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许队这边说什么，辛国晟都矢口否认自己认识曹洵这个人，对他的讯问一时间陷入了僵滞的状态。

不过传唤审讯的时间还很长，许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三言两语能问出什么，已经打定主意陪他慢慢耗，倒是外面的律师等得有些焦急，三番两次让人进来催促。

许队当着辛国晟的面，直接对手下道：“让他等吧，我这边没那么快结束，跟他说由于案件复杂，讯问时间延长至二十四小时了。”

许队整理着手头的文件，往辛国晟这边看了眼：“我手头还有很多疑问需要他的当事人配合。”

……

“那只老狐狸实在是太难对付了，想从他嘴里翘出话比登天还难。”许队坐在吧台前，闷头喝了口酒。

陈域坐在他背面，看着手机里上司传给他的关于曹洵尸骨的照片，他知道许队昨天将辛国晟带回公安局审讯了，今天特意休了一天假出来跟他会面。

许队昨天将人扣在局里整整十二个小时，原本是打算将时间延长至二十四小时的，但辛国晟的律师严格要求他们提供上级批准延长审讯的文书，许队后来无可奈何只好将人放回去了。

辛国晟不愧是在警方眼皮子底下摸爬打滚的人，心性比普通人要强大许多，昨天面对他们长达十二小时的审讯，思维仍旧十分缜密，许队后来和身旁的侦查人员都有些疲惫了，他的言辞里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破绽，直到最后都坚持自己与本案无关。

事到如今，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找到这位杀害曹洵的凶手了。

可这也是他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难点，事件都已经过去八年了，要找出凶手的可能性很低。

陈域的视线注视着手机里的照片，听完上司这番话后，他沉默了几秒，说：“不用找，凶手很快就会自己现身的。”

许队被他这话勾起了好奇心：“什么意思？”

陈域将手机放下：“之前辛家二少爷的事情让辛国晟引起了广泛关注，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低调行事，现在突然冒了这么一桩事出来，万一再被媒体大肆报道，对他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如果我是他，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让警方抓住当年的‘真凶’，好让自己与此事撇清关系。”

听言，许队拧起眉：“你的意思是，他准备找个替死鬼？”

陈域端起桌上的酒杯凑到唇边，启唇道：“也不算是，出来认罪的一定会是当年替他行凶的人，他知道警方盯他盯得很严，如果认罪的人不是真凶，到时候再引起警方和舆论的重点关注，对他来说，这桩麻烦只会有增无减，所以他既然要推一个人出来，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当年动手的人。”

许队听完他这番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他忽地骂了句：“这只该死的老狐狸！”

陈域已经联想到辛国晟下一步的计划了，所以当务之急不是找杀害曹洵的真凶。

他问：“曹洵那边，关于老狐狸的一点证据都没有留下来吗？”

“没有。”许队叹了口气：“他家里，还有父母那边，该找的地方都找了，东西也全部翻了遍，连个沾边的物件都没有发现。”

陈域缓缓垂眸看着杯里的酒液，忽然没来由得说了句：“应该还有一个网址。”

听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样一句，许队不明所以道：“什么网址？”

“辛妤那天给的网址。”陈域说：“曹洵自己应该也备份了。”

“你怎么知道？”

“辛妤的母亲是个音乐生，一个普通的音乐生……”陈域忽而喃喃念了句，“知道拿到证据后第一时间要上传到一个加密后的网址里吗？”

他这话点醒了许队，辛妤的母亲是不可能操作得来这么复杂的加密过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告诉她怎么执行！

陈域一笑：“那么重要的证据，怎么可能不多备几份？”

许队醍醐灌顶般，立马道：“我马上让人再去找！”

陈域放下手里的酒杯：“我也来帮忙吧。”

“你走得开？”

陈域：“只能向大小姐请几天假了。”

……

隔天，真的如陈域所言，杀害曹洵的真凶主动来公安局自首了。

第45章 借机离开

动手杀害曹洵的凶手是槐安县当地的小混混，因为偷盗被曹洵抓获过，因此怀恨在心，八年前，他主动将曹洵约到后山上，一时冲动之下用一把匕首将人杀害了，因为害怕被警方发现，所以将尸体埋在后山。

这些就是真凶自首后的说辞，许队听完他的讲述后，问他为什么挑这个时间点来自首？

嫌犯解释说：“杀了人之后，我这几年来心里一直感到很不安，直到最近听说后山那具尸体被你们警方挖出来了，我想上天终于要对我降下惩罚了，与其等你们警方找上门来，倒不如我自己来自首，让心里好过些。”

许队揪住了一个点：“你是听说警方把后山的尸体挖出来了，才想着来自首的？”

嫌犯忙不迭地点头：“是的是的。”

许队看了他一眼：“在槐安县挖出尸体的事情警方没有对外公布过，也没有媒体报道，更加没说过这具遗体的死亡时间是八年前，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嫌犯面对许队的追问，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他道：“你们来了那么多人，整天往后山上面跑，很容易就惊动我们这些当地的住户了呀，反正别人我不知道，当年就我在山上埋了尸体，自然而然就想到你们警方应该是把我当年埋的那具尸体挖出来了。”

他说的有理有据的，许队跟身旁的同事对视了眼，随口问：“你家里有几口人？”

嫌犯如实道：“我有个老婆，还有个儿子。”

“儿子多大了？”

嫌犯迟疑了一下，没作答：“警察同志，这跟案件有什么关系吗？”

另一名审讯人员严肃道：“让你回答就回答。”

嫌犯瑟缩了下，答道：“孩子今年刚满十岁。”

许队接着问：“你家人知道你犯案的事情吗？”

“不知道不知道。”嫌犯立马摇头，他忙道：“他们事先什么都不知情，我来自首前才跟我老婆坦白了。”

许队看着他一身简陋破旧的行头，不难看出对方的生活拮据，这种人往往除了一条命最值钱以外什么也没有，最容易被人收买，他没什么好问的了，昨晚陈域才跟他说了辛国晟下一步的打算，没想到人今天就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