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恩对他翻脸如翻书习惯了,他跪在地上浑身酸痛,绞尽脑汁地希望池寓伽今天能放他走,看池寓伽还赤裸着脚,就在送过来的衣物中拿起袜子,到他脚下慢慢套起来。
看着他温顺下低的透白脖颈,池寓伽脸色慢慢转晴。
“是我以前没好好管教你。”他捏起稚恩的脸,盯着他双眼看,“忘了告诉你,不只是钱的问题”
稚恩仰视他,颤抖的温热呼吸喷在手指间,像握住了一只兔子的后颈。
“是你的一切都属于我。只要好好听话,你的事我都会亲自处理。但如果不听话......”
池寓伽没说下去,而是笑起来,教训一只小宠物似的耐心道:“别惹主人不开心,不是吗?”
他看着稚恩很慢地点点头。他眼底有一点氤氲着的破碎水光,雾蒙蒙的。
接受他给的一切,好的坏的都接受,稚恩迟早和一个最标准的家养玩偶一样,顺服乖巧。池寓伽十五岁开始学驭人之术,他一直是迷信这一点的。池寓伽低头看着稚恩给他穿的袜子,有点不正,大概有人被吓到了,心神不稳。
他啧了声,想要自己抬脚纡尊降贵地弄平了,却怔了一下,慢慢眯起眼。
就好像有什么沉重的东西逐渐覆过来,如同无形的黑色的网一样抽走他周围自由的空气,令人感到呼吸困难。稚恩凝在原地呆了一会儿,这时候突然看到了池寓伽精壮的小臂,上面好多道粉色的新鲜抓痕。
是他昨晚忍不住痛大不敬抓的,稚恩突然害怕起了池寓伽回家族有管事要问如果家奴在主人身上留痕迹会被鞭打,他的地位自然也差不多,他就伸出根舌头,在上面舔了下,很笨地企图修复。谁知这一下后池寓伽突然猛地拽了下他的头,把他攥在怀里,用力地亲着。
作者有话说:
作话于230629新加预警:
本文有前后情感转折,只想看渣攻或只想看追妻的都会踩雷
7 | 七、用餐的心情
【菜不好吃】
埋在已经熟稔的气息里,稚恩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唔……”
舌头往里钻,他被亲得呼吸困难,口水滴滴答答从形状秀美的唇角流出来,好像整张脸都染上了另一个人的气息。
池寓伽似乎也没想到自己做出了这个动作,抱着他停了停,复又再啄几口,唇齿相磨间难得露出点真真假假的温情,低声问:“你是谁的?”
他怀抱很烫,稚恩努力让自己露出敬业的微笑,只是笑容里多少有点疲惫,“属于您,家主。”
稚恩看着池寓伽似乎还是有些不满意的脸,不知道从哪里灵机一动,又小声找补了一句:“……属于池寓伽的。”
池寓伽突然在他嘴边狠狠咬了一口,稚恩唇上一痛,抽开时,上唇右边破了个小口子,留下血痕。
捏着他的脸看了看,池寓伽这才露出些许宽容的表情:“把头发养顺滑些,我没给你钱?”
他下午要见家里人,最后把稚恩卷在怀里捏了两下就抽身离去。
稚恩跪在床上看池寓伽背影,很想说:除了病房升级剩下的钱,可不可以给我。
他说不出口,也害怕再招致一场暴行,自己慢慢收拾着,在高级按摩浴缸里泡了两个小时,把整个人搓成粉虾色,再换上昨日衣服。
他没要人接送,不顾司机跟在后面唉声叹气,自己拿着包和一群人挤着坐公交车,去到了坐落于城郊的高级医院。
他尽量一周来看稚心一次。
崭新漂亮的病房中,稚心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发呆。她头发掉落好多,身体也因病浮肿,这对一个花季少女来说显然是很大的打击,稚恩给她买生活用品,里面夹了镜子,下一次看,镜子好像被偷偷收起来了。
本来也许会比现在好很多。但因为贫穷,她的病拖得太久了。
稚恩一进来,稚心马上转头看向门口声音的方向,见到他瞬间喜上眉梢:“哥哥!你的嘴怎么了?”
稚恩不由自主很快地摸了下唇上方,他看到指尖还有粉粉的血水,在指腹里揉搓掉。
“狗咬的。”
他声音很平静,稚心笑了:“什么呀。”
稚恩把吃的放在床头柜,看到水杯旁边还有一本快翻烂的数学课本,便如针扎了似的转过眼。
他知道稚心一直想考叶什学校高中部的资助生名额,并且有极大的可能考中,这几年却因为病痛不得不放弃了学习机会,这也让她心里的痛苦更如添雪似的覆上了一层。两个人一直默契地没有提这事。
他把食物袋子拨开,拿出一些特意买来不含钠盐的水果放在小茶几上,露出一个有些疲惫的微笑:“心心,想不想出去逛逛?”
稚心点点头。于是稚恩对想上前帮助的护工道:“素拉大婶,我来就好了。”
之前的护工很跋扈,看他们兄妹窘迫,态度很是不好,而这个新的大婶很不错,虽然收费高出一倍,但照料得很精心,还愿意稚恩先雇她两周试试,之后再付钱。
越是这样,稚恩越不想欠人情分,于是今天从存款里给她带了一些,预支了三个月。也许在这种国度,多花了一些价钱得到的总是好出不少。他们这些从出身就贫困潦倒的人,拥有了金钱,才能稍微体面一些。
他把稚心的轮椅推出去,由于肾衰竭引起了脚部发炎,稚心必须坐轮椅,他推着她在园子内转了两圈感受。
不愧是高级护理病房,和原本人来人往的公共区域都不一样,独栋的位置,外面花园如同公园一般漂亮。郁郁葱葱的植物显得非常安静,还有一小块碧翠的活湖,让人看着就心情变好了起来。
“哥哥,这个病房很好。”
他们转到了树下,稚心突然静静地说,稚恩不疑有他,径直点了点头,又想到妹妹看不见,于是道:“是啊。你可以让大婶多带你来看看风景。”
“我住进来的时候,护士说隔壁病房住着的是区长的小儿子。”
稚心没有转头,仍然保持着注视前方的姿势,“你的钱是哪里来的……”
稚恩顿了顿,转到她跟前,才发现她哭了,眼眶红通通的。
稚心看着哥哥苍白清秀的脸,心头止不住惶恐,忍不住抽泣道:“瘦了好多,哥哥你是不是去挣黑钱了,是卖器官了吗?都是我没用,拖累了你......”
“你别担心,”稚恩心里一酸,蹲了下来,握住她的手,用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现在情况好起来了。我遇见一个有钱又好心的太太,让我给她两个儿子做私人家教。听说我遇到困难,她先预支给我了一年份的钱。病房的升级也是她帮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