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整整溜达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封琰不过走了一刻钟就到了谢铮的倚竹轩。
谢铮的庭院里只种了些寻常的紫竹,此时东倒西歪地垂着,倒是同它们没骨气又爱耍赖的主人一样。
内事里陈设简单,封琰只将人放到床榻,就离去了。
半刻钟后,谢铮才谨慎地睁开了眼睛,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总算是送了一口气,然后就感受到后穴里那不容忽略的存在感。
谢铮红着脸,将身体折起,平时写字作画的手,此时却奈何不了那些灵巧的棋子,弄了半天,才弄出了一半。
还有许多棋子埋在深处,手指是万万够不着的。
谢铮只好将身体弓起,像只煮熟的虾米,等到后半夜,终于将棋子全部排出,这时谢铮已经累得不行了,闭上眼,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没来得及清洗。
睡着前,多梦失眠的谢铮还想着,以后谁找他下棋,他挖谁祖坟。
第二天,谢铮睡眼朦胧地醒来,看着雕花吊床顶,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睡着了?
于是,好眠的谢大人看着地上那堆倒霉遭瘟的棋子,也没有昨晚那么不顺眼了,觉得自己还是可以继续下棋的。
【作家想说的话:】
谢谢观看!
给看到这儿的宝子们么一个
马上下江南,前世恩怨,纷至沓来。
颜
第9章烽火江南补字颜
转眼入夏,雍和二十五年的京城,一滴雨没下,京城外良田干涸,春苗尽数枯死,一场大旱近在眼前。
然而千里之外的江南,暴雨连下一月,终于是冲毁了沧澜江的堤坝,下游的城镇悉数被淹没,百姓流离失所,又逢疫病,一时饿殍遍野,死尸无数,漂浮在曾经飘满了画舫的金水河上。
两江总督魏思源惊恐之下,瞒报灾情,截杀流民,不许一点灾情传到京城去,免得丢掉了自己的乌纱帽。流民无路可逃,一时成为了暴民,入了江南臭名昭着了匪寨龙头寨。
龙头寨位于沧澜江江心的一处小岛上,小岛形似龙头,占据天险,易守难攻,江南匪患猖獗,除了官匪勾结,龙头岛居功至伟。
里面全是些杀人如麻的土匪,可不是什么逃灾避难的桃源乡,寨中只要青壮年,妇女儿童一律入寨为奴,流民倒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魏思源丧心病狂的所作所为,如今就摆在封琰的桌案之上。
听风观雨楼内,封琰轻叩着桌案,这是他思考时的下意识动作,魏思源出身江南望族陵垣魏氏,在江南算是个土皇帝,前世他起兵造反,四地狼烟起,这怂货帮着龙头寨大当家江放自立为王。他不善水战,在江南倒是折了不少兵马。
魏思源除了溜须拍马,就是个草包,前世平息江南的水患的人,如今可就在他府中躺着。
谢铮这个蠢货,自己的功劳被个蠢货摘了桃子,还被泼一身的污水,若非他料理了江南乱局,江南生乱,哪有时间休养生息,江放怎会与他打了两年都没缺过粮草。
刚刚传回密报,他安插进江南的人,都被无声无息的清理掉了,魏思源政绩民生不关心,结党营私倒是很有一套,现在还不到动干戈的时候,江南还得徐徐图之。
被封琰骂得狗血喷头的谢铮,如今心头也并不轻松。
他一个人重生,当然还是改变不了老天爷降下的惩罚,这几日的梦里,全是上辈子下江南途中看见的尸体。
有一具白骨还伸出手,睁着两个血洞看着他,嘴中还是凄厉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救我们?”
谢铮被白骨的尖啸吓住,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竟然穿着前辈子死前的囚服。
紧接着,满地的白骨生出血肉,狰狞着扑倒了他的身上,撕咬着他的血肉,像是要用他的血肉,来补全他们缺失的,可他一个凡夫俗子,哪有什么无穷无尽的血肉可供他们分食呢?
谢铮从乱梦中惊醒,又是一夜未眠。
有些事,终究是瞒不住的,终于有流民千里跋涉到京城,满怀希望地敲响了登闻鼓,受完刑罚之后,呈上万民请愿的血书。
朝野震惊,今上沉迷修仙已经有些时日,如今朝中乃是外戚李相管事,李相在工部上下挑选了一番,全是些担着光领俸禄不干活的富贵公子。
如今的江南,红莲火狱也差不离了,地头蛇,恶土匪,还有即将造反的暴民,哪家世家公子愿意接这样的差事,只怕是有命去,没命回。
这个当口,镇南王封琰竟是出来领了这个差事。
李相自然是不愿,封琰手握黑甲军,再把人放到江南去,江山不稳啊。
兵部尚书文渊却是又站了出来,说他得到密报,江南两江总督魏思源疑似与水匪头子勾结,想要造反!
造反,这还了得。
李相尽管知道魏思源那个汲汲营营的蠢货绝无造反的胆子,此时也是骑虎难下,他封琰出兵是要保龙姓江山的,你不让他出兵,是何居心。
李贵妃娘娘生下的九皇子可还没当上皇帝呢。
于是,镇南王封琰即将带兵平息江南匪患的消息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
上京告状的流民也没搞明白,他们明明告的是水患,怎么就变成了匪患?
谢铮到是搞明白了,封琰这家伙是想借平匪患之名,直接陈兵江南,直接吃下江南这块肥肉,魏思源直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造反”了。
造反是要诛九族的,魏思源看来活不了多久了,封琰手上的黑甲军可不是吃素的,前世这人费经心思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这是他这辈子的报应吗。
谢铮咧嘴一笑,不用他报仇就能有报应,看来躺平这个决定好啊。
封琰准备怎么办,直接屠尽江南官场不成,可这样江南水患怎么处置。如今,工部可全是草包,哪里有人才可用呢?
江南世家同气连枝,他这位主子,如果杀了魏家,如何服众接下来的世家。
想到这儿,谢铮猛地一拍脑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不对啊!这关他什么事,他只是大周朝一个可有可无的从八品小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