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张茂的眸子里漩涡更深。他不仅没有放开她,一双大掌反而缓缓地向上探去。
大红嫁衣的裙摆随着他的动作,跟着被微微撩起,露出?一截雪白若凝脂的小?腿。
他半跪在?地,揉着手下人儿的小?腿肚,近乎虔诚地,在?她光洁的左右膝盖上落下两个轻吻。
裴妍只觉被他的唇亲过的地方热辣辣的,她羞得几乎要晕过去。哪有人洞房先亲膝盖的?
“茂始终记得,阿妍曾为了我,在?岳母廊下罚跪半日!”
裴妍心头?一震,原是为这事。那日她确实跪得不轻,膝盖都磕肿了。可是,他很快就来陪她了呀!也是那日,他向母亲和叔父极力陈情,争来了他们的今日。
她颤着手去扶他,“原也没破皮,早好?了!”
张茂却恍若未闻,依然半跪在?地,炽热的大掌顺着她腿部的线条一路而上。
不知怎的,明明是风月事,裴妍却从?他的眼里捕捉到一丝小?心翼翼的虔诚。
他终于?起身,顺势揽着她倒在?柔软的锦绣被褥间。
“阿妍,”张茂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带着些微酒气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十年!”
裴妍心里一酸,十年呀!原来他喜欢她,已经那么久了!她忍不住攀上他的颈项,主?动抬头?吻了吻他的唇。
“让你久等!以后的每一日,我们都要一起过!”
“唯!”
张茂低头?,吻上她的唇,初时浅尝辄止,继而如暴雨骤至。
直到……裴妍忽而打了个饱嗝。
张茂莞尔:“阿妍这是吃了多少羊肉!”
裴妍一把捂住嘴,小?脸涨得通红:“都赖你,大夏天不准备酸梅饮,备什么羊肉!”
“哈哈哈哈!”他朗然失笑,胸腔震得一颤一颤的。他低下头?,贴着裴妍的耳边,小?声道:“那汤饼是给你的,可那肉原是给我的!”
裴妍闻言先是一愣,霍然想起哪本?杂书上说过,羊肉有“补肾壮阳”的功效。
她随即反应过来,耳尖顿时红得滴血。她羞恼地捶他肩膀。“你……你怎么这般不知羞!”
张茂笑着捉住她乱挥的小?手,顺势将它们压在?两侧,自己又欺身而来。
隔着薄薄的夏衫,裴妍甚至能?感受到他加速的心跳。
“阿妍既吃了我的羊肉,”他故意拖长声调,带着薄茧的指间轻轻描摹着她精致的锁骨,引得裴妍一阵颤栗,“合该赔给我才?是!”
烛火忽然爆了个灯花,印得裴妍眼中水光潋滟。她咬着娇艳的下唇,故作懊恼:“吃进肚里的东西,如何吐出?来?”
“自是另一种方式给我!”张茂嗓音喑哑,循循善诱,指间微动,裴妍腰间的丝绦赫然一松,玄色的襦衫瞬间大敞,纁色下裙若花瓣般层层散开,露出?内里绣着石榴纹的绛红抱腹。
“等等!”裴妍慌忙按住他不安分的手,“我……我还没有漱口!”
张茂似早有预备,低笑着从?榻下暗格里摸出?一个网纹漆盒:“早备好?了!”掀开竟是满盒金桔做成的甘草凉果。
他拈起一个,放进裴妍的嘴里,见她乖巧地将它嚼了下去,不禁喉结微动,沉声问?:“好?吃吗?”
裴妍知道他就要亲下来,索性抬起头?迎合地吻上了他。
“可还有肉味儿?”她眨了眨眼,狡黠地问?。
张茂的眸子里早蓄了一汪风暴,方才?一直苦苦压抑着,被她这么一撩拨,只觉那根束着自己的绳子应声而断。
“方才?没尝到,”他语调低沉,对?着那张樱桃小?嘴咬了下去,“现在?才?作数!”
相识相守许以深,不负肝胆不负卿 相识……
凉果甘甜, 混上一丝酒味儿,像极了醉枣的味道。
张茂的吻热烈而温柔,从上至下, 从里到外, 所到之处如烈火燎原,勾得她?肌肤滚烫, 身?上的热浪一阵接一阵地?传来。
裴妍脑袋嗡嗡的,本就是炎炎夏日, 哪怕屋角的冰鉴堆叠如小山, 也止不住汗如雨下。
这?才是将将接了个吻而已!
两个人都不好受。
衣物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裴妍觉得一下子空落落的。她?本能地?环住自己, 可又贪恋这?抹舒适的清凉。
“阿妍……”张茂灼热的掌心忽而停在她?的腰际。他微微喘着气,渴望地?看向?她?,哪怕眸中早已欲海滔天,哪怕已在崩裂边缘, 哪怕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依然生生地?停了下来,克制地?, 征求她?的同?意她?的允许。
这?样的男人啊!
她?想起?他在书房理事的样子, 与幕僚商议时势时, 权衡利弊,杀伐果决;与家臣指派任务时,令出法随,恩威并施张家留京的幕僚、家臣, 没?有?不敬服他的。
然而在床上的时候,她?却产生一种幻觉她?似乎可以主宰这?个男人。因他看似强势,可每每在最后关头, 想着的不是自己,而是她?。
这?样小心翼翼的霸道,令她?心疼。
裴妍伸出一只手?去,轻轻地?抚上他的眉眼。
“阿茂哥,我……可以的。”她?听到自己如是说,音色柔得能掐出水来,却格外坚定。
烛火明灭,闪烁着张茂的侧颜,他的眸子闪了闪。
“好阿妍!”他柔声安抚,“我轻些!”
裴妍在张茂的小意温柔中放松许多,身?体亦渐渐舒展开来。她?反复告诉自己,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是阿茂啊!一个尊她?、敬她?、爱她?的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呢?她?是他的妻,她?要接纳他,要他做自己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