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没想到楚楚身上还佩戴了武器,他抬着眼珠盯着那支枪,企图以?多年的经验分辨它的真伪。

“别着急宝贝,如果你扣动扳机,枪声?一响,我的手下?就会?冲出来,他们的子弹会?把你打成?马蜂窝的。这么美丽的小脸,如果变得血肉模糊可就不好看了。”

他被黑洞洞的枪口抵着,却一步步地逼近楚楚,甚至更大胆地想要去摸她的脸颊:“想和我一起死吗亲爱的,能?和这么美丽的小甜心一起下?地狱,就算是死也”

在他的手触碰到脸颊之?前,楚楚扣动扳机,一道猛烈的烈焰光束喷射而出,穿透了男人?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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肥胖的身躯“砰”地一声?向后倒下?,威力巨大的脉冲枪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在一瞬间?取下?男人?的性命。

他死的时候没有做出任何?挣扎,就这样直挺挺地砸向地面。楚楚颤抖着放下?枪,就见男人?的额前有一个深不见底的血洞,随着他倒地的动作,粘稠暗红的血液渐渐地流淌出来,过了一会?儿,有大量鲜血从他脑后流淌出来,很快蔓延到楚楚脚边。

一股浓郁腥臭的铁锈味冲进?鼻腔里,楚楚来不及收起枪,就扶着枪拼命地干呕,男人?瞪着一双老鼠似的森绿眼睛看着她,像恶鬼一样想要把她洞穿。

她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要呕出来,她的手指一直战栗不停,眼里泛着难受的生理性泪水。她只看了死不瞑目的尸体一眼,就害怕得想要痛哭。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流淌下?来,一颗一颗地滴落在胸前,此刻的她又惊恐又无助,却还是把枪收好,鼓起勇气跨过男人?的尸体,从巷子里走出来,打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夜色越来越浓重,刺骨的寒风吹刮着脸颊,很快将她脸上的泪水冻成?冰。泪水模糊了视线,她胡乱地擦干眼泪,在昏暗中努力辨明方向,终于找到了一条通往热闹大街的路。

她心有余悸地拼命向前奔跑,仿佛身后有恶鬼追赶似的,然而男人?死去的恐怖模样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厉鬼一般一直纠缠着她。

她在汹涌的寒风中急速飞奔,冰冷的空气被猛烈不断地吸入喉咙里,她的喉管干涩无比,混着一股浓重的腥甜,呼吸如破碎的风箱,好像随时都可能?吐出血来。

第一次杀人?之?后她的双腿都变得瘫软,跑了很久还没有抵达那道通往大街的转角,她咬着牙努力向前,胸腔内翻涌着恐惧、紧张与强烈的恶心之?感。

无论她睁开眼睛还是闭上,那个男人?都瞪着恶狠狠的眼睛,脑袋上顶着一个硕大的血淋淋的黑洞,浑身散发着被枪击的焦黑与尸体的腐臭,用恶劣凶狠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她。

这可怕的一幕,让楚楚回想起不好的记忆,她离开安斐冷的缘由,并不只是他对她的不理解,还有一点,她曾经在庄园里,亲眼见过到安斐冷手拿屠刀,用一种冰冷的如死神一般的眼神,将一位骑士的脑袋砍下?来。

第66章 他的花儿 失落的安斐冷狗勾

那?是她?刚住进?庄园不久的时候, 她?在经过几天的修整之后,慢慢地恢复了精力, 将在星舰上长途跋涉的艰辛劳累与第一次见到虫族的惊恐害怕都渐渐忘却了。

有?一次,她?和安斐冷因为?一件小?事闹别扭,他似乎并不理解她?敏感的心思和内心深处的小?脾气。

他还总是以一种头疼困惑的表情面对置气的她?,好像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她?,在看到窗外掠过的鸟儿、或者是被风吹过的花瓣时,就开始变得?沉默起来,用那?种流露着?哀伤和怨怼的眼神望着?他。

安斐冷不清楚她?内心的想法,在她?难过的时候,就问她?有?没有?缺少饮食、衣物或者想要?的珠宝, 在收到一阵沉默的时候, 他邀请她?去喝下?午茶。楚楚只是低着?头坐在那?里,思索着?天边自由的鸟儿在喝杯茶的工夫,可以飞到多远的距离。

在她?生着?闷气的时候,安斐冷却不主动安慰她?, 还安安稳稳地坐在她?面前喝着?咖啡, 甚至很有?闲心似的将一块小?方糖丢进?杯子里,用茶匙沿着?顺时针翻搅了好一会儿。做完这一切, 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低着?头品尝加糖咖啡的味道。

正在置气的楚楚见到这一幕,焦灼郁闷的胸腔点燃起火苗,这小?小?的火光舞动着?,很快就轰然烧灼起来。

直到晚上的时候,她?躺在柔软的鹅绒大床上,还因为?这事而?辗转反侧。她?愤怒地掀起床被,从?衣架上拽出一件黑绒披风, 连头发都没整理,就一个人走出了城堡的高楼,在无边无际的夜色下?进?入了庄园的花园小?院。

她?想出来吹吹风,消消火气。这时候,花园里的玫瑰还未凋零,夜晚的秋风也还算温柔,清凉晴朗的天空中,星星在闪烁 。

长风轻抚她?的发梢,送来淡雅芬芳的花香,玫瑰花丝绒般的暗红色花瓣上,开始凝结秋季的露水。一小?颗圆润的剔透水晶从?丝绒花瓣滑落,将带有?香味的细小?水珠融化进?泥土中。

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美好,直到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刀剑相击的声?音和低低的交谈。

是安斐冷。

楚楚皱了皱眉,她?沿着?茂盛的玫瑰灌木,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她?不想被不懂风情的某些?人打搅了欣赏夜景的兴致。

然而?那?边的动静却吸引着?她?,让她?不得?不停下?来静心观察。

安斐冷正对着?她?,盖文站在他身后,两个银甲骑士押着?一个同样身着?银盔甲的男人。那?人被强制着?摁住,长剑被丢在一边,剑刃上还有?一处破碎的缺口。他头颅低垂,脊背却依旧挺直,没有?弯曲。

安斐冷的半张脸藏在阴翳之中,楚楚必须矮下?身子将身体隐藏在玫瑰花丛里,透过暗淡的月光和交织的叶片来看清他的神情。

被压制的银骑士低声?说了什么,安斐冷漠然冷峻的眼眸中翻涌着?不耐与浓浓的憎恶。他抿着?唇,下?颚线紧绷,似乎不想听到任何解释。

在楚楚的眼中,这一幕大概是安斐冷在审问犯了错的下?属,她?认为?这种事应该放到专门的审讯室去,而?不是在飘着?花香的园子里。

如果非要?在这条开满鲜花的小?路上做这样的事,也许那?位跪着?的骑士所犯下?的,并不是什么严重的错误。楚楚猜想,可能是安斐冷察觉身为?守卫的骑士没有?护理好自己的武器,让那?柄守护主人安全的长剑缺了一块。

这种疏忽是致命的。即使隔了一段距离,楚楚也能看出来此刻安斐冷的脸上阴云密布,冰蓝的眼眸中燃烧着?怒意与愤恨。

下?一秒,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安斐冷边走上前边抽出剑,双手一挥而?下?。头颅滚落在地,鲜血迸溅喷射,如大开的水龙头一般涌出粘稠暗红的液体。

一串血珠溅到他深邃英俊的脸上,仿佛暗夜里盛开的殷红玫瑰。在惨败暗淡的月光下?,他阴鸷的眼中泛着?血光,浑身冷厉阴狠的气息使他就像从?炼狱来到人间肆意虐杀的魔鬼。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等到楚楚回过神,就看见死者的头颅滚落在玫瑰花的茎叶间,睁着?眼睛沉默地仰视着?盛开的花。

她?紧紧捂住嘴巴,双腿无力地瘫坐在草地上,松软的茂盛的草丛温柔地接住了她?的身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因此,没人注意到还有?其他人目睹了这场杀戮。

楚楚浑身冰凉,手脚瘫软地坐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无声?地滴入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空气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极度的惊恐与震惊中缓过来。此时,安斐冷早已离去,花园中的尸体也被清理干净,溅到血的地方被水清洗过,只有?空气中漂浮的若有?若无的腥味揭示了刚才发生的事。

她?艰难地起身,跌跌撞撞地朝着城堡的高楼落荒而?逃,垂落的黑丝绒披风大摆被玫瑰花刺纠缠着?,她?却无暇顾及,一串丝线在奔跑时被扯断,留在茂密的荆刺中。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都没有?理会安斐冷,也不再踏足那?片曾经死过人的土地。

被整齐切割的身体、滚落沾血的头颅,在她?脑海中回荡了很久。她?做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噩梦,在心底里对残暴的安斐冷产生了一丝憎恶。

明明她?说过,让他不要?随便杀人的,手里多一条人命,仇恨他的人就会多,谁也说不准自己哪一天会被仇人给杀死。那?时的她?认为自己在安斐冷心中不值一提,生性?冷傲凶残的他,从?不把她?诚恳忠心的劝诫放在心上。

然而?,直到今天,她?才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个刀疤男肥腻的手捉住她?的手腕摸索,甚至想要?扒她?的裤子,让她?无比恶心反胃。他的动作很娴熟,似乎知?道哪一条巷子很隐蔽,也明白如何去扼制住一个胡乱挣扎的女性?。如果她?不动手杀了他,下?一刻被凌辱蹂\\躏的人就是她?。

在这个混乱肮脏的世界,心软善良会给自己带来伤害,想要?活命就必须变得?强大、冷漠、狠厉。

那?时她?根本就没搞清楚被砍头的银骑士犯了什么罪,安斐冷没做错什么,一直没弄明白的,是她?这个有?着?可笑恻隐之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