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让面色有些难看:“关你什么事。”
“亏我以为你有多喜欢楚砚呢,原来就是欠干。”
喻让不搭腔,冷着脸去掰他的手,铁箍似的手掌就势松开,一下掠去了他脸上的面具。
脸上倏地一凉,喻让不适地颤了下眼睫,冷冷地望向面前男人。
邵炎喉头滚动几下:“你别是被哪个逼灌的成了精吧。”
“松手!”
两道对峙的影子被灯烛拉得颀长,纠葛在一起,如刀剑纷乱的切痕。
邵炎按住他的手,突然低下头,像俯冲猎食的鹰叼住了喻让唇瓣,喻让当即合了齿关狠狠咬了他一口。
邵炎“嘶”了一声退开,舔了舔唇上的血迹,语气阴森:“你不是对谁都做得来深情款款吗,现在搁我这里立什么牌坊?”
锢着他胳膊的手更加用力,喻让疼得皱了下眉,一脚踹在他腿上。
邵炎没躲,不痛不痒地嗤了一声:“你这点力气还不如留着一会儿叫/床呢。”
他说着就去扯一边的皮革手铐,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淅沥哐啷声,这一片区域都静了静。
邵炎愣了一下,被喻让逮到机会,得了自由的那只手抢先一步,捞下墙上盛着精油蜡烛的花盏,啪地在墙面上掼得粉碎,尖端抵住邵炎喉头。
他嗓音微哑而辛凉:“你有什么毛病吗,就喜欢搞别人男朋友?”
碎片迸溅开来,精油淌了一地,依兰和玫瑰的香气溢散。
浓烈的催情气息令喻让全身涌动燥热,眼神却因痛感而清明了。
这一幕何其似曾相识,尽管根本不把那块玻璃尖当回事,邵炎还是停下了动作。
他松开手,睇着喻让手心渗出的血珠,回想起什么,神色变幻几许,冷笑:“男朋友?你跟你男朋友来这种地方?”
见喻让不说话,他又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Erised是做什么的,你敢来这种交换性趴,不就是来找操的吗?怎么,新搞上那男的满足不了你?他现在指不定在跟谁爽呢。”
他的话好比沿着微妙的针孔蚕食出一个窟窿,凛凛地刮进寒风。喻让僵硬地垂下手臂,将手上碎片丢了,重新戴上面具。
邵炎恶意踏了一脚地上的残骸,液体溅到喻让裤脚上,那人却没什么反应,兀自往前走。
他拧了拧眉,不自觉跟上了,没什么好气:“你手就那样?上回在楚砚面前不是娇气得要死。”
“你这样无头苍蝇乱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刚那男的是谁啊,你们搞了没有?楚砚要是知道”
“喂,跟你说话呢。”
邵炎恼他连一点表面客气都不再维持,搜肠刮肚地找会得到回应的问题,语气也放好了点:“你跟楚砚为什么分手啊。”
喻让不想听他反反复复提那个名字,终于开口:“分开就是分开了,你可以继续追求他,不要再来烦我。”
“哼,在人家面前装不下去了吧,明明脾气这么大,换老子也伺候不起。”
“还轮不到你伺候。”
喻让实在没耐心跟他夹缠,飘散在整条走道的香气和淫叫使人心烦意乱,他在又一个转角停住,忽然回过头。
邵炎勾起嘴角:“干嘛,决定跟我干一炮再出去?”
“这香味好像对你没什么影响?”
“什么香味哦,谁说没有,”邵炎扯过他没受伤的那只手,“你试试。”
喻让一下将手挥开:“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出去?”
“我哪儿知道,我只是来找乐子的。我受过抗药性训练,这点玩意儿算个什么,你不也没求着我/操/你?”邵炎想到那盏打翻的精油,望着他,若有所思地发问,“刚刚为什么没直接伤我?我们头回见面你可不是这样。”
“问得好,”喻让深吸一口气,“我也在后悔。”
邵炎没生气,反而露出一点笑来,靠近他,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觉察到耳侧猝然袭来的拳风,邵炎反应迅捷地矮身避开,全凭本能肘击回去。
还没来得及挥中那人胸口,就被喻让用力拽住了。
19.
看见喻让的动作,解良宵反而闲闲地退了一步,单手揣进口袋,仿佛刚刚出手的人并不是他。
“没事吧。”喻让下意识地就靠近了他身边。
脱口问出这一句后,喻让怔忡在原地。灯火漾漾,解良宵的影子将他淹没,他大脑空白了一瞬,像在强行切断整晚的因果联结。
很奇怪,一见他就忘了别的,好像已经形成了一套惯性思维,解良宵一出现,脱离苦海的陆地近在咫尺,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这种反射链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事情,更何况他的的确确在带他走向动荡不安。
前段时间多梦,喻让梦见自己开车翻下悬崖,满身冷汗地惊醒后,有人坐在床边给他讲故事。
他带着余悸庆幸那只是个噩梦,身边人娓娓念着书,讲到夜莺喋血时,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心脏。
再次惊惧地睁开眼,晨光静好。解良宵笑笑地靠过来,睡眸慵懒。
他却不免会疑心,美好开端是又一个噩梦的延续。
解良宵伸手拉过喻让,上下打量了一会儿。感觉到掌心的湿黏,他停顿一下:“手怎么回事。”
没等他开口,又说:“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