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湮眼中杀意顿现,道,“老夫人过世时,根本不可能知道长公主的身份,又何来遗言托付?”
那人瞅了她一眼,道,“血脉亲人,有些事就算你们不说,老夫人心里也跟明镜似的,只是她不想自己认了孙小姐牵绊了她,才至死都没有与她相认,只是托付了我等务必帮着孙小姐回到南唐。”
“跟他废什么话,一刀剁了了事。”沐烟说着,便准备动手。
青湮却剑锋一转挡下了她挥下的致命一刀,沉声道,“我信他说的。”
她曾在靳老夫人身边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老夫人多次向她打听凤婧衣和凤景的一些事,那个时候想必就已经知道了凤婧衣的身份,所以如今她交待下这样的话来,也极有可能是真的。
“此地不疑久留,已经有人把追兵引向了狼牙关外的方向,你们跟我走吧。”那人望了望四周催促道。
他带着人好不容易混进来,找了半天才总算把她们两个人给找到了。
青湮面目沉凝地点了点头,道,“有劳。”
沐烟虽然还有些不放心,但还是跟了上去。
“宫里现在情形如何了?”青湮一边跟着走,一边问道。
“我们还不知道,不过你见了镜心婆婆,她应该会有消息。”那人在前方带路说道。
有了人替她们引开追兵,加之有人带路,让她们避免了再与人交手,成功走出了山林辗转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山村,果真镜心婆婆早已等候在那里。
“你们总算回来了。”镜心看着进门的几人,舒了口气道。
“长公主怎么样了?”青湮直言问道。
镜心沉沉地叹息,说道,“她已经被皇帝废黜了后位打入了宗人府的地牢,而且……要她日日受鞭笞之刑。”
青湮没有说话,握剑的手狠狠地收紧,随后问道,“现在能把我们送进城吗?”
“现在不仅狼牙关和虎牙关的人兵马在追捕你们,盛京城门也戒严了。”镜心望向青湮,道,“而且皇帝既然抓到了孙小姐,肯定也猜测到了你假死之事,就我能把你们再带进去,要想把人从宗人府地牢救出来,也是不可能的事。”
宗人府现在都是夏候彻的亲信兵马看守,且离承天门又那么近,一有点动静承天门的人就会回禀皇极殿,介时势必会惊动夏候彻。
如果她们不能一击成功将人救出来,惊动了夏候彻,只会惹出更大的祸端。
“那怎么办,就凤婧衣那小身板能挨得了几天?”沐烟道。
镜心敛眉沉吟了片刻,道,“事到如今,我们只有去一趟楚王府了。”
“楚王府?”沐烟挑眉道。
“试问,现在盛京城中还能有谁更能比楚王斗得过夏候彻的心机?”镜心望了望她,说道。
她们要想从夏候彻手中救人,就必须要摸得准他的心思,这世上没有比楚王夏候渊更了解夏候彻了。
“现在也唯有如此了,我们的人再接近宗人府只会让人起疑,可以动用楚王府的关系。”青湮抿唇点了点头,侧头朝沐烟道,“我和镜心婆婆去楚王府,你去找淳于越,让他设法通知公子宸他们。”
因为即将回南唐,所以大夏镜内很多人脉都已经在她们之前就撤回了,仅剩的传信渠道只怕也快暴露了,淳于越驯养的雪鹰能比人力更快的将消息送到公子宸那里。
于是,几个人商议之后,兵分两路各种行动。
大夏皇宫,皇极殿的早朝已经结束,新后被废让青湮及南唐那边天翻地覆,在大夏朝堂却不过只是多了一分饭后的谈资而已。
夏候彻一如继往地在房处理政事,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只有御前服侍的孙平知道,这个年轻的帝王心里发生了多大的转变。
自下朝过来,他就一直批折子,连他送进去的茶都是一滴不动的凉透了又端出来,更别说用早膳午膳了。
一直到了暮色降临,宗人府的人入宫来回话,孙平知道大约是关于上官素的,连忙进了殿中禀报道,“皇上,宗人府的人有事禀报。”
夏候彻落笔的动作顿了顿,声音冷冽,“传”
孙平很快将候在外面的人带了进来,只听来人禀报道,“皇上,上官氏不堪刑罚,已经两番昏了过去了。”
这若是一般的犯人,他们自然打死了便是打死了,但这个人是要死还是要活,都不是他们能说了算的。
夏候彻死寂如灰的眼底一丝痛色如浮光掠过,随即开口道,“那就让人治好了再打,打伤了再治”
“是,皇上。”过来回话的人心里明了,皇帝是要给上官氏施刑,但又不能将人打死了。
这可着实是难为他们了,既要天天打,又不能把人给打死了,这样的事还真是比杀人还难。
“她说了什么?”夏候彻语声森冷问道。
那人摇了摇头,回首,“没开过口。”
夏候彻咬了咬牙,一句话都不说?
好,他就看看她的骨头能多硬。
“从现在起,没有朕的旨意接近宗人府的可疑人,一律就地格杀。”
“是。”那人垂首回道。
“下去。”夏候彻沉声令道。
只要她在盛京,南唐和萧昱一定会派人来救,他就看看他们有什么本事,能把她从他手里救走。
“微臣告退。”那人跪安,躬身退出了皇极殿房去。
孙平望着龙案之后面色阴郁的龙颜,不由暗自叹息,这又是何必呢。
非得折磨了她,也折磨了你自己。
直到夜深,夏候彻处理完了所有近日上奏的折子,便一动不动地坐在案后。
“皇上,夜已经深了,奴才让御膳备着夜宵,皇上可要用些?”孙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