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松石惊疑不定?地抬起头。

“杀人的是他，某种意义上来说又不是他。”池蔚扼着胡松石脖颈的手掌慢慢收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想?要通过你告诉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是这起案子唯一的‘目击证人’，而我绝对不相信他是罪魁祸首。”

“那么接下来就只?剩下了一个问题……你猜我会不会为?了掩盖真相，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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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菊尸体丢失的部分已经找回来了，虽然是一只?玩偶，但?总归是能够让人入土为?安了。

南山村的人执意要将?老太太的尸体带走，警方没有办法，只?能将?东西还给他们。

就在他们准备抬棺上山的前一晚，池蔚找到了他们。

“我想?和你们一起上山。”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眼前皮肤黝黑，身材粗矮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钞票，不着痕迹地塞到了他的口袋。“一点心意，请笑纳。主要是这案子实在是太邪性，想?跟着你们上山驱驱邪，我们还可以替你们抬抬棺材，帮个忙。”

这世间有太多怪力乱神是科学?无?法解释的，池蔚深知要彻底弄清楚这背后的一切，必须抓住每一条线索。

对面的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同意了。

在帮助南山村的人运尸上山的那天早上，租客们早早地收拾好了东西。

依照南山村的习俗，在城市里横死的尸体不能用烧汽油的机动车运，得找活牲畜来拉。村民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头全?身干瘪毛发无?光的毛驴，拖着一口薄棺材行走在大街上，而棺材里装着的，正是王秀菊的尸身。

根据村民们的叙述，上山统共需要三天时间，晚上住在山间旅馆或者就地野营。

在上山的第二?天，他们遇到了一群怪人。他们浑身上下都包裹着黑纱，一问之下，他们要去的地方竟然就在南山村的隔壁。这一群人里有老有少，全?都以黑纱覆面，仿佛真实面容见不得人。

但?渐渐地，池蔚觉察出了不对劲。

他在这群人里，看到了在他的记忆里本已经死去的人。那是个卷发女孩。

卷发女孩名叫路林，池蔚清晰地记得这个名字，因为?正是从路林的尸体上他们发现了死去人的共性。他们被摘除的心脏和眼珠，均和工厂生产的玩偶有关。

可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第122章 Extra card【仙】[09]

不对劲, 一切都变得不对劲起来。

队伍里的人越来越多，商场惨死的卷发?女孩、初中生?、在冰柜里冻了许多天的保安大叔、深夜卖馄饨的老婆婆……

原本死去的人，竟然都藏身在这支队伍里, 他们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灰蒙蒙的雾霭层层叠叠地积压下来, 和近处的树影远处的暗山连成?一片。

池蔚恍惚中抬起头，眼前晃动的光影逐渐消失, 幻化成?了一个个人。正是?他之前看到过的所有人。

他们一个一个地站在了池蔚面前，从黑暗中抬起脸, 空洞洞的眼眶里淌出?鲜红粘稠的血，干裂残缺的唇无声翕动着, 一张一合，像缺水的鱼。池蔚看着他们的脸, 辨认出?来他们在说什么。

“我的心……”

“我的眼睛……”

“还给我！”

“给我！！！”

往下看，仅存的布料掩盖不了空洞的胸腔, 支棱的肋骨被?折断数根, 断口尖锐锋利, 裹着血糊呲啦的肉泥, 密密麻麻堆叠的大肠小肠和肺腑肝脏混在一起, 上面还浇盖着黄黄白白的脂肪, 无数蛆虫在腥臭的血浆中翻滚。唯有心脏处是?空空荡荡。

“我的……我的……”

走动间骨盆和股骨摩擦发?出?尖锐刺耳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摇摇晃晃地向他走来，向他索命。

“我想活着！我不想死！”

“为什么？凭什么？”

一双双因为死去多时而僵硬的布满尸斑的手?臂直直地向前探着，摸索着，直直地朝人脸抓去。

“!”池蔚猛地惊醒。周围一片漆黑, 静谧的夜笼罩万物, 耳边只有隐约的篝火燃烧的声响。

“……”

原来是?梦。

他把帐篷帘子拉开一条缝隙，深山里草木潮湿的气息和泥土的腥气骤然涌入鼻腔。

这已经是?他们进?山的第二天, 沿途他们走走停停，陆陆续续看到很多墓碑和尸体，上面的字似乎被?人为毁坏过，布满了一道道划痕，完全看不出?来这里埋葬的是?什么人。

南山村距离这里实在是?太远了，他们不得不在白天行进?，晚上安营扎寨，在营地里休息。这是?片地势较为平坦的空地，旁边是?茂密的丛林。

池蔚点了支烟，站在影影绰绰的树影前，无声地叹了口气。从他进?入赌局以来，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如此混乱又胶着的情?形，线索千头万绪，但除了牵扯出?越来越多的人之外，没有任何有指向性的内容。

旁边草丛中传来窸窣的声响，有人站在了他身边。

池蔚侧目，看到了一道黑纱包裹的身影。

“……”

“你睡不着吗？”被?火燎烤过的奇怪嗓音，依稀能辨别出?来是?个女孩。

池蔚不想说话，只一点头。

女孩转过头，和他一起盯着眼前黑暗的丛林。夜风刮过，几?秒钟的沉寂后，她自言自语：“一个人死去了，难道是?真的结束了吗？”

“不是?。”池蔚身旁忽然传来一道清晰的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