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1 / 1)

“我偷跑出来的。”叶楚的语气很是坦然,“你有事情瞒着我,还不止一件,我一定要来看?看?。”

“那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冒充神父刺杀教皇结果?在紧要关?头被那帮人用幻术欺骗了。”叶楚陈述事实。

池蔚点点头,“所以当?时你就在那里。”

“对。”

“那么,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还记得在你被教皇召进去之前我们在楼梯口遇到?过一次吗?”叶楚说。

池蔚想起那个背对着他的小修女。“记得。”他说。

“但当时我是没认出来你的。”叶楚继续说,“毕竟我爱的是你平日里那副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外表而不是神父那副衰老沧桑且藏污纳垢的皮囊。”

池蔚:“……所以?”

“所以我后?来打算自己进?去了结了教皇时刚好看到了你刺杀的那一幕,看?脸和身形我还是很难认出来,但看?到?你挥刀的动作我就知道是你。”

少年的脸上恢复了点血色,浅粉的嘴唇吐出几个字。

“实在是太帅了。”

池蔚唇角动了动,似乎是有一抹上扬的弧度,但又被他给强行按捺住了。

任何男人在被伴侣夸赞时都会产生骄傲、愉悦、欣喜等类似情绪,但池蔚坚定认为成大事者不能轻易教人看?透,于是沉默了两秒,然后?矜持地点了点头。

“你被算计后?,我也中了圈套。有人举报我用咒语诅咒教皇,并且蛊惑了‘神父’,才使得惨案发生。于是我就被抓来这里了。”

叶楚耸了耸肩。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好像在睁开眼见到?池蔚之?后?他在睡梦中的那些忧虑和不安就全然消失了。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他的状态意外地好。

被举报?池蔚瞬间?想到?了小怜。但当?时小怜应该和西西娅在一起,所以向城市护卫队举报叶楚的应该另有其人,几乎不用多想,虞子叶的名字就呼之?欲出。

叶楚也陷入了思索。

“可问?题是,她们如何知道你的牌是【命令】的呢?”

池蔚的心沉了沉,“李乾。”迄今为止只有李乾知道他的牌是什?么样?的,如果?是他透露给小怜两人的话,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李乾没有什?么一定要害死池蔚的理由,作为老手?他不会不知道【命令】牌的出现一定会引起争夺,但他还是告诉了别人。

也许只是单纯地想把局子里的水搅浑,同时怀抱一种看?好戏的心态,但最后?却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如今逝者已逝,追究也无法追究,最后?也只能感叹一句人性幽微了。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小怜一定在等我死。”

“那你觉得我们会死吗?”叶楚站了起来,沿着监狱他能活动的最大范围走了一圈,观察着周围的墙壁,背对着池蔚,漫不经心道。

池蔚看?了一眼他的背影,摇了摇头。

“不会。”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淡而笃定。

叶楚回头,很有意思地看?着他,“为什?么?”

青年面沉似水,深邃的眉眼在烛光下有种别样?的俊美。“距离被处刑还有时间?,只要不是最后?一刻,我就不信命。”

纵使身处囚室,前?途罔然,池蔚的话也带着异乎寻常的沉静。他真的是那种不到?最后?一刻绝对不会放弃的人。

“他也说过类似的话……”微不可闻,池蔚似乎听到?叶楚说了这样?一句话。

“谁?”

叶楚默了默,“一个……以前?的朋友。”

少年的伪装与?隐藏或许在外人眼中狡黠而无懈可击的,但在爱人面前?永远要欠几分火候。

池蔚向后?倚靠在墙上,两条长腿随意地舒展开,然后?朝叶楚招了招手?。

“只是朋友?”

叶楚盯着池蔚的动作姿态,脑海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再度袭来。他脑子短路了片刻,算是默认了他的反驳。

池蔚朝他勾了勾手?,神秘道:“既然出不去,反正现在时间?还早,不如我们玩个游戏。”

叶楚走过去:“什?么游戏?”

“坦白局。”

池蔚半张脸隐没在烛火的阴影里,但光亮下的那张脸依旧十分好看?。唇角轻轻地勾着,脸上的神情从容又闲适,仿佛他不是坐在监狱的地面上,而是正倚靠在拉斯维加斯海滩的躺椅上享受日光浴一样?。

叶楚像是被那唇边的弧度蛊惑了一样?。少年丢下手?里的东西,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池蔚伸手?,叶楚把手?放在他掌心,然后?一股大力。他被池蔚拽了过去,坐在了他旁边。

“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一旦你想要什?么东西,就只能靠自己去争取,没有什?么东西是理所应当?的。”出乎意料,叶楚没等到?池蔚的发问?,耳边却传来他不疾不徐的嗓音。他竟然讲起了自己过去的事。

“我们家里一向是如此教导我的,即便是只有我一个儿子,也从不向我保证会将所有遗产留给我,所以我从小学时就开始尝试接触金融债券,中学时更是如此,我的所有空闲时间?都用来思考如何让我自己更加富有,拥有更多可以不被旁人左右的东西。包括后?来我去美国留学,我身边的人都说我是他们见到?过的最有野心的亚洲人,当?然,同时也是最没有安全感的富二代。”

池蔚笑了笑。叶楚仰起头,能看?到?他线条鲜明的脖颈和下颌骨,喉结宛如一颗上好的珍珠,冷白的皮肤下是蓝色的血管。

“但是后?来我就变了,那大概是到?了美国之?后?的两三年,我的所有野心、所有欲望,像是一头被套上了缰绳的马,又或者是一头被驯服的野兽,忽然之?间?,我对它们失去了兴趣。那些钱、公?司、股票、债券……所有的一切,在我眼里都不过是一堆废纸。我回顾我之?前?的人生,那些曾经让我引以为傲的旧事竟然让我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憎。就好像是……”

“就好像是生命中一切的意义?都被它们所霸占,甚至所取代掉了……对吗?”少年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囚室。

池蔚怔了一下,随即又笑了。

“是这样?。”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