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牛车一顿,停了下?来?。外面,容秋高?声道:“二郎君,元娘,到啦!”
半晌没动静。忽而,见张茂一把撩起帘子,肩上扛着被?披风紧紧包裹、仍在不断挣扎的裴妍下?了车。
“哎,元娘……”容秋想上前将裴妍扒楞下?来?,却被?张茂不耐地一掌挥退,幸而身后有听?雨接着。
容秋还要再上前,却被?听?雨牢牢地从后抱着。她恨恨地踩了他一脚。听?雨吃痛,却依旧没有松手:“你冷静些,那是二郎君!元娘在他手里能有什么事?儿??”
“这谁知道?你们男人?,呵!”
听?雨无奈,贴着她耳语:“即便有什么,你现下?拼命拦住了,两个月后元娘过门?,你还能拦着么?”
容秋这才缓下?来?,这话乍听?不无道理。可是,她担忧地望向?张茂扛着裴妍渐行渐远的身影。万一,元娘不愿意呢?
裴妍头重脚轻地悬在张茂肩头,那铁骨铮铮地肩膀正好磕着她柔软的肚子,让她很不舒服。
于是她不停地拍打着张茂,祈求他放她下?来?。她用?走的不行?横抱也可以。怎么就非得这样扛着?当她是母猪么?
张茂却恍若未闻,大步流星地将她扛进了自己的院子。
守门?的拾叔见状,赶紧给二人?开门?,待张茂进去了,连忙抖索地将门?关上,又连推带哄地把尾随而来?的听?雨和容秋挡了回去。自己却搓着手,耳朵贴着槅窗,一脸激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说不得,他们二房很快要有子嗣啦!
裴妍眼睁睁地被?张茂扛进了内室,还没反应过来?,便天?旋地转地被?放到了榻上。她忍不住揉着胃,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再不放她下?来?,她就要吐啦!
抬头却见张茂立在榻边,剑眸幽深,正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微微喘气。
裴妍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心头发颤,指尖下?意识攥紧了身下?的锦褥,正欲开口,却见张茂一手扯下?腰间的玉带,随手抛在榻上。
他是下?了宫门?便直接去的东海王府,身上还穿着宽大的官服。随着玉扣被?解开,那宽大的袍子跟着落地,露出里头被?酒汗浸湿的洁白中衣。那衣领早已松散,蜜色胸膛上蜿蜒的刀疤在烛火下?清晰可见。
裴妍瞪大眼睛,恐惧渐渐袭来?他不会真的想……
从前他也会与她玩闹,但?从没有像这次这样要动真格!
她惊呼地踩着脚底锦被?往后退去,却被?他一把拖住脚踝,拽到了身前!
张茂无言地盯着她,滚烫的掌心顺着罗袜边缘探进去,指腹上粗粝的茧子磨得她头皮发麻。
裴妍欲哭无泪,小脸紧紧皱在一起。她慌乱地扫了眼四周,室内只一盏油灯明?灭跳跃,其余一个人?也不见。
“容秋……”她忍不住撕心裂肺地喊,下?一瞬却被?张茂欺身而上,攫住下?巴,拿嘴堵了回去。
她摇着头,徒劳地拍打着他的铁臂,嘴里发出焦急的“呜呜”声。
可是她越挣扎,张茂眸子里的血色便越深,仿似一只饿到极致的猛虎盯着自己掌下?的猎物他今晚必要见血!
裴妍的披风早在挣扎中脱落下?来?,光洁的臂膀在油灯下?闪着晶莹的光泽。
于是他的吻从她的唇上挪到了脖颈,大掌牢牢地抓着她的肩头。
裴妍一边无用?的推拒着他,一边又在混沌地思量她为什么要挣扎呢?还有两个月,她就是他的人?了。早一刻,还是晚一刻,有区别么?
张茂略略抬起身,动手去剥她的襦裙。她感到身上微凉,不禁环住自己的胳膊,下?一刻却被?他无情地挑开他要完整地看着她!
不一样!
她忽而记起,叔祖裴葑曾在堂上说过:“敬,身之基也!”
这是哪本书里的道理?她不记得了。那朦胧的混沌的孩童时光里,她只嫌枯坐无趣,没少在叔祖的课上打盹。
而今,她被?这样对待,哪还有“敬”可言?
她是要做他的妻的。夫妻敌体,夫妇有诤。他今日这般,当她是什么?泄愤的姬妾?玩弄的侍婢?他的敬在哪?就因?为他不满她去东海王府找姑姑,他就可以对她肆意妄为?
那以后呢?她还得跟姑姑断亲不成!
裴妍转过头,从前没觉得,可真到这个时候,才愕然发现,张家就是张家他是主,她是客。没有他的允许,容秋进不来?。半夏和她练出来?的兵都在别庄里。即便在这儿?,她们也未必敢拂逆她们的二郎君!而其他人?,就跟聋子、哑巴一样,任她被?欺辱,被?折磨!
她似是失去了抵抗的气力?,手臂无力?的瘫软在两侧,任自己如蛋壳一般,最后的抱腹也被?卸下?。
裴妍看着身前的男人?眸含血丝,迫不及待地起身解腰扣。
“阿茂,你说将来?,我们要生女儿??”
张茂愣住,手下?微顿,沉黑的眸子疑惑地看向?她,倒是恢复了一丝清明?。
裴妍嗤笑,眼含讥讽,“若你的女儿?在婚前,也被?你那贤婿这般对待,你,可会乐意?”
张茂解腰扣的手骤然僵住,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盯着裴妍含泪却倔强的杏眼,喉结剧烈滚动,眸子里转着不见底的漩涡,既有浓得化血的欲,又有壮士断腕的忍。
忽而,裴妍眼见一张披风兜头罩下?。
“人?呢!滚进来?!”就听?他一声暴喝,吓得她也一个机灵,忍不住往披风里缩了缩,颤着手,只敢掀开一角向?外看去。
槅门?吱呀大开,拾叔一个趔趄,连滚带爬地进得门?来?。
“二……二郎君……”
拾叔惊恐地立在堂下?。只见自家二郎赤着上半身,却离屏风后的床榻三步开外,连一眼都不敢回身去看。他不禁有些同情地看向?自家郎君,这么快,就完事?了?这战斗力?,不行哇!
“备醒酒汤!”张茂接收到老仆探究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时脸色铁青,咬牙道,“叫容秋进来?!再打一桶冰水来?!”
拾叔一脸狐疑地出去。怪道,完事?后要的不是热水么?二郎要冰水作甚?他脑袋一个机灵,再次同情地朝自家郎君瞥去,敢情又没成啊!
张茂只觉浑身躁劲没处发泄,又不忍折腾裴妍。只好取了墙上的佩剑,去院子里练剑去。
容秋急匆匆赶来?,看都没看张二郎一眼,就往房里跑。
听?雨本是尾随其后,却在门?边停了下?来?内室哪是他能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