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琼婴以前爱看书,他涉略广泛,就连医书也?是看过?几本,他看过?一本古时女子?编纂的医书,上头?也?有记载生孩子?的情形。那样小的地方,出来个婴孩,实在?残忍。

谢琼婴本也?不见?得多么喜欢孩子?,也?舍不得叫人受这等苦,孩子?什么的,既然她不想要,也?是可以的。

谢琼婴真的变了很多,变得宋殊眠都快要认不出他来了。除了床上那事以外谢琼婴一如往常,恨不得将人拆解入腹,除此以外,他这会真的会顾及自己的情绪了。

宋殊眠察言观色的本事了得,她知道谢琼婴不是在?说什么话哄她,而是十分认真的在?说着这件事。

她本以为若是有朝一日?不慎被谢琼婴知道了她在?服用?避子?汤,以他这样的脾气,这件事情定然不会就这样善了。

可她没想到最后竟然就这样算了。

对儿媳来说,“无所出”就算是在?普通人家也?是大罪,偷喝避子?汤叫人发现了的话,必然也?不会如此被轻拿轻放的,何况在?国公府这样的门第,子?嗣更?是珍贵,她这样的身份,还偷摸着做这些小动作?,就算是打死?都不算冤枉。

宋殊眠已然筋疲力尽,也?没有将谢琼婴这话放在?心上,只道:“你应当知道的,无所出,是会被休的。”

谢琼婴不是一直不愿意和离吗?如此,他又会如何。

可谢琼婴只是斩钉截铁道:“不会。”

宋殊眠全当他这话是在?放屁,终于撑不住眼?皮睡了过?去。

*

翌日?,谢沉还记得谢琼婴嘱咐他的事情,一散了早朝就去寻了礼部的徐尚书。上一回谢沉在?徐家参加徐彦舟的婚宴之时,几杯酒下肚,已经和徐尚书混了个半熟。

科举这一块的事宜,由?礼部管着。

虽然说县试算不得什么重要的大事,这种事情也?没必要麻烦徐尚书,但谢沉想着礼部的尚书办起事情总是叫人放心一些。

他虽然嘴上嫌弃谢琼婴,但谢琼婴好不容易想要上进一回,他也?总不能把事情办砸了,让人连考场都进不去。

只不过?平日?里头?自己个儿偷摸报名了倒是还好,到时候低调一些,也?没多少人能晓得谢家的那个风流纨绔去报名参加县试了。如今过?了报名日?期,再找礼部的人加了个名字,只怕是考试还没开始,就会透出风声,叫人知晓了。

谢沉自觉有些心虚,左瞧右瞧见?到了徐尚书身边没人,才故作?随意凑到了人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徐尚书本好端端走在?路上,谁呈想谢沉无声无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身后。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拍着胸口好不容易才缓了过?来,后才问道:“谢兄,你这是做什么呀!白日?青天的,怎无故吓人。”

谢沉做贼心虚,也?没想到把人吓到了,闻此颇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抱歉了几声,后便打听道:“那个,徐尚书最近可忙?”

徐尚书也?不知道谢沉忽来寻他是什么缘故,但见?他问也?只是如实回道:“县试临近,是忙了一些,谢兄可是有何事要吩咐?”

无事不登三宝殿,谢沉这样问,分明是有事要拜托的样子?。

见?徐尚书这样说,谢沉也?不再打太极了,便道:“吩咐这话实在?是严重了,是这样的,我家里头?那个不成器的孩子?想要参加这回的县试,我知道现在?说是晚了一些,所以不是想找徐兄把犬子?的名字添到那个报名单上嘛。”

“什么?!表弟要参加科举?!”

这边谢沉千防万防也?没防住那皇太子?朱睿江,散了朝后朱睿江本想去找谢沉说事,就见?得自己这个姑丈鬼鬼祟祟地尾随徐尚书,他便也?跟在?了谢沉的屁股后面。虽然谢沉声音不大,但朱睿江还是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内容。

旁边已经有不少的大臣同僚看了过?来,谢沉叫这声音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朱睿江在?旁边偷听,急忙捂了他的嘴巴,“哎呦喂,我的祖宗诶,您小些个声吧。”

朱睿江瞧得旁边人都在?往这边看,慌忙捂了嘴巴,“对不起对不起,姑丈。”

那边徐尚书也?回过?神来,他没听错吧?谢琼婴参加科举?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再问了一遍,“国公爷可是当真?没有说笑??!”

谢沉知道这件事情听着何其荒谬,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自然是当真了,做不得玩笑?,若是徐兄能帮我这忙,当真是感激不尽了!”

徐尚书强压了心头?的古怪震惊,拱手道:“此话严重,左右不过?是加个姓名的事,你我既为亲家,这点忙算不得什么。”

这点事情确实是不劳尚书亲自出手去做,但既然谢沉亲自开了这口,徐尚书自然也?会帮人安排妥当。那边徐尚书见?到皇太子?还在?一旁,说好了这件事后便也?先行告退。

朱睿江见?到徐尚书人走了之后才凑到了谢沉耳边说道:“姑丈,表弟当真是要去科举?”

这朱睿江虽然脑袋不灵活,但一些基本的事情倒也?还是弄得明白,就比如说谢琼婴这人如今颇为不上进这事,他是再清楚不过?的,是以方才听到了谢沉那样说才会如此震惊。

谢沉瞥了他一眼?,“谁晓得那小子?抽哪门子?的风,他要考给他考去,考不上就又能老实几日?了。”

朱睿江摇了摇头?,那张温润的面容上尽是不认可,他道:“姑丈,你怎能这样说表弟,虽然表弟他先前爱玩闹,许如今成了亲总是生出来了一二?分上进的心了。有了这样的想法就是好呀,你这些话可万不能在?表弟面前说了,可太叫人伤心了。”

朱睿江这话是说晚了,谢沉昨个儿就已经说了。

他拍了拍朱睿江的脑袋,“嘿你小子?倒是管起我来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怎么在?你父皇面前就跟个小鹌鹑一样,一句话也?不敢吭。”

对朱睿江来说,崇明帝那张脸实在?是太过?于凶神恶煞,想起皇帝,他就面露苦楚,摆手说道:“姑丈,你晓得的,父皇他看不上我,我也?不敢在?他面前讨乖卖巧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崇明帝看上去确实不太喜欢朱睿江,谢沉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x?你是皇上的嫡长子?,他自然是对你寄予厚望的。况说,不是有姑丈在?嘛,你怕些什么呢?”

朱睿江深受感动,听到这话眼?眶湿润,泪眼?汪汪地看向了谢沉。

谢沉知道朱睿江这孩子?心思细腻敏感,只不过?是脑袋笨了一些,本质上是还是不坏的,这会子?见?他这样下一秒就要哭出来的样子?,忙道:“打住打住,这来来往往都是人,莫要丢人,皇太子?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朱睿江见?好就收,胡乱揉了揉眼?,他还记得正事,这会对谢沉说道:“过?段日?子?武德将军就要回来了,姑丈可知晓?”

这朱睿江口中的武德将军是吕方的儿子?吕知羡,二?十三岁的年纪,就已经当上了将军。

在?吕知羡曾经年纪尚小的时候谢沉吕方二?人亲近,两家没少走动。都督府和国公府离得也?算不得多远,吕方素来喜欢热闹,逢年过?节且不说了,平日?里头?也?时常会带着吕知羡上谢家来串门。

谢沉是年轻的时候认识的吕方,二?人志趣相投,脾性相合,后来便也?成了挚交,吕方愿意投入崇明帝麾下,多半也?是看在?谢沉的面上。

然而崇明帝削权一事,让吕方明白,崇明帝和谢沉是穿着开裆裤时候就相识的人,而他不过?是后来者,终究是比不上他们之间的情谊。在?他眼?中,谢沉与?崇明帝二?人,一个不将他当作?可以交付肝膈的至友,而一个不将他当作?忠心的臣子?。三个人之间的友谊太过?拥挤,什么情啊谊啊的,拎也?拎不清楚,吕方甘愿退出。

后来谢吕二?人闹掰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往来。就算是谢沉先前多次想找吕方重修旧好,却皆被回绝。

那吕家是个武将世家,上头?的几位老爷都是武官将军,在?这样环境之中长大的吕知羡也?自幼就喜欢弄枪耍剑,习读兵书。五年前,也?就是崇明十七年,吕知羡见?父亲这样遭受帝王猜忌,深知帝王无情,他也?厌恶京都之中的勾心斗角,提着行囊毅然决然离开了京都,后来辗转去了西北那边,这一待就是待了五年,除了过?年或者是战事停歇的时候也?不常回来。

这回他本早该在?一月之前就启程回京,奈何那蒙古俺答汗的人不安生,时常进犯西北边境。他蒙古铁骑打又打不过?大昭士兵,但就跟个甩不掉的狗皮膏药似的,黏人得很,非得要趁着年关临近之时来打一下。

来回几番,大昭的士兵势必也?过?不了好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