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瞬,她自己的腰上先是一紧,接着整个人在马车中转了半圈,晕乎间跌入一个紧实的怀抱里。
张茂铁板一样?的胸膛撞得她胸口生疼,且这样?面?对面?跨坐的姿势,好?不尴尬!
“你又想作甚!”裴妍咬牙切齿地低声问他。车外就是大街,车帘随风飘扬,起伏间隐约可以见到外面?行人的脸。
张茂温热的大掌一拍她的后?腰,剑眉微挑,沉声道?:“你今日净替司马家的人操心了,未见你关心关心我。”
裴妍刚想说“哪有”,可细细一想,她今日见的念的从司马睿、司马毗,到司马乂、司马冏……
她忍不住吃吃笑起来?,有一个算一个,可不全姓司马!
张茂惩罚似的,以吻封缄其口,一手牢牢控住她纤细的蛮腰,一手去解她腰下的束带,“到现在还敢想别的男人,哼,军法伺候!”
他对她的军法素来?只有一种。
“哎,别!”裴妍面?红耳赤,两只手不断推脱他的,“在大街上呢!让人听到,还要脸不要!”
“你叫的声音小些?!”
裴妍面?上更臊了,是她想发出动静么?还不是他从来?不管不顾地横冲直撞,她受不住才……
“这又不是我能控住的……”
忽而,她觉得头上鬓发一松,如瀑青丝瞬间倾泻下来?。
“你扯我头发作甚!”裴妍一手拦着他的大掌,一手捂住自己的头发。
却见张茂手上握着一根拔下的长簪,打横悬在裴妍嘴边,眸中若蓄了一汪沧浪,清亮透彻,诱人想涉入其中,濯缨濯足,又似底下连着不见底的深潭,进去了,便?出不来?。就听他语声低沉,带着蛊惑:“阿妍可听过‘人衔枚,马裹蹄’?”
裴妍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他的意思。张茂之?前与她讲过,说是夜里偷袭,或是急行军时,为防人语声、马蹄声被敌人察觉,会让军士嘴里打横衔着一根棍子,给马蹄裹上布,以此减少动静。
“阿妍何妨试试?”
裴妍脸上烧的更厉害了。她羞恼地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你休想!这成?何体?统!”
张茂却不依不饶,将那祥云簪头在她的唇边轻轻一碰,眼中带着促狭的笑意:“那,我们直接来??”
说罢就要上手扯她的裈裆。
“别!”裴妍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攥住他的衣襟,急道?:“你疯了,这要被人听见……”
“那,阿妍选一个?”张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裴妍咬着下唇,羞愤交加地瞪着他。
他虽未多言语,但手上控住她的力道?不减。她甚至能感受到他眼里若有实质的渴望,知道?他此番势在必得!
“文人花活多!”她的脑中又闪过裴娴的话来?。
他素来?言出必行,压根没容许她多想,那只作乱的大掌已经再次潜入她的里衣。
裴妍深吸口气,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一把夺过那枚金簪,恨恨道?:“你给我等着!”
张茂低声一笑,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在她耳边轻声道?:“好?,为夫等着!”
牛车辘辘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车帘随风摇摆,偶尔漏进一线天光,映得车内忽明忽暗。
车内佳人鬓角濡湿,螓首微仰,朱唇颤巍巍地叼着一枚长长的金簪。她上半身的衣衫尚算齐整,然后?腰下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儿。
裴妍心跳如雷,生怕被外头的人察觉车内的荒唐,隐忍着,不敢发出声音。偏张茂还故意使?坏,动作愈发孟浪。
“呜……”她受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张茂眸色深沉,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一手掐着她的腰,将她牢牢禁锢在怀中。
他为人素来?克制,在遇到她之?前,素来?不近女?色,唯独在她面?前,每每失控。今日见她与总角之?交相谈甚欢,又为送别故友而感伤,甚至为仅有几面?之?缘的司马乂担忧,他忍不住醋意翻涌。什?么君子之?德,圣人之?义,贤者?之?心,他只想将她狠狠地揉进怀里,再不让她看旁的男子一眼!
裴妍气极,却又拿他无法,只得咬唇瞪他……
车外,洛阳城的街市依旧喧闹如常。贩夫走卒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以及车轮轧过青石板的咯吱声响,交织成?一片。
没有人注意到,这辆缓缓行驶的牛车里,正上演着怎样?旖旎的风光。
除了,只有一帘之?隔、驾着车的听雨和容秋。
“再转一圈吧!”容秋红着脸,无奈地对听雨道?。
听雨哀叹,他家二郎看似温润,却是骁将,这事行起来?,没半个时辰歇不了。
“还是三圈吧……”
青帘白舫何时发,醉听琵琶兴已阑 青帘……
仲秋前夕, 已是强弩之末的秋老虎一夜之间软下阵来。
裴妍晨起推窗,只见天地已然换了颜色昨日还郁郁葱葱的梧桐,如今叶缘蜷起焦黄的边, 在风中?簌簌低语;石阶上零星散落着的枫叶, 像被谁随手撒下的朱砂,艳得惊心。仿佛西风这一夜不仅荡尽了暑气, 连天地间的雾霭也?一并拭去了,万物变得明朗起来。
家?老和二房的几个管事一早就来正堂禀报仲秋家?宴的准备情况。今年不像去年那?般冷冷清清, 裴妍早早约好?母亲与兄长来家?里吃酒赏月。
然而今日她却有些心不在焉, 脑中?想?的全?是千里之外的老家?裴妡这个时?辰应当已经坐进青庐了吧?
今日是裴妡出门的日子。他的未婚夫君王承早早便赶到了闻喜迎亲太原王氏对裴妡不可谓不重视。
正愣神间, 周遭忽而静默下来。她后知后觉地抬头?, 却见张茂不知何时?负手立于她的身前,微微俯身,正笑盈盈地望着她。
“哎?你不是一早就去了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