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赵耀还从没听过立契的卡牌也能够用来保命这?一说?法。

“真的。”叶楚不欲多言，只简洁道：“除了杀人、保命之外，还有更?多的用处，只不过没人发现罢了。”

“原来如此。”赵耀笑道：“看来还是我孤陋寡闻。”

赵耀话锋一转：“不过经过了昨天晚上的突发状况，我有个提议，那?就是咱们呢都?相互信任一下，把自己的线索都?掏出?来，不管有用没有，好歹为解开?谜团提供一种思考路径，你们说?怎么样？”

第048章 红心九【虫】［09］

古老的砖红色建筑矗立在眼前, 铺陈的瓦片呈一种很有年代感的黧黑色。图书?馆前的法桐，风卷落叶，依旧萧萧。前两天来的时候树叶还都?在枝头, 如今不知是不是因为清晨落的那一场雨, 泛黄干枯的树叶竟然依旧落了大半。

今天的天气着实有些差，即便已?经临近正午时分, 天色依旧昏暗无比，层层堆叠的阴云几乎要压倒屋檐。那风裹挟着泥土的怪味掠过窗棂, 池蔚第一次注意到那图书?馆大门的一角竟然挂着一枚褪了色的木顶黄铜风铃，丁零当啷的声?音在他们推门而入时突兀响起, 平白添了一股子阴森森的感觉。

相?较于姜小梨和卢一伟，池蔚他们三个已?经是第二次踏入图书?馆的大门, 所?有多少?没那么紧张。

卢一伟旧态复萌，大概是觉得昨天夜里只有叶楚一个人?给他开了门, 心里头对这个长了张比女人?还好?看的脸, 却行事意外乖张的少?年十分敬畏, 于是乎全程跟在他身后, 时不时还扯一扯他的衣角, 凑过去说几句贴耳朵的话, 被池蔚一路上翻了好?几个白眼。

卢一伟咽了口唾沫，紧张地在大厅站定，仰头观察着这个图书?馆怪异的内部构造，末了小声?问叶楚：“那个秦老师既然要搁图书?馆里找那张智平，为啥昨个儿不跟俺们说清楚？”

叶楚心不在焉地揉按着额头。

不知为何, 他自从再次踏进?这所?图书?馆, 总心慌得厉害，胃里也直犯恶心。但他还是说：“昨天告诉我们也没用, 昨天下午图书?馆闭馆，你要找那姓张的也找不着啊。今天开馆，又没有他的课，找到他的概率大些。”

卢一伟嘀咕：“一个破教书?的还整得行踪不定，比领导都?难找，也是没谁了。要说他身上没猫腻，我死也不信。”

“那你怎么不去死。”一道冷冷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卢一伟：“……”

叶楚：“……”

说这话的人?是池蔚。原来他们这边正说着话，赵耀已?经走到了大厅旁侧的柜台边，姜小梨紧随其后。池蔚落后几步，从他们身边经过，意味不明地朝叶楚瞥了一眼。

卢一伟等池蔚走远，才敢吭气。不过即便如此那声?音也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说不上是在跟叶楚抱怨还是自言自语：“你看他怎么说话的？大家都?互相?透了底牌，线索都?已?经共享了，他为什么还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敢情一直都?没拿我们当自己人?呗！”

叶楚因为头痛而有些心浮气躁，却不得不耐住性子替池蔚辩解：“不是的。”

卢一伟忍不住拔高?了嗓音：“那刚才说线索时他说的什么？啊？什么用处也没有，谁知道是真的还是现编的？”

哟，这个小黄毛，背着人?的时候倒是什么都?敢说啊。

其实不止卢一伟，今上午在对线索时众人?都?或多或少?地提供了一些思绪，包括新增添的两条校规，还有一张照片。

但池蔚却语焉不详，还提议他们到学校中间的树下去看。这跟树有什么关?系呢？总不能?因为题干上提了一句“树梢”“树根”什么的就真的去挖啊！难不成还是大树成精杀了学生不成？

相?比起来那张照片还算有用。这是卢一伟抽到的线索。根据他的描述，说是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穿着北方特有的兜褂站在那儿，脸上雾蒙蒙的一团，分辨不清楚五官，手里抓着个玩具，像是旧时那种上发条的小汽车之类的。

大家都?猜这个应该就是李老师跟张智平的儿子，那个死了十几年的张乐乐。难不成是他的冤魂作祟，才导致这一系列的学生失踪？

卢一伟提供了这么个线索，自觉劳苦功高?，几相?对比，更加觉得其他人?的线索都?是可有可无。赵耀之前希望看到的局面得到很大突破并没有出?现，也不免丧气，只好?重新循规蹈矩，追着张智平这一条线走。要真是跟张乐乐有关?，那这就绝对算得上是灵异事件了，有张智平这一头的帮忙多少?也会便利些。

“欸我说，你为啥子要一直跟着他呢？”卢一伟编排过池蔚，眼珠子骨碌一转，终于问出?了一直以来困扰着他的问题：“他很厉害这我承认，线索分析起来一套一套的，话不多，但还都?能?说到点子上。可这脾气是不是有点忒冷了？还是你就好?这口？”

这话估计是头一次有人?对叶楚说，他转过头，瞳孔泛起奇异的光彩，像是在打量什么神奇生物，一直把卢一伟看得心头直发毛，才慢吞吞地开口，还勾了勾手指：“因为他……”

卢一伟忐忑地凑过去，却听?少?年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如是这般。

说完之后呼出?口气，背着手悠哉游哉地朝前走。只余下卢一伟一个人顶着一头凌乱的黄毛，根根竖起，脸上神情五彩斑斓，被一道看不见的惊雷劈得外焦里嫩。再看向池蔚时眼神便复杂起来，竟有几分虔诚的敬意。

池蔚一直看着叶楚走过来。少年手很凉，抱住他的手臂时指腹微微摩擦着皮肤，一圈圈打着转。他也不说话，就抬头望着池蔚，唇角微微挑着。

是在撒娇吗？

池蔚心里很受用，但还是扬了扬眉，低头用一种很是冷淡的语气说：“怎么？现在才想起我。”

没等叶楚开口辩解，他就往回抽自己的胳膊，故作漠然道：“晚了。我已?经不要你了。”

叶楚抬眼很委屈地瞅他，长而湿润的睫毛衬得一双眼睛晶莹剔透，显得格外无辜：“我不是故意的。”

池蔚抽了两次胳膊没抽出?来，索性把插在风衣口袋里的手拿出?来，由?着那人?黏在上面，像个拖在地上的大型挂件一样跟着他松松散散地往柜台走，心里有些好?笑，但还是目视前方，一本正经地说。

“哦？那你是‘不小心’地一路上都?离我那么远，又‘不小心’地连跟卢一伟说话都?避开我？”

叶楚：“……”他哑口无言。

池蔚大概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今天早上看起来就十分奇怪，时刻要发脾气的样子，他不敢贴上去，只能?稍微保持点距离。

再加上昨天晚上睡觉前那个吻，还有哪些话，宛如做梦。他毕竟是年轻，面对喜欢的人?的亲近举动，除去雀跃与欣喜之外，总归还是会有几分羞赧。

池蔚看了他一眼，成功捕捉到了叶楚脸上一闪而逝的异样。他自动将其理解成了不服气，于是轻嗤一声?，手指尖在木质柜台上轻轻敲了两下，压低声?音：“跟别的男人?待着挺舒服的是吧？聊了一晚上加一路还没聊完？要不要今晚上再给你个枕头跟他彻夜长谈？”

“……”

“来，聊的什么跟我说说，让我学习学习怎么聊天。”

“……”

池蔚又看了蔫头耷脑的叶楚一眼，忍着笑继续轻声?说：“这么爱讲闲话，不会看人?眼色，不分场合……怪不得上学时次次倒数，被老师叫家长。”

这下叶楚不干了。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哪有这么说话的？

“并没有每次都?……”

顿了顿，他仰起脸，充满怀疑：“你怎么知道我此次倒数还叫家长？”

池蔚一怔，随即绷不住，唇角泄露了一丝柔和的弧度：“你不是成绩差学不会么，虽然我并不能?十分理解，但以上这些难道不都?是学渣的基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