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小文看看天色，已经快下午了。他问代岚山：“他什么时候去的。他走了以后又和你联系过吗？”
代岚山：“联系了啊，他到了安全房，他说叶一三给你留了纸条，纸条上说如果你也来了，就去无相城跟叶一三汇合。吕空昀就直接去无相城了。”
虞小文绷着嘴角想了会，然后他走到代岚山面前，眼神严肃，脸色开始变白。
“叶一三不会给我留纸条。这不符合他不留痕迹的习惯。”虞小文想把代岚山拉起来，“有问题，我们得立刻去他说那个地方！”
代岚山没动：“可是你对象让我们在这里等他。你去，不是破坏他的计划吗？”
虞小文的表情很吓人：“叶一三干的是秘密特工的活儿。一旦做得不干净，就会被他的主人‘清理’掉。做‘清理’工作的人，是叶先生专门培养的具有反社会人格的疯子，全是没有感情，杀人如麻乐在其中的变态。因为我的事，叶一三已经被盯上了。不管叶一三是否已经被清理者抓住，纸条肯定是个陷阱。吕空昀去了一定会出事儿的！”
第66章 笼与兽
……
吕空昀查了下无相城，是一片外资投建但资金链条断裂的烂尾楼，整片区域基本都没什么人。他直觉觉得那张纸条有点问题，但也没有告诉代岚山，因为他需要代岚山在那边守着虞小文。
杜鹃岛是一个小国的外岛，景色很美，但也很混乱。很多私营武器店就挤挤挨挨地排在一些卖蔬菜瓜果日杂的市场深处。在途中路过一片嘈杂的市场时，他停下车，走进去，想要买点防身武器。
不必仔细想都能知道，在这种混乱小国的外岛，一个人去赴这种约，十分愚蠢。他其实可以等吕祺风到位再做行动，但现在叶一三的情况不定，他不能拖延这个时间。更何况，他必须先自己找到这个什么叶一三，才有可能解决虞小文名誉的事。
在芭蕉山顶上，跟踪虞小文到了悬崖的时候，吕空昀真的想过。如果这个家伙真顺着绳子下去跑掉了，就让他后半生呆在自己橙园的地下室里……即使这与自己寻找虞小文的初衷相悖。
这很不理智，但他已经竭尽全力地控制着本能，忍耐了很多次。他不想是个动物，但有的时候他又不得不被迫承认吕家这个顶A基因的作用。他不只是吕空昀自己，还是这个变态之家的一部分。否则怎么解释这两年他激烈得几乎死掉的病。
生理与心理密不可分。他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宁可给心底里头未成形但一定存在的魔鬼建一个笼子，只过最清洁无欲求的生活。但两年前笼子破了，他被打开了开关。他得以在一次次的治疗中，窥见了魔鬼的形状。
……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能给予配偶幸福的伴侣吗。
如果，解决不了现在这个叶一三的问题，虞小文一定还会再跑掉吧。
那到时候，自己还会有一点点，让人觉得“可爱”的可能吗。
想让一个人得到公正和清白，所以一定要找到他。事实上却是给不了公正还想要把人囚禁到地下室的人。这两种想法为什么可以同时出现。这不矛盾吗？
吕空昀皱眉。他甚至不愿意多想这种事。一个人疯疯的，对另一个独立的个体有莫名其妙的执念，这真的很恶心。他不想表现这种恶心。
他翻出手机，反复确认自己手机存储，已经把自己剖白的那部分完全彻底删除了，才又把手机装回口袋。
他想，也许，他其实也可以接受虞小文永远都不了解他的全部，觉得他还是那个坐在器材室没有分化完成的单纯初恋。
只要把这件事圆满解决了，虞小文就会留下。那么，这就是可以做到的吧。
吕空昀走进一家看起来比较齐全的稍微大些的武器店，从墙壁架上取下一把手枪来看。
这里面卖的似乎都是仿制品。
蹲在店子角落里，正在敲打子弹壳的粗眉毛店主问：“老板需要买点儿啥？我可以给你介绍。”
“这些全部都是仿制的？”吕空昀说，“有真的吗。”
另外两个往子弹壳里放火药的小工听了，也抬起头，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老板。”店主拍拍手，撩着长袍走过来，“我们的货来源可靠，你看看，跟真的没什么两样！价格又便宜，性价比可比真的高多了。”
吕空昀拿起货架上比较熟悉的一支手枪来对比。这是S国军警统一配备的专用枪支，看起来确实和真枪相像，重量也相差无几只要不仔细观察上面明显比真枪粗糙得多的印记的话。
看他摆弄枪支的手法很专业，但表情犹豫，店主立刻说：“现在枪支需求量那么大，能接上军工厂的水线的也就那么几家军火商。全球80％枪支其实都是仿制枪。我可以向你保证，整个杜鹃岛都没有真的。”
“这我信。”吕空昀抬起手臂，与视线平齐，瞄准。
走过了几家店，很多都是一眼假。这家有些枪看起来成色还不错，一时难辨真伪，他才进来的。
看他抬手瞄准的方式很专业，店主又说：“老板，我们这可以试枪。”
吕空昀被带着从小店的后门离开，穿过几条巷子，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也有其他客人在试枪。
店主把枪放他手里，示意他可以对着对面土坡上的简易靶子射击。
吕空昀看着旁边的一个蓄着大胡子，独眼，花臂的客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肌肉猛男保镖。大胡子突然举起手枪，凶猛地连发。
随着一阵土炮仗一样的巨大炸裂声，客人手中的手枪开始像被抓住脚爪的活公鸡一样桀骜不驯地剧烈扑动，枪口里也直线喷出像金蛇闹春一样绚烂的火星子。
有时还发出了双响。
“……”吕空昀问店主：“这手枪里装的是熊猫烟花吗。”
店主：“只是火药填装得实在。你试试就知道很有威力。”
吕空昀:“会卡弹吗。”
“是枪总有几率会卡弹的。我不能跟你说没有，那多不负责任。”店主说，“你试试呢。卡弹咱们就换一把。”
店主索性自己拿过枪，对着靶子连开了几活公鸡。
“砰！bbiu！突突biu砰ppp砰！”
店主：“瞧，顺畅得很！”
“……”吕空昀看了看对面的靶子。不止正面的目标靶，旁边的几个瞧热闹的靶子都被殃及池鱼，伤亡惨重。
吕空昀说：“这种子弹和枪体制式不合，很容易炸膛。精准度也不好。”
店主笑了声，打量这个胆小的外国小白脸。
“炸膛这个词也不是给仿制枪创造的啊，原版也有可能。我们这枪，制式保证和原版都差不多的。”店主说，“你也可以再选一选，你觉得手感比较准的手枪。”
吕空昀拿过手枪对着靶子，瞄着看了看。说道：“我还需要一些别的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