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想到应对方法,苏韫打算先采取权宜之计,不过蹊跷的是陆熠居然能守她三天,还真是稀罕事。这事也侧面下了个定论,就目前情况,陆熠应该还没有查到于她不利的层面。
想着,苏韫有点饿了。这几天打的都是营养针,天知道陆熠在旁边就餐喝粥的时候她有多馋,不能动,不能说话,连吞口水都要背着人,也幸好陆熠没吃什么东西,光喝粥,否则能装几天还说不好。
门外,陈醉把查到的资料递上,“人都处理好了,没留下把柄。”顿了顿,他望隔断的玻璃舱中看一眼,女人平静躺在原处,陈醉回过头,“下次您别再那么莽撞了,这种关键时候任何细节都是致命的。”
陆熠抬手要捞烟,想到什么,动作停住,陈醉从口袋里翻出打火机和烟要替他点上,沉默几秒,陆熠开玩笑,“太顺风顺水了多没意思,让他找找把柄也算是对老东家的照顾。”
烟停在半空,陈醉疑惑:“不抽?”
“这里是医院。”陆熠抬抬眼出声警告,“别没有一点章法。”
这话说得多幽默,陈醉不敢说章法二字在他陆熠身上管不管用,要说抽烟犯忌讳,陆熠也没少在禁烟区犯,自己住院的时候也不讲究,尤其作战部署前夕,常常到了半夜倒出来的烟灰缸都是满满当当,怎么劝都没用,现在倒是讲起了章法,陈醉一脸无奈。
四周寂静无人,他说:“现在萨普瓦那边,没有任何动静和举措,似乎是打算摘身,人死了,也拿不到什么把柄。”
事实如此,市中心闹了这么一出恶性事件居然连一点新闻报道都没有,事发路段也早早就进行了管制措施,封路半小时,哪怕有远远的目击证人也被封下嘴巴,媒体平台下了管控令搜不到一丝有关于车祸的消息,全数被曼谷大桥的坍塌事件所掩盖。
“这还不好?”陆熠懒懒笑一声,“他把尾巴收好了,也懒得再等我们出手去压。”
话说得有理,陈醉抿抿唇,想到陆熠已经呆在这两天了,视线折回病房隔开的玻璃舱内。不瞧不要紧,也不知道是走眼还是什么,床上的人儿眼睛睁开了,陈醉眯了眯眼想确认,那双眼睛又闭上了。
陈醉一愣。指着玻璃舱,“苏小姐好像醒了。”
“醒了?”
陆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病床上的人儿还躺得好好的,他眉头蹙起,陈醉急忙解释:“二哥,我真看到她睁眼了。”
不注意的动作被捕捉,陆熠瞧见她眨动睫毛的微小反应,没理会陈醉的话,轻嗯一声,饶有兴致从玻璃舱中看她继续演下去。
这会儿苏韫有些难受,以往陆熠都不会连续呆太长时间,要么出去处理完要务再回来,要么在病房隔断的房间内处理文件。今天已经整整五个小时了,陆熠脚步像粘在病房里,就是不肯离开,她想翻个身松动也没有一点儿办法。
眼看床上的女人逐渐开始崩不住,陆熠皱了几天的眉头舒展。陈醉见他突然露笑还有些奇怪,询问要不要喊护士过来瞧瞧苏韫的情况,陆熠抬手制止,看向舱内人的视线愈发沉了。
0155 装昏
门吱呀一声再次打开。
这次脚步声不再放轻,还伴随着一阵扑鼻的食物香气,苏韫强忍着吞口水的动作兢兢业业扮演一个昏睡不醒的植物人。
男人走到床边,清脆地一声撂桌,香味热腾腾朝她飘来。
好香,要命了。
陆熠的声音传来:“这是佣人特地熬了六小时的补汤,我也吃不了,太补了,真是可惜。”叹气声,什么东西被扔入垃圾桶,陆熠扫扫眼瞧她,床上人儿演技精湛到可以拿一座奖杯,到这种时候了也不饿,他依在座椅处无奈道:“真要是醒不来,再过一个星期我看也不用住院了,多浪费床位,还是留给需要的人。”
什么意思?苏韫警铃大作。总不能把她丢出去吧?托福,陆熠确实是能干得出这种畜生事儿的人。
看着毫无反应的女人,陆熠勾动唇角,倾身朝她凑近。
滚烫的气息喷在脸上又酥又痒,苏韫鼻尖能嗅见的全是他的气息,比饭还浓郁,当真是要人命了。
手指轻轻滑动,从唇角到脸颊再到那双欲盖弥彰的双眸,陆熠就这么细瞧她的反应。他啧一声。现在演技太好了,居然能把他也骗过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疏忽这张聪明漂亮的脸也会说些假话。
真不诚实,陆熠笑一声。
不过没关系,这样才更有意思。
“你说,我是把你扔进湄公河里喂鱼呢,还是直接把你送去火化场?反正你继续躺着也是痛苦,不如下辈子重新开始,是不是?”
男人语气轻飘飘地,彷佛只是在征询她晚上要吃什么一样简单。
太好笑了,送去火化场,活烧?苏韫嘴角抽了抽,就这一个动作,陆熠伸手掐住她脸颊,声音渐冷:“还装?”
苏韫被迫睁眼,她有所察觉的,陆熠故意的一番话就是在逼她睁眼。无奈,苏韫只能顺着台阶下,扬起一抹憔悴的笑:“我也是……刚醒,还没缓过来。”
配上一张苍白无力的脸,真就像模像样。
“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好玩吗?”声音冷着,陆熠表情更吓人,“你还打算装多久。”
砸下来的话句句直逼,苏韫却没从中找出询问暹罗天地的事情,反而,还有一丝关心?
没得到回答,陆熠攥住她掌心,毫不温柔地嘲讽,“怎么,又失忆了?要我给你找个医生看看脑科?”
苏韫眸子颤了颤,被他动作吓到不停挣脱:“你……你松开我,疼!”
听到喊疼,陆熠的手才松开。苏韫难受得眼眶发酸,眼泪在眶中兜兜转转就是不落下来。明明只需要哭一哭就能博取他的怜惜,可是苏韫只觉得烦躁,要哭不哭的样子倔强又可怜。
陆熠声音终于柔下,哄着:“别哭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苏韫不领情甩开他的手,“我哪敢,您可别折煞我。”
“饿不饿?”陆熠问她。
扭过头,一碗热气腾腾的土龙汤摆在面前,近到只需要张张嘴就能碰到汤汁,苏韫下意识往垃圾桶看,原来陆熠没有把东西丢掉。她不争气吞口水,眼神飘飘忽忽。
“一点点。”
见她这副不知道哪里来的犟骨头,陆熠莫名觉得好笑。现在的苏韫全然没了当初寄人篱下的谨慎,除了整天闹一些花花肠子就是蹬鼻子上脸,而他居然也能纵容,这点就连自己也深感诧异。常有批文件时,思绪被乱入的事情打断,苏韫今天干了什么,明天又要干什么,一排排报上来的行程比他还要忙几分,批完文件还得批她的财务账单。
“张嘴。”
“嗯?”苏韫疑惑看他,“你,要喂我?”
稀罕事,天大的稀罕事。自从出车祸,陆熠如同脱胎换骨真叫她怀疑是不是鬼上身。她瞥一眼汤,浓稠的汤底阵阵飘香,要晕了。
“没下药。”陆熠吹了一口,勺子凑近她唇瓣。
“哦,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