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军方四大家族都尝到了分摊权利的甜头,为泰党得到的是上台组阁执政,军方不再政变,且赦免投网自首的纳瓦,军方则是将一再想树立新政权、主张变法对军方、王室不利的前进党彻底赶下去,并且与军方四大家族给予席位分配,不触犯王室与军方的利益及政策,井水不犯河水。索隆觉得明面上的事情定下来,就无需再折腾那么多,否则执政党不满,军方动乱,再一次政变,局势混乱的情况下,泰国就真的要变天了。
他道:“没什么意思,颂信,你好歹上台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军方得不到利上不了台,最好的办法就是保全政策利益吗?三个党派里,团结建国党上台,你又多话,说陆熠扶持亲信一派,要立威,现在剩下两个挑选,你觉得还有哪一个更合适?还是说你也支持前进党当选?”
提到名字,端茶看戏男人一顿,放下茶盏,看着争执得面红耳赤的两人,没有插话,好整以暇地去看萨普瓦脸色,萨普瓦与他相差无几,表情很淡,双手抱胸看着两人争执。
他知道萨普瓦在权衡。
早在先前,萨普瓦便同陆熠交涉,交代与明面上反对军方的赛卡秘密谈利益,自己则暗地投了两步棋,与王室商议和塞纳瓦谈条件,很明显,为泰党并不是合作首选,只是后来塞纳瓦见大势已去,11党联盟彻底组阁他没了机会,才走了极端路线,与军方决裂。
在后期选举中直接弃掉军方这一张落不下的反对牌,开始走老路,抬举民众基层路线,支持同性恋合法、征兵自愿化,修改警军法案,想通过泰国如今最受瞩目的问题来获得年轻人支持,不得不说,这步棋确实成功,只是忽略了这一步无疑打翻了军方的利益,能被赶下台也是必然。
而弃掉前进党后的萨普瓦,重新将目光放在为泰党身上,好在陆熠关系打通得不错,这才勉强夺得了现在的两方优势权,只是,赛卡态度依旧不明,上台的执政谁也无法保障,这也是为什么颂信如此激动的一点。
然索隆不这么认为。
除去前总理的渊源仇恨外,为泰党多少有泰爱泰纳瓦一派的血缘,上执政党也有军方背景,比起一执政就决定主张修改宪法、限制军方在上议院的权力,以及改革官僚、军警和司法系统,并且将泰国的征兵制度改为自愿入伍一法案更加地对军方不利,甚至塞纳瓦在后期的竞选中,大放厥词,为了拉选票,彻底撕破脸,其声援“销掉王室”,此举大大锐减军方在政治舞台的权力,并且引起王室不满,因此,面对前进党与为泰党之间,为泰党的那点仇恨也就不算什么了。
0064 定局
自从上次不欢而散,英育拉基本没再与索隆交涉,今天这么一出拍桌大戏,英育拉火气猛地蹿起,“我看你真是糊涂了什么都敢往外说,颂信能做到这把位置上,能糊涂成这样?大家都是一条绳上拴着的,博利益也是共享,况且他说的话哪里没道理?他赛卡现在什么态度,你自己没有眼睛去看吗?纳瓦赦免,开了这个口,以后各方执政党局势都不在我们掌控的范畴,是你想看到这局面吗?”
索隆不甘示弱,横眉冲着他指:“那你说怎么办?你现在去国议院推翻选票,我索隆双手双脚支持,不能推翻那就别逞英雄,当初是不是大家都举了手投票,你现在说要反悔,利益不搭边的事情,还倒打一耙!当初竞选拉票的时候你去哪了?嫌麻烦,躲在芭提雅跟老婆孩子消遣去了吧?你问了几回票选,一条提议都没有,不都是人家陆熠在操持,让你站出来的说话的时候,你不开腔,除了会反对没一条有用的提议,结果出来了,你跳出开始投反对票。”
不占一派也就罢了还胳膊往外拐,一番话下来,英育拉额头的筋突突直跳,明显气得不轻,“懒得跟你吵,我看你真是脑子拎不清,高血压犯了,赶紧回去吃药吧!”
“不劳烦你操心,带药了。”索隆从口袋里掏出两颗降压药,揉揉太阳穴,当着他的面吞下去。
跟英育拉这种暴脾气的人吵架,血压都直线飙升,索隆拉回椅子坐下,把对面的英育拉气的头脑涨红,没地方撒气,最后一口茶水猛地灌下。
陆熠淡淡投去个目光。
看着两人突然递增的关系,颂信暗了眼,在英育拉耳边小声攀谈一句什么,英育拉看着他,又是一记拍桌。
好好的一场会,打成了参本赛,见吵完,萨普瓦起身,双手撑在桌面猛地一震:“我看你们一个个都很有意见,有什么好吵的?选举结果既然已经出来了,就不需要再多言杂论。”
其实对于颂信和英育拉提出的问题萨普瓦并不担心,他得到的利益已经足够支撑站到台面上架局,唯一值得担忧的,也就是颂信正中他下怀的一句话“赛卡的态度”为泰党虽然与泰爱泰党一脉相承,但到了赛卡这一代,已经脱去亲军方的态度,陆熠与赛卡交涉的情况传来,除去该博来的利益,井河不容外,也并没有表明什么偏向立场,明显,赛卡这个人还是更专注于执政党的利益,也就是说想拉拢,不太简单。
当然,这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为泰党虽依旧有当年的亲信部在军方及警部,但只要赛卡不走当初纳瓦想掌控军方的老路,那么两方阵营在没有大的利益冲突下,依旧能够维持现状,否则,反之,军方也只有走政变夺权这一条路了。
颂信忽然看向陆熠:“我很好奇,你是怎么让赛卡答应这些豁免要求的。”
“条件都摆在明面上了,颂信,是阅读理解不好,还需要我解释吗?”陆熠不屑笑了声,“总司令得到的消息,每一层都是实时汇报。”
陆熠当然清楚颂信这么问的意思,想扔出话让他自证,挖了个坑,让陆熠承认关心亲近赛卡这才能够成功达成利益,否则一个不亲军方的人忽然答应条件也实属诡异,要么是他陆熠在军官学校里的泰爱泰党亲信中有所联系,要么是直系与赛卡通融,然而颂信忽略了,以为萨普瓦完全放手,殊不知其实萨普瓦背地里与陆熠之间的实时通讯没有断过,也就没有自证这一说,毕竟条件、过程,会面哪一次都是萨普瓦经手。
萨普瓦扫了二人一眼,沉沉出声:“颂信!”
声音严肃威严,他看着颂信那张精明,不服气的脸,道:“今天桌上每一个人,哪个不是为军方着想?难道我们失利,陆熠就能得偿了?都是一个地盘的官帽,博的都是同一个权益,再吵下去,是想传出去,叫执政党看着内部分裂的笑话吗?”
颂信明里暗里针对的事情,他也清楚,只是今天实在是过分了,才会开腔伤感情。
颂信被他惊得一抖,此番话无疑在警告他别得寸进尺,吓得军帽差点跌下,解释:“司令,我当然没别的意思,别误会。”
还劝一侧的英育拉事情就算了。
桌面再次安静下来,萨普瓦捏了捏眉心,肉眼可见地烦躁。
吵下去于他并没有好处,当初与王室密谈的事情不少人也知道,在座的都心知肚明,话里话外萨普瓦也听出半分点他当初想先抬前进党的意思,其实抬前进党并非过错,毕竟谁也没想过后来的塞纳瓦野心会膨胀,突然在竞选中发表对军方不利的提案,自以为能两头讨好,多加民众支持率这一张底牌,博得好感,没曾想竹篮打水一场空。
塞纳瓦终究是年轻,沉不住气。
“既然局势已定,能平分下来的权力足够互利制衡,那也就没什么好再计较。”陆熠忽然出声,看向众人:“有句话,贪得无厌,上台的执政党能达成协议互不干扰,这是大家都能满意的结果,再闹,泰国不会出现第二次选举。”
视线看过来,盯着在他薄唇上,听着他说完下一句:“只会强制出现第二次政变。”
提到武装政变,谁也不敢接下去,纷纷哑了声音,打了窝奄气。
硕大的显示屏幕还在继续播放着赛卡的实时采访,一张慈目的笑脸实在扎眼,如同一根不确定埋在身体哪个部位的刺儿,稍不注意就会钻出折磨。
然事已定局,不到万不得已,一定触底利益,军方是不会发动政变,毕竟没有支持、合理的理由得到王室支持,发动政变无疑是国家的罪人,谁也担不起这份罪名。
一番话,正撞上萨普瓦的心口,陆熠这么说是在故意给他铺垫台阶,他坐回位置,靠着椅背,双手交叠在身前,墨绿色的衬衫压出一丝褶皱,视线平稳投在他身上。
“这件事情就算了,我们也没有吃亏,该拿的不该拿的都得了好处,再吵下去,没有意义。”
话说完,再多气性,这场总结也到了尾声。
0065 借调
一场会,开了一个小时,出门,陆熠似乎心情不错,哼着曲儿,懒散插兜走下台阶,迎面碰上正打算上楼递文件的普诺,先打了招呼,把普诺惊了一跳。
走出楼外已经是下午3点左右,太阳依旧刺眼,陆熠慢悠悠下来,身侧跟着不知何时凑上来的索隆,两人边走边攀谈,走近了,陈醉从驾驶位出来熟练拉开车门,打了声招呼。
三个人站在车门边聊天。
索隆眯了眯眼,“这是陈参谋啊,是不是?我没认错吧。”
陈醉低头,“是的。”
“去新军营呆了一年多吧?调回来啦?”索隆笑着拍拍他肩膀,啧啧两声夸赞,“还得是你会带兵,一年多没见,现在站着都认不出,看着倒像个像模像样的校官兵,养一身腱子肉,上了战场绝对是个好苗子。”
“谢谢部长谬赞。”陈醉很有礼貌。
“给部长点烟。”还是插兜的动作,陆熠扬扬下巴,指着索隆,“都说了一路找个地方消烟。”
陈醉从胸前口袋翻出打火机,抽出两支登喜路,恭恭敬敬递上,低头,抬手罩着火焰挡风,先给索隆点了烟,再朝向陆熠,打完烟半空挥了挥甩火才将烟和火机收回口袋。
“陈副官不来一支?”见他收回的动作,索隆夹着烟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