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闫宽马上倒了一杯水送过去,小伙计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才堪堪没让自己英年早逝。

“咳咳,哥,你怎么了?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闫宽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小伙计有些担心。

闫宽心中自责,他拍着小伙计的后背帮他顺气,语气温和了许多:“没有不好吃,就是...对了,你在学校同那个詹老师接触的多吗?”

小伙计不知闫宽为何将话题转到了詹老师身上,不过他也未作多想,摇摇头回道:“不多,他教马哲与大学语文,我们烘焙班不学这个,就是刚入学的时候与其他专业技术班集中上过两次马哲大课。哥,我真的有认真在听,但从头到尾都感觉是在听天书。”

小伙计脸上的懊恼只存在了三秒钟就切换到了傻笑:“不过能再次听到詹老师讲课感觉好幸福哦,詹老师是我们学校的明星老师,学问好、人长得帅又温柔,在学生之中人气很高呢。”

小伙计睃了一眼四周,神秘兮兮地趴在闫宽肩头低声说道:“听说我们学校有很多女生喜欢他,给他写情书送礼物,可詹老师把所有人都拒绝了。”他用筷子戳了几下脑袋,有点惋惜之态,“我们学校很多女生年纪都不小了,三十多岁的还有呢,其实詹老师不用顾忌那么多的。”

闫宽的耳朵被一浪一浪的热气吹得发痒,他嫌弃地将小伙计的头推开,口中轻嗤了一声,心忖姓詹的当然不喜欢女人投怀送抱,人家性别男,爱好的也是男。

忽然他把目光投到了闷头吃饭的小伙计身上,咬着牙来回磨了几次,才犹豫地问道:“那个詹老师对你态度怎么样?”

小伙计从碗中抬起脸:“挺好的啊,他还特意和我们老师打过招呼,让她关照关照我呢。”

闫宽牙咬得更紧了:“他...和你很亲近?有没有过...什么奇怪的举动?”

鼓着腮帮子的小伙计眉头划上了问号:“奇怪的举动?没有吧?不过哥,什么算奇怪的举动啊?”

闫宽“啧”了一声,一时也无法言明什么是奇怪的举动:“就是...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小伙计更疑惑了。

“就是有事没事搭肩搂脖,摸这摸那的。”

小伙计觉得闫宽今天很奇怪,问得问题更奇怪,不过还是乖乖回答:“那倒没有,不过经常搭我肩、摸我头的不是你吗哥?”

“草!”闫宽感觉像吃了一只苍蝇,“那能一样吗!”

小伙计没吱声,他实在想不出哪里不一样。

他觉得今天的闫宽有点像老板娘每月的那几天,便依照着以往摸索出来的经验小心翼翼地岔开了话题:“哥,你这饭还吃吗?不吃我就吃了啊?”

“不吃了。”本想给小伙计提个醒,可又不知如何开口,因而闫宽有点郁闷,“这个周末你不是有一天假吗?咱们去西单转转,买两件秋装。”

首都有个商贸集散地“西单”,名头不小。因而H城的批发市场打算“借东风”也弄了这么个响亮的名头,其实就是一个批发衣服百货小商品的地方,多数还都是假冒伪劣商品与一些大路货色。但因其价格便宜接地气,也颇有受众,每到周末或节假日“假西单”都是人头攒动,十分热闹。

“哥,你要买衣服啊?”

“嗯,看看有没有质量好一些的呢子大衣。”

闫宽家里负担重,平日里他虽说不是一个钱掰两瓣花,也绝不是个大手大脚的人。

但因工作需要,他总要有几件像样的行头。原来他有一件春秋可穿的呢子大衣,是工作后第三年得了年终奖买的。虽说已经穿了三四年,但因为闫宽穿得节省,倒也有型有款,并不破旧。

今年春天,闫宽的堂弟来H城闲逛,在H城住了大半个月,白吃白喝不说,走的时候还将闫宽几件不错的衣服都偷偷打包带走了,美其名曰回村相亲时总要穿得体面一点。

闫宽虽生气,但也无可奈何。婶子一家的开销他背了快十年,从那个不学无术的堂弟十岁背到了二十岁,眼看着堂弟到了成婚的年纪,只要他结了婚,自己的债也就还完了,功成身退,至此不用那么辛苦劳累了。

因而,入了秋,天气渐凉之时,闫宽打算添件大衣,但他如今捉襟见肘,只能到“西单”淘件看得过眼的就行。

“你在北方没过过冬,御寒的衣服有吗?如果没有你也去淘两件。”闫宽提议。

小伙计这几个月辛辛苦苦攒的钱都交了学费,此时也是一个兜比脸还干净的人,他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笔开销,因而有点犯难。

“冬天还没到,不急着买。”他把脚尖往后缩缩,有些局促地说道。

闫宽这才注意到他的脚,竟是还穿着一双网面透气的球鞋。现在虽是仲秋,温度还没那么低,但是早晚的气温已经降至四五度,这样的鞋肯定是不能御寒的。

他从自己的箱子里翻出一双运动鞋:“你先穿这个,可能有点大,你在脚尖塞点布将就两天,周六咱们去买鞋。”

小伙计脸上热辣辣的,小声做着抵抗:“我不冷,周六还得去詹老师家呢。”

“去哪?”闫宽的声音蓦然提高。

“啊?去詹老师家啊,他得知我周六放假,约我那天去他家吃饺子。”

闫宽将手里捏了好久的烟扔到口中,空出手去拧小伙计的耳朵:“兔崽子,你听不听我话?跟我去买鞋,还是和你那什么詹老师去吃饭?”

小伙计捂着耳朵直喊疼,忙不迭地讨好地说道:“听哥的,听哥的,买鞋!”

闫宽松了手,心中的火气却难消,他把烟嘴咬得扁平,心中搜刮着恶劣的词汇一遍遍骂着那个姓詹的老色批。

周六的时候,闫宽和小伙计在“西单”淘了一件性价比颇高呢子大衣、一双运动鞋和一件棉夹克。

棉夹克和运动鞋是闫宽买给小伙计的,小伙计推三阻四,在集市弄了好大的动静。闫宽在这方面面皮挺薄,不愿意在钱财上与人拉拉扯扯,最后只得虎了脸端起来大哥的架势才让小伙计乖乖就范。

小伙计穿着新鞋,捧着衣服,小心的觑着闫宽的脸色:“哥,一会...咱们干什么去啊?”

闫宽停了脚步,站在车水马龙的十字路口琢磨了半天,才深吸一口气做了决定。

“走,上你们詹老师家。”

去詹老师家?小伙计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知道闫宽向来对自己老师有点意见,更是阻拦自己与其亲近,不知为何今天又要跟到老师家蹭饭?

此时的闫宽也不痛快,他不想去,觉得自己看见姓詹的,就一定会想到那晚的情景,想到那晚的情景,就一定会通身不舒服,先不说有没有吃饭的胃口,便是坐立都会难安。

可是,他又想试探试探姓詹的对小伙计存没存那份龌龊的心思,并且向其宣告小伙计是他罩着的,不由得姓詹的这个老流氓欺负。

因而,詹晨星从厨房端着两杯茶水走进客厅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做得笔直满脸戒备的闫宽,和满头问号一脸茫然的谢景天。

“请喝茶。”詹晨星保持微笑,“严先生,你随意一点,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

闫宽看了詹晨星几秒钟才松了脊背,翘起了二郎腿:“詹老师,那能吸烟吗?”

他的语气有些挑衅的意味,像是在给詹晨星出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