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在意什么，就会露出破绽。你从出现在那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出自己的弱点了。我以为你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以一种冷酷至极的旁观视角来看待，倒是没想到，你也会有感情。”塞涅尔戏谑地笑了笑，“不过如果这是我和你的战争，你也没有输，你们早就得偿所愿。克莱蒙斯，你不会真正向我让步，从来都是这样。”

“你这么理解，倒也没错。”克莱蒙斯神色坦然地点点头，余光瞥见兰德从不远处往他这边走来，就不再和塞涅尔多说什么。

“不送了。”他冲着弟弟略一点头，转身走向迎面而来的兰德。

塞涅尔看了眼哥哥的背影，也转头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总统府邸。到克莱蒙斯卸任那天，他再也没有踏进过这个地方，艾希曼兄弟自此逐渐中断了联络。

克莱蒙斯牵起兰德的手，拉着人走到了总统府邸的后花园。两人十指交握，脚步缓慢，在秋日的凉风中，沿着花坛间的小路而行，谁都没有说话。

“我很冷酷吗？”克莱蒙斯这么问自己的妻子。

“嗯。”兰德轻声回应，眼睛望着前方的鸢尾花，“不过有时候也还好。”

“什么时候？”克莱蒙斯侧首看向妻子优雅的脸，问道。

兰德挑了下眉，目光裹着一点点狡黠：“抱着我哭的时候。”

克莱蒙斯笑了起来，一把将人拉入自己的怀里，搂着妻子的细腰，鼻尖蹭过对方的鼻尖，低声说：“原来你发现了……”

“我什么都知道。”兰德嬉笑着捧住丈夫的脸，他们嘴唇不自觉碰到了一起。

他们站在尾季的鸢尾花从中旁若无人地接吻。在这一刻，两人从未如此深刻地意识到，从初遇到现在到未来，他们从来都只有彼此，他们的身旁一直不曾有任何别的人。

墨菲斯开始进入冬季，大选的结果也出来了。自由进步党候选人狄亚娜·劳伦斯以58.4%的得票率战胜了民主联盟党候选人，成为联邦的下一任总统。她曾是第三区的总检察长，第三区是联邦最富裕的区之一，以繁荣的金融产业享誉全球。而狄亚娜在两年前顶住了巨大的压力，甚至冒着死亡威胁，出色地完成了针对私募基金非法避税的调查案。

在她获胜后，克莱蒙斯和兰德在总统府邸与她和她的妻子会面。狄亚娜的伴侣哈珀是一位大学教授，看上去温和沉静，颇有高级知识分子的风范。不过克莱蒙斯却知道，这位女性Omega教授和自己的博士生导师是两个对立学派的死对头，他的导师在提到哈珀时，称对方“私底下的性格和写出来的文章一样极富攻击性”。

权力交接前的会面不会像竞选时那么火药味十足。尽管狄亚娜在竞选辩论时痛批克莱蒙斯政府的举措，在真正和总统夫妻见面时却表现出了足够的体面与尊重。

“八年两届的执政期真是令人艳羡。当我踏入这个地方的那一刻，我希望也能体会到和你在这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一样的感受。”狄亚娜在参观总统府邸时说道。

“说得没错，目前为止，这确实还只是一种希望。”克莱蒙斯打趣道。

一头银发的狄亚娜爽朗地笑了起来：“四年后，你或许会换一种说法。”

“所以住在这里是什么样的感受？”哈珀问站在她身边的兰德。

兰德浅浅笑着，温声回答：“除了外事访问、活动和度假，总统和第一夫人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你知道你手里有权力，你需要用这些权力去做些什么，但同样，你的权力也像这座房子一样，把你限制在这个固定的空间里。”

哈珀的神情微变，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意外：“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在权力中心的生活。”

这样直白的表述倒是没有冒犯到兰德，他神色淡然地回道：“说实话，我也没有不喜欢。不过在这个地方，你的生活也不能算是生活，而是一份工作。我和我的丈夫一起服务于联邦，这只是我们集中处理工作的地方。”

“所以说，是人就会有偏见，所有不经真正了解的定义都是狭隘的。”哈珀看着第一夫人那捉摸不透的绿眼睛，“你本人和外界谈论中的形象并不太一样，我见到你，才知道你为什么会成功，你的丈夫为什么会成功。”

这时，克莱蒙斯突然插了一嘴：“嗯，我很喜欢这个说法。”

“不过总统先生倒是和外界传闻的有些相似。”哈珀这么说道。

“什么地方相似？”克莱蒙斯有些好奇。

“对您的妻子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和无与伦比的迷恋’。”哈珀终于展露出她的攻击性。

狄亚娜没说话，观察着现任总统夫妻的反应，只见总统先生若有所思地想了几秒，随后笑着点了下头，伸手揽住第一夫人的腰。“我也没有不喜欢这个说法。”克莱蒙斯笑着回道。

自由进步党的获胜者在晚餐后就离开了。洗完澡后的克莱蒙斯站在卧室的窗前，望着远处灯火璀璨的墨菲斯市区，在一个个光点的周围，是黑沉沉的夜。兰德披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站到丈夫的身边，两人并肩望向窗外。“你在看什么？”兰德轻声问道。

克莱蒙斯把妻子搂在自己身前，用怀抱包裹住兰德的身体。他低头亲吻妻子微微带着点潮气的头发，闻到那仿佛从皮肤里透出来的香气，像妻子的指尖，若有似无地撩拨他的心脏。

“没在看什么，我在等你。”他说着，伸手撩开浴袍下摆，从兰德的腿一路摸到小腹，又探入Omega的双腿间。浴袍底下依旧什么都没有穿，手指顺畅地摸到了温热的私处，他从身后抱着兰德，下身很快硬了起来。

“那等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兰德侧首亲吻他的脸颊和嘴角。

“在想你白天说的话。”克莱蒙斯的目光着迷地落在妻子的眼睛里，“还有两个月，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兰德，我们很快就会有属于自己的生活，只有我和你的生活。”

兰德仰起脸，在丈夫的眼睛上落下一个吻：“你希望那是什么样的生活？”

克莱蒙斯顺势插入妻子的身体，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嗓音温柔：“能让你快乐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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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rry读者宝宝们，昨天团建到凌晨3点，睡到中午才醒，更新晚了！

这章过后预计还有两章完结，会在下周二和周六更新，感谢大家的耐心等待！周末快乐ww

第64章 记忆

过完新年，即将迎来新总统的就职典礼。这段时间，艾希曼政府在与新政府的权力交接过渡期中，克莱蒙斯和兰德在总统府邸的公务日渐减少。他们接受了《名利场》杂志的一个专访，与一名叫查理的政治专栏作家进行了两个小时的促膝长谈。结束会话后，夫妻俩邀请查理在总统府邸里第一家庭常用的小餐厅共进晚餐。

查理风趣幽默，很会聊天，总统夫妻也很难得与一个头回见面的陌生人聊得那么开心。

“所以总统先生在住进这里的第一晚真的失眠了？”查理问道。

“嗯，毕竟这是墨菲斯的权力中心。”克莱蒙斯坦诚地回答，“虽然我此前也进来过无数次，但真的作为其一段时间内的主人住到这栋房子里，感受还是很不一样的。”

“可第一夫人却睡得很好？”查理调侃道，“或许是因为这里并没有什么令您惊讶之处？”

兰德笑了起来，顺着他的话开玩笑：“毕竟这幢房子至今也只存在了六十多年。”

“你真应该去他斯拉诺的家里看看。在那样的地方住过后，对这个世界上任何建筑都不会有太大的感觉。”克莱蒙斯看着兰德，故作夸张地补充说。

“那希望等您正式卸任后，我能有这个荣幸收到第一夫人的邀请。”查理大笑起来。

“一定。”兰德话锋一转，“不过认真说起来，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并不是不明白这幢房子所代表的东西，而是知道我的丈夫完全值得。他所有的努力，从前那些日日夜夜里付出的那么多心血，都会证明这一点。我认为他已准备足够，所以睡得很安稳。”

克莱蒙斯望向兰德，忍不住握紧妻子的手，眼神难掩爱意。有外人在场，即便他此刻心潮澎湃，也不能对妻子做什么。于是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才平静下来，转向查理：“虽然我年轻时就树立起这样一个目标，并且一直朝着既定的方向前进，可真到实现的那天，兴奋、压力，还有许多其他的情绪都让我难以平静。尤其是当想到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

善于咬文嚼字的查理敏锐地捕捉到了克莱蒙斯说话的一个习惯：“我发觉在今晚的对话里，您会更多用到‘我们’而不是‘我’。这很有趣，也很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