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1 / 1)

他狠狠揪住那棕色的头发,把兰德的头往下摁,迫使妻子看着自己下体里插着枪管的样子。然后他凑到妻子的耳边,压低嗓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自己看好了,我怎么开枪的。”

保险栓被打开,手枪自动上膛,看到搭在扳机上的食指缓慢地往握着枪柄的虎口方向摁,兰德的身体疯狂颤栗起来,额角和后背不断冒出冷汗,脑子里的神经也越绷越紧。这一刻他觉得丈夫真的想杀了自己,心里极度的恐惧一下子冲到了顶点,从尾椎到头皮都在发麻。

在听到手指扣动扳机发出喀嚓声的瞬间,他所有的神经都被剧烈惊恐的情绪扯断,脑中的意识轰然崩塌,竟然吓得在猝然落泪的同时射了出来。

白浊的精液和透明的眼泪溅在克莱蒙斯握着枪的手上,那把枪里没有子弹。为防止家里的孩子贪玩走火,他从来都是卸下弹匣的。只不过兰德不懂枪械,不知道从枪管套筒顶端没有翘起的有弹指示器就可以看出手枪内并无子弹。

克莱蒙斯握着手枪的那只手维持着姿势,没有抽出来,另一只手扼住兰德的下巴,抬起妻子满是泪水又惊魂未散的脸,看到那双灰绿色的眼睛里盈满了恐惧。他的眼神依然冷酷,表情却柔和了许多,甚至颇为怜爱地垂首吻了一下妻子嘴唇:“知道错了吗?”

胸膛疾速起伏着,真的被吓到的兰德一时无法回神,狼狈不堪,就这么泪眼朦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两人静默对视良久后,他缓慢地伸出双臂,搂住了克莱蒙斯。

“你爱我吗?”他凝视着丈夫的眼睛,嗓音不稳地轻声问道。

克莱蒙斯掐住他的脖子,目光似乎有那么些动情:“你知道的,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兰德,没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兰德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才艰难地流着泪说道:“别骗我。”

“那你也别骗我行吗?”克莱蒙斯松开手,替妻子抹去不受控的眼泪,声音温和了一点。

“我真的对哥哥的计划不知情,也没有想过会变成那样……我从来都只是想帮你。”兰德颤抖着,整个人贴到丈夫的怀里,侧脸倚靠在Alpha的肩膀上,幽幽地说,“毕竟我真正爱的人也只有你,克莱蒙斯,只有你……”

怀抱着浑身还抖个不停的妻子,克莱蒙斯没有再和对方计较那所谓的“不知情”,只是平静地说道:“兰德,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

“我会处理好的。”兰德抱紧了自己的丈夫,放出了白茶味的信息素,低声说道。

克莱蒙斯握着枪的手开始抽插起来,枪管在兰德的后穴里一进一出,裹上了一层湿润的水光。他单手搂住妻子的腰,低头吻上了沾满泪水的嘴唇。具有压迫感的苦艾的味道顷刻与白茶的香气缠绕在一起。在质问、愤怒、争执和撕裂之后,两人激烈交合的身影再次没入墨菲斯表面静谧却掩盖着重重危险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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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了克莱蒙斯与阿齐兹的谈判(阿齐兹在这篇后面还会出现,方便没有看过墨菲斯那本的读者了解人物),以及第75、76章的内容,有点点多……

第23章 重塑

激烈争吵后的性爱异常折磨人,兰德被干得下体红肿不堪,一动就疼。结束性事后的克莱蒙斯一言不发,照样抱他进浴室,替他清理干净,把人塞进被子里,接着自顾自躺下。他们几乎没有过这样入睡的场景:两人背对着背,远远分开,各自睡在自己那侧的床沿边。谁都不想开口缓和气氛,他们变得不知道该和对方说什么。

在前面的对峙争吵中,两人都和对方说了爱。这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对彼此说“爱”,没想到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们用对方的恨与不甘作为掩护,说出了自己的爱意,在听到对方说“爱”时,怀疑到不敢相信,最终却又当作自我欺骗那样选择了相信。恨是那么直白,爱反而变得隐晦,谁都想抓住,可谁都战战兢兢地不敢握在手心里,生怕那其中裹着杀人不见血的情感利刃,再次在自己毫无防备之时,刺入已经千疮百孔的心脏。

不知过了多久,克莱蒙斯低沉的声音才在黑夜里响起:“塞涅尔的孩子没了,六个月大。”

兰德震惊地睁大了眼,喉间窒息的感觉就像克莱蒙斯掐着他脖子时那样,手紧紧抓住枕套边缘。他不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人,大多数时候,他足够冷酷到可以无视一切与自己无关的世间疾苦。他知道在政治斗争中对他人心软,就是对自己的无情,他利己、自私、追求金钱和权力,更不会后悔对拦路者动手。可他也怀过孩子,他知道一个新的生命是多么令人期待,也知道孕育新生命的人对肚子里的孩子怀有怎样无限的爱意。

但他一直没有说话。该说什么呢?说他如果知道塞涅尔怀孕,一定不会这么做?说他愿意向塞涅尔道歉,并尽可能补偿那对夫妻?说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已经没有任何寰转的余地,再多说都没有意义。

一开始选择这么做的时候,他就料到克莱蒙斯迟早会知道真相。他的丈夫太敏锐,就算没有证据,猜也能猜到。但他还是这么做了,在得知塞涅尔被绑架后,也准备好被丈夫痛恨一辈子。在两人对峙争吵时,他就像发疯一样,赌上自己的命,只想要一个答案。

现在躺在床上,听到塞涅尔流产的消息,他想,无论是出于理性判断还是对他留有那么点感情,克莱蒙斯没有杀他,就代表着他的丈夫已经作出了选择,代表他们的婚姻还会继续。他不想为自己的行为开脱,也不想祈求对方原谅,他知道他们还会作为政治伙伴一起往前走。但克莱蒙斯有多疼惜塞涅尔,就会有多恨他,或许克莱蒙斯对他真的还有爱,可他无法衡量丈夫心中爱与恨的比重,只觉得他们之间的感情大概已经到头了。

但他不后悔,不后悔这么做,不后悔生下三个孩子,不后悔和克莱蒙斯的婚姻,不后悔当年爱上这个Alpha。哪怕从今往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以前那种动人的柔情,他也不后悔。

而克莱蒙斯同样无法入眠。兰德的沉默令他在愤怒的同时,心里又生出复杂的情绪。他一直不知道,原来妻子早已洞悉他对塞涅尔的畸形感情。和他在发现兰德出轨时的愤怒不一样,兰德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一句,也没有在日常生活中对塞涅尔表现出任何敌意,甚至在得知他去睡了丹之后,也就那么平淡地接受了。他曾经以为兰德或许没有多爱自己,直到今天晚上,他听到兰德问出那句“你爱我吗”,看到那双绿色的眼睛里盛满了痛苦的眼泪。

如果扪心自问,他现在对妻子究竟是怎样的看法、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恨吗?必然是恨的,毕竟塞涅尔是他的亲弟弟,无论是否有那层感情在,兰德竟然疯狂到要对艾希曼家的人下手,他怎么会不恨?

爱吗?还是爱的。当冷静下来后,他想的是,自己可以利用奥德里奇谋取利益,可以在性事中发泄对妻子不忠的怒火,那么这些年,兰德又是如何忍受的?他从不认为妻子的出轨就是自己出轨的理由,也不想通过指责妻子来为自己开脱,就像当年兰德说过,产后抑郁并不是出轨的借口。他只是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可不管刚才有多恨,他都没想过终止他们的婚姻政治联姻的基石不可撼动,他们有家庭和孩子,为了将来还需要维护政治形象;内心挣扎许久后,他又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不爱兰德。二十年的感情生活,从一见钟情到现在一片狼藉,他惊异于在看似一切都崩溃到无可挽回的境地中,爱的力量还能绝处逢生。

夫妻俩就这么一夜无眠又一动不动地躺着,睁眼到天亮。第二天,他们照常下楼,和孩子们一起吃早饭。

家里的气氛有些压抑。六天前,受到塞涅尔被绑架这个新闻的刺激,克莱蒙斯的父亲菲利克斯·艾希曼上将心脏病突发去世;塞涅尔虽然被救了回来,但被绑架整整十六天,压力过大导致胎死腹中。三个孩子和塞涅尔的关系都不错,在克莱蒙斯谈判回来那天就围着父亲问长问短,即使知道塞涅尔叔叔没有生命危险,还是很担心。

但克莱蒙斯依旧照例问伦纳德和艾格伯特,晨间新闻都看到了什么。

伦纳德现在心智比较稳定,也成熟了很多,虽然开口的时候明显很难过,还是比较流畅地回答了。艾格伯特敏感又感情丰富,没说两个字就开始哭。早上的新闻几乎都是和绑架事件有关的,他觉得父亲太过于残忍,要他们说出的这些内容里不乏对塞涅尔经历的恶意揣测。

“你哭什么?”克莱蒙斯抬眼看向艾格伯特,语气平淡地问。

“我,我……”艾格伯特感到愈发委屈,哭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贝芙丽突然大声说:“父亲!你很过分!那可是塞涅尔叔叔……”

兰德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又垂下眼,沉默不语。

“说了多少次,不许这么大声说话!”克莱蒙斯看向贝芙丽,语气严肃,“那是塞涅尔又怎么样?媒体对政治事件做报道,难道还要考虑你们几个的感受?”说完他又转向还在哭的儿子:“艾格伯特,把你的眼泪收起来。”

兰德望向自己的丈夫,看到克莱蒙斯冷酷的脸庞,过了好几秒,两人的视线都没有相触。他犹豫片刻,欲言又止,最终自己抽了两张纸巾,过去替艾格伯特擦掉眼泪。

“去法赫塔的飞机起飞前,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我的父亲去世了。”克莱蒙斯缓声说道,兰德捏着纸巾的手不自觉地顿了顿,“我那时正要去和阿齐兹谈判,为了你们的塞涅尔叔叔。但如果被绑架的人不是塞涅尔,而是别人,甚至是一个和我没有任何交集的普通人,我也会让飞机按照计划起飞。当然,如果我只是去旅行,那我一定会立刻改变行程回来。”

“我想告诉你们,世界并非总是按照你们的愿望发展,常常有些影响情绪或是违背意志的事情,会时不时出现在你们的生命中,不要因为情感上难以接受就直接选择回避。你们面对的世界和这个世界里的人,远比你们想象得更复杂残酷。我希望以后你们都能做到认清现实、直面问题、解决问题,这也是我为什么每天都会问你们看到了什么,有什么想法。我和你们的爸爸无法在你们人生的每一刻都守着你们、告诉你们该怎么做,但你们在未来也要记得,不要被一时的情绪左右自己的意志,要坚定地记得自己该做什么。明白我的意思吗?”

艾格伯特渐渐收起了眼泪,点点头。兰德默默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没有像往常那样接话。

克莱蒙斯也没有给妻子眼神,而是看向小女儿:“贝芙丽,你明白了吗?”

“哦……有点听不太懂。”贝芙丽眼神飘忽地敷衍了一句后,开始埋头吃早饭。

大概是上天嫉妒他有聪慧美貌的妻子和两个乖巧的儿子,日子过得太好,故意派贝芙丽来折腾他。克莱蒙斯这么想着,在心里叹气,无奈地看女儿装模作样吃东西。

结束早餐后,克莱蒙斯必须立马去总统府邸开会。

丈夫拎起外套朝门口走去,兰德也跟着起身。按照平时的习惯,克莱蒙斯会在出门前吻一下他,但今天,他的丈夫显然没有这个意思。他站定在门口,没有开口让丈夫停下脚步的勇气,也自觉没有这么做的立场。

正当他神思混乱时,一只脚快要跨出门的克莱蒙斯忽然转过身来,朝他走了两步。在两人意味不明的对视中,克莱蒙斯垂首,没什么表情地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一个很轻的吻。刹那间,一股酸麻的电流在他的前额迅速扩散开,睫毛颤了颤,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很浅的亮光。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目送丈夫的黑色轿车驶离,然后送三个孩子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