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瀚辰露出一副‘你也知道是法治社会啊’的表情看着他。

对方屁滚尿流,口不择言道:“警察,我要找警察!”

江瀚辰的时间有限,给亲弟报仇也讲究雷厉风行,补刀那叫一个快狠准,达到目的后,脚不沾地地准备转场。

【视频链接.MP4】

【这是小境?】

回到车内,助理传来热搜事项,当街砍人,豪车相撞,帅哥打架几个词条能让江希境大学没读完就‘红透半边天’。比媒体更沸腾的,是江家人的微信群,不知道谁先上传了视频,接踵而来的是七大姑八大姨的各种询问。江瀚辰沉重扶额,认为应付这些亲戚的压力比把黑社会的四肢剁成肉馅包饺子的压力还要大。

程笙没有在家庭群发言,反而私聊了江瀚辰,一通跨国视频打了过来。

屏幕另一边,程笙所住的酒店背景已是黑夜,女人面色不佳,眼泪婆娑,显然已经为此事忧愁了好一阵,此刻见到江瀚辰,焦急问道:“弟弟呢?你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助理适时地在旁边亮起屏幕,手机上是江希境躺在病床上呼呼大睡的照片。江瀚辰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说:“他养伤呢,没什么大碍。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待会视频就会全网封禁,没有人会找到小境的,不用急。”

小儿子被砍伤,程笙难受得跟自己被割了一块肉般,如果不是因为有无法脱身的工作,她早就急得要从人民性的会堂里出逃,坐上飞机直奔江希境的病房。程笙在电话那头抹泪道:“都怪我没有照顾好他,唉……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如果当时没有让弟弟去G市读书该多好,他就应该留在B市,我就应该把他留在身边的。”

江瀚辰对待程笙的语气更像是哄小孩,温和得和半个小时前的他完全是两个人:“妈,小境总会长大的,你也不可能留他一辈子啊。”

“留他一辈子又怎么了,养他又不花钱,他从没让我放半分心。”程笙掩面哭泣,絮絮叨叨道:“妈妈现在就想起‘那件事’,你知道吗?我昨天一直在做噩梦,一直在想。瀚辰,妈妈真的没办法失去你们任何一个......”

江瀚辰神色柔和地看着她,点点头:“我知道的。”

程笙脑袋转得异常快,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思考道:“不过,弟弟怎么会跟黑社会的人扯上干系?他是不是惹什么不好的人?或者结了什么不好的朋友?”

江瀚辰心想又要来工作了,沉吟了一会,说:“他这么大了,不可能一点判断力都没有,你们总是太担心他了。”

程笙:“就是因为这么大了,还天天闹出事情来,叫我怎么不担心他啊!”

他们都知道江希境玩性大,脾气又算不上好,惹了什么人也正常。但涉及到性命,不得不让江家长辈重视起来。

江瀚辰只得向母亲承诺:“放心吧,我会彻查小境身边的所有人,确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条通话之后,江希境身边的朋友几乎都经过了江瀚辰简单筛选,胡鹏幸运地留了下来。

..

空运转陆运数小时,再加被十级台风招呼了一下的江希境,饶是年轻强悍也没能抗过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打击,回到家后一撅蹄子,病倒了。

“这天气医生也不可能过来了。”胡鹏先望窗外的天,阴云密布,雨声不止,转而看向床上整张脸都烧得通红的江希境,再瞥了一眼蹲在床边用浸湿的毛巾给江希境擦脸的陆声,宽慰道:“没事,除了上次手受伤,他都三四年没生过病了,身体跟铁打的一样。这就正常累的,部长你先看着,过一个小时咱们换班。”

“行。”两人商量好,胡鹏就从江希境的房间里退出去了。

江希境此次发烧温度飚高到四十,在睡梦中眉头一直紧蹙着,鼻子时不时发出哼声,看起来难受得很。

他回家先是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结果吹头的时候人就倒了,手脱力一松,吹风筒哐地砸在地上,开关没停,出风口便还在呜呼呼的,弄出的声响极大。

陆声循声找过来时,就看到江希境软在地上,他一只手撑着墙,大概想把自己抬起来,试了几次,还是跌坐回去。此时江小少爷头已经半晕了,视线里的景色也是天旋地转的,什么都不太清晰,他咬着牙哽了一声,似乎是想喊人,但张口一阵哑,没喊出名字。

“江希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好在陆声的声音不过两秒就响了起来,紧接着的是拖鞋啪啪啪地踏在木地板的响声,江希境感觉自己被扶住了。

陆声一摸他的身体,好家伙,刚才冒雨进屋时冷得像从急冻室里拎出来的冰,现在热得跟烧得火红的铁似的。江希境额头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水珠,不知道以为是刚从浴室里出来的水汽,实际上是他自己身体里蒸出来的汗。

陆声一个人抬不起他,只得大喊胡鹏来帮忙,两人齐心协力,送江希境上了床。

测完体温,三十九度九,江希境被列为病号,重点看护。

他意识烧得断断续续,醒来就觉得疼,疼得他睡不着,可又浑身疲累,眼皮子重得睁不开一点,于是他的身体就在‘好想睡觉’和‘我操疼死了怎么睡’中被反复的折磨,折磨得江希境心态都有些崩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脑子有些清醒了,但头还是又烫又重,身体被人撑着半坐起来。

坐起来的时候他很抗拒,因为坐起来就晕,他抗议了一声:“好晕啊,我”

我想躺着。

“你得吃点东西,不然身体消耗跟不上。”

是陆声的声音。

他是有知觉的,高烧不退的过程中陆声一直在给他物理降温,湿毛巾和退烧贴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身体里里外外都被擦遍了,江希境挺感动的,觉得陆声这个老婆谈得真的好,自己真是积了德了。

“......我没力气。”江希境只能告诉他这个现实。

“张嘴。”

江希境迷迷瞪瞪地把嘴一张,瓷勺的触感就碰了过来,勺子里装着温热的粥状物,江希境就着喝了一口,有点甜。

他总算能睁开眼,看见陆声坐在他床边,手里端着一碗小米粥,勺子在粥里剜了一口,陆部长竟然还会放到嘴边吹凉了再给他喝。

江希境霎时觉得陆声是天仙了。

“哥,我爱你。”

“神经病。”陆声把勺子递到他嘴边,让江希境含下去,“照顾病人是个正常人都会做,别搁那瞎高兴,挺蠢的。”

他话音里有点愠怒,明显是有人惹他不高兴了,江希境能觉察到,却又不知道是谁惹了陆声。

江希境心想那可不一样,换成胡鹏都不一定对自己这么好,又有点犯贱,想问胡鹏生病了你也会这样做吗?

这想法一出脑袋里竟然冒出了陆声照顾胡鹏的画面,江希境立马打消了这乱七八糟的念头,转而用一种深情到肉麻的眼神盯着陆声看。

“现在感觉怎么样?”陆声问他。

“还行,能动了。”

“我有事情问你,”陆声脸色不大好看,语气也是阴沉沉地:“你身上那些伤口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