘦子说话了，声音很纤细，像是个小姑娘，因此显得更加怪异。

被绑在正中凳子上的最后一名活人立刻抬头，也一齐看向吕空昀。这个家伙虽然脸很陌生，但眼睛令人印象深刻。吕空昀心里对对数，大概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谁了。

吕空昀看向楼梯上的瘦子，顺着回答说：“郝大立不是我的真名。”

“嗯。”瘦子听到这句，似乎得到了认定。他从高高的楼梯上跳下来，十分轻盈。走到绑在凳子上的男人身后，隔着人质，依然瞪着怪异的眼睛看着吕空昀。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瘦子说，“你跟海角通缉令中形容的脸很不一样。但叶一三会易容，也许你之前的样子他处理过。不作数。”

“……那你怎么确定他就是郝大立？”人质叶一三立刻半回头地问瘦子，“就算你感知不到信息素，但长这么高大的Omega你不觉得奇怪吗。”

瘦子笑了声：“别装了。你俩不是亡命鸳鸯吗？除了他，谁还会一个人来找你。嗯？”

这个问题似乎问人质心坎里去了。

他深邃的眼睛里流露出不理解的光，毫不配合地也看向吕空昀：“所以你来干什么？”

“不是鸳鸯。”吕空昀皱眉反驳了瘦子。

吕空昀知道这种奇怪的味道是哪里来的了。除了有血腥味，还有一种市面上卖的模拟信息素气味的催qing香水的味道。这种香水主要是Beta购买，让购买者感受到近似AO发情时信息素互相吸引的气味。

当然，也只是引导想象，与真实感受相去甚远。事实上，即使同为Alpha或者Omega，男、女，信息素等级不同，身体交流过程中，对于这方面的感受也完全不同。购买这种催qing香水的，大部分是对AO之间性生活比较好奇的Beta，涂来玩玩，与另一半做为私密的情趣而已。

但这个瘦子现在涂着很浓烈的A型香水，必然不是为了情趣。吕空昀推测他心理上有一定偏差，大概是那种会因为自己的Beta性别而不甘心的人。

瘦子走得更靠近叶一三一些，把手搭上他的肩膀：“来，告诉你的Omega，这屋里的人都是怎么死的。”

叶一三耸了下肩膀避开他的手，对吕空昀说：“这个杀手是叶先生的‘清理者’，专门清理海角通缉令上有伴侣的AO。他给Alpha打催qing药强迫他们释放信息素，让他们的Omega配偶发情。然后再当着A的面睡O，当着O的面杀掉A。”

叶一三用脑袋指了指身体左右两个绑在凳子上的尸体：“这两个都是A。楼梯和二楼上的是O。”

“这个Beta专门干这个，这会让他很有成就感。”叶一三一脸厌恶地说。

吕空昀看了看另外的四具尸体，问叶一三：“明白了。那我怎么能把你带走。有没有商量的余地？给钱或者什么。跟叶先生说一声可以吗？还是必须暴力解决问题。”

“……你想干什么。”叶一三说，“把我抓了给你家的大疯子送过去？”

吕空昀还没有回答什么，瘦子杀手先嗤笑了声，他打量着吕空昀：“金钱怎么能比快乐更重要呢。你这样的Omega我还第一次见，多少钱都不换。到了我手里的人，就是我的玩具，没有例外。”

他起手给叶一三的腮下扎了一针，然后俯身靠近，语调很低俗地说道：“我知道在叶先生养的狗中，你算是个级别比较高的Alpha。之前的两对等级都很差，我最期待的就是你了。来吧，多放点信息素，一会儿我就能给你看好看的了。”

叶一三感觉到自己的信息素正在被强制流出。而瘦子杀手站在一旁插着手等待。可是什么也没发生。

瘦子：“嗯？”

他正疑惑着，吕空昀伸手去掏枪。瘦子杀手登时目露精光，一抬手，一个黑影就朝吕空昀飞过去，吕空昀手腕一痛，手枪就飞了。然后他的袖口里流出血，一串串的血珠，顺着手背滴滴答答地掉到地上。

叶一三看着吕空昀，哼了声：“我一个人能干翻丁启一车人，躲避你们所有人的追捕，把虞小文从释迦的山谷带走。你认为我为什么在这里被绑着？”

“虞小文是你带走的。”吕空昀抓住了重点，“是你救了他。”

吕空昀抬抬手。平常的动作是没问题，但想发力的时候却发现了身体的变化。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没有了敏捷度，只能像树懒一样动作。

“我中毒了。”吕空昀说。

“对。在他那个香水里有M国特制的毒药。”叶一三说，“吸入之后手脚也还能动，所以很难产生警惕性。”

吕空昀心里已经骂了脏话，但嘴上控制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叶一三：“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咱们很熟吗？”

瘦子杀手看着对面握着伤手的来客，有些兴致被搅合了的恼火：“哼，原来你也不过就是个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不是Beta，是最顶级的Alpha。”叶一三说：“我的信息素对他没有用，是因为他级别太高了，变态那种。你玩我不如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