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也都慌忙低头应是。
宋殊眠转身谢琼霖说道:“二哥,这会我心里头畅快得很,我们便乘一辆马车去罢。”
宋殊眠只?要顶着这张脸去了吕家,那明日里头整个京都都能晓得谢琼霖打了她的事情。
谢琼霖都想要拦她,然而怎么拦得住,宋殊眠不管不顾就往马车上去了。
明氏那厢被方才谢琼霖的举动骇到,这会有些动了胎气,她摸着肚子看着谢琼霖的眼中都带了几?分??x?不可置信,她道:“你打她?纵是她说了再刺人的人话你也不应当动手?啊!”
品哥儿早已经被下人抱去了一旁,谢琼霖这会脑瓜子嗡嗡响,见得明氏这样却还是得提起?心神来?,他道:“她都指着我的鼻子骂了,甚至还要提及我的亡母,我怎能忍?”
宋殊眠方才说这话是凑到谢琼霖的跟前说的,明氏并未听?到,她问道:“她说什么了?”
谢琼霖些许烦躁,“无甚。”
明氏知晓谢琼霖平日里头都是和声细语,今日这样想来?也是气得急了,她也不再问了,只?是说道:“那她如今这样大大咧咧地去了吕府,叫人见得脸上挨人打了,不得牵扯出你来?了?”
谢琼霖眸光暗沉,说道:“她无非是想叫别人知道我打了她,来?败坏我的名声罢了。到时候她只?要来?攀扯我,便只?推说她是怨恨我害了杜家,争执之间,不慎动手?。京都里头的贵人老?爷们,可没有人会同情会杜家,也没人会同情她。”
纵使杜家的死?在明面上是因为触及了新?政,但那些反对新?政的豪强大族们也不会因此而同情他们一二分。各扫门前雪,官僚们的眼中只?有自己利益。他们反而会怨恨杜家那样不禁打杀,一下子就死?了。前方已有如此一桩惨案,害得他们一时之间也不敢有下一步动作,生怕下一个就会殃及了自己。
明氏听?着谢琼婴眼神冰冷地说了这一番话,再见得谢琼霖今日突然失控地举动,一时之间对眼前朝夕相伴的枕边人一时间生出了几?分陌生,好像从来?都不认识他一样。
谢琼霖夫妻最后还是没有同宋殊眠乘坐一辆马车,沛竹看着宋殊眠脸上的巴掌□□疼得眼泪直掉,“没见过这样子不知礼的人,手?能伸到弟妹的脸上来?打,曾经尚在徐府的时候也曾听?闻过谢家二公子的好名声,如今见来?也不尽然。”
宋殊眠擦干净了脸上的泪珠,眼中也不见得什么生气的情绪,只?是说道:“这巴掌我挨得活该,但是他既然打了,就也别想讨到什么好。”
宋殊眠确实?是用了谢琼霖的亡母激恼了他,拿死?人来?说事,这一巴掌她挨的心甘情愿。但,谢琼霖他不是爱做戏吗?说得谁还不会似了。
他今日这巴掌能打下去,明日风言风语就能遍布京都。
晴萱大概明白了宋殊眠的心思,只?是说道:“三奶奶,你这样,三公子会心疼的。”
提到了谢琼婴,宋殊眠思绪万千,她说谢琼婴怎会突然好了起?来?,甚至还会因为当初的事情道歉。
从以前那副模样变到了如今这样,他好得太过古怪,太过突然,以至于宋殊眠实?在觉得有些不真实?。
但或许是因为,他从前本?来?就很好。
她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出了口气,笑着对晴萱说道:“挨了巴掌而已,又不是叫人捅了一刀,还能死?了不成??这点小痛,不妨事的。”
因为一笑又牵扯到了一旁的脸,宋殊眠疼地“嘶”了一声,晴萱见她这样也不再说了。
因着方才在谢家门口闹得那些事情,待到到了吕府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宾客们都已经到场了,里头已经开?始给吕家老?夫人贺寿了。
眼见宴席开?场谢家的人都未曾来?,原以为是不来?了。谁知门口的小厮说进来?通传说道:“老?太太,太太老?爷们,国公府的人来?祝寿了。”
吕老?夫人这会正端坐在堂屋的主座的太师椅上,听?着底下人贺喜的声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说起?这位吕老?夫人也算得是一位奇女子,她出身将?门世家,年轻之时和吕家的老?太爷感情甚笃。那尚且还是前朝的事情,吕老?太爷上战场,这吕家老?太太也提刀要上,甚至就连吕方都曾是在军营里头生的。这吕老?夫人左劈右挡,给自己砍了个将?军名号回来?,待了后来?战事渐定,便和吕老?太爷一块从前头退了下来?。
前几?年吕家老?太爷因着年轻时候在战场受过伤,沉疴旧疾,患病离世,如今只?剩了吕老?夫人一人在世。
那边武德将?军吕知羡已经赶了回来?,这会已经换上了锦服坐在底下,听?到谢家来?人也没什么表情。
今日是吕老?夫人的寿辰,吕方也不想让母亲在这样的日子不痛快,他去瞥了眼她的神色,想看她是何态度。
吕老?夫人满头白发,那张脸上已经布满了皱纹,即便如此,却也不见她身形有佝偻之态,她面色淡淡,本?微眯着眼,这会听?到谢家来?人,睁开?眼来?问道:“琼婴可来?了?”
第五十六章
在场的人听到了谢琼婴的名字都露出了一股嫌恶的表情, 也不知?道这吕老夫人?怎么?想的,怎么?就非得对这个谢琼婴这样看重?
也对,吕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叫人摸不着头脑的,谁家的女子会提刀剑随夫一起上刀剑场。文?官们看不上武将, 更看不上一个女子当武将。
那厢下人答道:“谢三公子未曾来, 来得是?谢二公子、二少夫人?, 还有三少夫人?。”
听到谢琼婴没来, 吕老夫人的面上也见不得什么失望,只是?说道:“既然人?来了,楞着做什么?还不去把人引进来。”
三少夫人??吕知?羡神色微微一变, 未想到谢琼婴竟已经娶妻了,但算着时日, 也是?该娶妻的年纪了。
那边三人?本就来得迟了,也不敢再多耽搁下去, 吕家虽大, 从门口到堂屋几人?却花了一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到了。
今日是?个大好的晴天, 只不过风大了些,宋殊眠的斗篷帽子兜在头上,头一低, 一张脸就被遮得严严实?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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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后, 若是?再在长辈面前这样戴帽,便是?不守礼节, 甫一踏入堂屋,她便摘了头上的帽子。
她虽跟在谢琼霖夫妻身后, 然而帽子一摘便引了所有的人?视线看去, 那张白?璧无瑕的脸上赫然是?五个指印,十分?明显扎眼, 又看她眼眶泛红,看着像是?方哭过的样子,一时之间人?心各异,只不过都未曾说什么?。
谢琼霖恭敬说道:“将才出门的时候耽搁了些时辰,晚辈们来迟了,还请吕老太太莫要怪。”
他举止得体,尽管方才经了那一遭,然而面上却看不出片刻怪异。
他说完这话便吩咐身边的人?把带来的贺礼奉上,道:“这是?国公府为老太太备的贺礼,家父还托我同老太太贺上一句:福如东海水长流,寿比南山不老松。”
吕家和谢家的龃龉,京都里头的人?也都晓得几分?,看他们自?从都督府一分?为五之后便没了往来,从中也能猜出一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两家虽然闹掰,却也还算体面,这会吕老夫人?也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她没有再看前面站着的两人?,只是?将视线投向了他们身后站着的宋殊眠。
只见她站在后头恭而有礼,双手交叉于身前,一副安安静静的样子,即便是?脸上顶着那么?大的个巴掌印也丝毫不掩其风姿绰约,反而更显人?楚楚可?怜。
这副样子,谁看了都心疼。
那厢吕知?羡本好奇谢琼婴会娶个怎么?样的妻子,见人?脸上顶了巴掌印,又想到他近年来行事越发不羁放荡,不经心中暗骂,这谢琼婴现在这么?混账了?就连娘子都打,那张俏生生的脸也亏他下得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