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普瓦踉跄爬起身,面对他时,又换回来一副得逞的面孔,仰头笑了两声:“你不是很在意那个贱女人吗?我告诉你”
几乎谈之色变,陆熠狰狞起身,猛地将他踹在墙上,一脚又一脚地补,门口的士兵听见里面的惨叫声,自觉断了监控。
即便拿枪顶着脑袋,萨普瓦依旧死性不改,笑着淬了一口血水威胁他:“你杀了我,没用,我倒是想知道你要怎么取舍?有本事你杀了她,让她跟我一起上路,一辈子都别被抓住把柄,我告诉你,那些脏证据你别想摘掉,不可能!”他笑得越来越猖獗,越来越癫狂,“我就是要你跟我一起死,我倒是要看你怎么处理这些填不上的烂窟窿,不是那么在意那个女人吗?你亲自下的逮捕令啊,我帮你扩大了还加了点所有人想看的精彩东西,不用感谢我,全国的民众想必马上就能见证到他们有一个‘好官’,有种你就保下她,把你身上这层皮扒下来,你舍得吗舍不得那就让她跟我一起死!”
陆熠目眦欲裂,狰狞得宛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抓着他破败的领口:“不是要死吗?成全你。”
话落,抓垃圾似的将人拖起往墙上撞,嘭嘭嘭
力道之大,整个屋子都在颤抖,萨普瓦没扛住几下,人昏死过去。
陆熠拖着他要走出审讯室,正好撞上焦急忙慌的陈醉。陈醉第一眼看见他满身是血,愣在原地,再看他手上血肉模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好几秒勉强认出是谁,立马伸手阻拦:“二哥!你带他去哪?”急得脱口而出:“他现在还是众目睽睽之下,审判没有结束,还不能死!”
陆熠看死人一样看他,“滚开。”
“冷静啊!”陈醉慌得连来找他的事都忘了。
好说歹说,陆熠才终于一脚将萨普瓦踹开,地面拖出一层血痕。陈醉赶紧挥手让士兵将人拖下去,别死在这里,留口气。
陆熠总算是冷静下来,慢条斯理脱掉外套,边擦手,问他:“你这么急,出什么事?”
平静模样与刚才的暴戾简直判若两人。
陈醉不敢多耽误,立马告诉他:“是出大事了!之前我们一直在监听追踪的普诺死之前执行的命令,虽然拦截了不少,但是普诺死之前发送出去的有一些查询不到收件处,这几个定时炸弹就是专门挑准了您上任的时间爆出来!”
普诺自杀前,就已经将那些有关先前萨普瓦与陆熠之间涉政证据和苏韫的情人上台黑幕的不利消息捅出来,矛头直指陆熠。虽拦截,但萨普瓦留有后手,他这才想到萨普瓦为什么非要见他,感情是在这等着呢。
陆熠冷笑,“我对他还是太仁慈了。”
“现在….怎么处理?“陈醉想说消息传开,必然对陆熠影响极大,涉政的问题倒是好解决,如今他们有枢密阁站台,现在的执政党政府又不算稳妥,胡敏文这个怯懦的性子哪里敢找陆熠算账?难的是苏韫的事情实在闹得太大了,陆熠自己就下了逮捕令,本来等着事情过去随便搪塞解决就行,现在直接是翻出来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根本就躲不掉。想到这,陈醉皱了皱眉:“二哥,您真的别保她了,现在把人丢出去处理是最好的办法,您才刚上任,位置都没坐稳,要想走接下来的路,就必须要把丑闻全部都斩断。”
陆熠烦躁地蹙眉:“知道。”沉默几秒,吩咐:“现在想办法先控制舆情,别让事态发酵。”
“控制不了。”陈醉实话实说,“这事情爆出来不是一次两次了,本来民众就已经有所怨声,先前是赛卡和萨普瓦做对比所以被压下,现在您站在最显眼的地方,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身上,不可能避得掉。”
陈醉跟在他身后边走边说:“您知道现在民愤四起,如果再出现游街示威,难道我们还要再来一次武力镇压吗?这是不现实的,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把苏韫推出去解决,捏造给民众一个满意的真相,才能平息民愤。”
说来说去还是要把苏韫推出去,推出去的处理结果无非就是一死,人死了,想暗箱操作弄出一份让所有人满意的真相很简单。
看着他不说话,陈醉停下脚步:“想堵住悠悠众口并不难,您要舍得抉择。”
这些天,所有人都是这么说,迪普希、陈醉、宋陵甫,没一个不在试探他的底线。陆熠忍不住想笑。他怎么会不知道直接解决苏韫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实施起来,谈何容易。
陆熠停在窗户边,高楼外隐隐约约有传来示威的声音,人不多,聚集在宪法大楼外,许是抗议萨普瓦,又或者。陆熠扯了扯嘴角。是在抗议他。
两人看了几分钟,才听见陆熠的声音:“先把能处理的舆情控制了,我会亲自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顶好的太阳,苏韫晒完回到屋子。这是陆熠离开的第三天,家里还处处残存着他所在的痕迹。
照常打开电视想看最近的新闻局势,苏韫走到沙发上,眼睛还没瞟,接到了陆熠打来的电话。
沉久,陆熠不说话,最终还是苏韫打破沉默:“怎么了。”
心中的不安隐隐坠下,然后,她听见了陆熠那边似乎是汽车窗户灌风的声音,陆熠有些哑:“我今天回家,等我。”
就这么一句莫须有的话,电话挂断。
苏韫呆滞在原地,手中的果盘随之掉落,碎片、果肉,撒了一地。
悬在床头的宝剑,终于要掉下了吗。
这边,刚挂完电话,陆熠烦躁地揉眉心。车在路过军部大楼时,楼外不远处站着七八名示威者,高举涂画着抗议二字的纸牌,人虽不多,声音却响亮,大声喊着:“滚下台!政变的小丑!包养情人的贪官!根本不配做政府的位置!滚下台!滚下台!”
陈醉小心翼翼朝车内镜看后座情况,随后不动声色将窗户升起,隔绝外头谩骂的声音。
是没想到示威的声音来得那么快,恐怕再不解决,更多的反对声音站出来,即便是强权,民众的力量也是不可忽视的。
车逐渐远去,抗议者们被粗暴地扯开,陈醉听着他打完电话,问:“最近要不要通知警署的人配合治安?”
陆熠懒懒嗯了声,撑着手看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通知胡敏文配合军部下《紧急维安令》一旦出现大规模超10人的集会,立刻处理,常出现的集会路口直接封锁,市区内不允许出现游行。”
陈醉点点头。现在压下反对的声音是缓兵之计,不处理好,一样没用。
但,陈醉再次去瞧车内镜。男人闭着眼,一脸疲惫,全然不见上任时的意气风发。他知道,陆熠或许已经做出选择了。
到家时,地上的碎片已经被清扫干净,苏韫心不在焉地坐在池台边,手又一搭没一搭撒着鱼饵。
眼前一会模糊一会清晰,倒影中的表情冷冰冰地,她擦了擦脸,总算是整理出一个像样的表情。
总不能太窘迫,反正,早晚都会有这一天。
听见院子里传来的汇报声,苏韫懒懒地撩动头发,没有回头。脚步声停在她身后,嗅见了那股熟悉的淡香,这香味贯穿感官,刺激得人不得不侧头看他。
男人还是那副旧样子,春风不减,站在那里耀眼极了。
“恭喜啊。”苏韫咧了下嘴角,“现在应该叫你总司令了。”
她看见了正式上任的新闻,一句前途无量到现在成了所有人对他的谈资。台上台下,无疑是最得意生风的。
陆熠看起来并没有太高兴,对这句总司令置若罔闻。他抬眸望望,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觉得这么讽刺呢。
庭院里的警卫已经被停好车赶来的陈醉遣散,陈醉离得不远,恰好就听见那声总司令。因为背身,他看不见陆熠此刻是什么表情。担心连看了好几眼,陈醉有些不确定了,怕陆熠到这时候再反悔。
但对陆熠这样雷厉风行的人,一个简单的决策,却让他思忖犹豫了这么久。实在,唉。陈醉最后只是叹了口气从院子里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