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提案者手上最大的筹码就是碳排放配额的资源,他们正在与自由进步党内的保守派就配额的分配问题进行磋商。这是一笔很大的利益,我们没必要多花时间去解决那些人,重点应该放在民主联盟党的温和派议员身上。我给你们精细的实时情报、对象名单和联络渠道,你们想办法游说名单上的议员,并组织民众在对应的议员选区内游行、抗议,在寻求基层支持的同时对议员们极限施压。”
查默听完,和兰德对视一眼,随即表示了认同。四个人就接下来的行动方针达成一致。
在晚餐时,克莱蒙斯主动对查默提起了炼油厂的事:“我很抱歉,在认罪协议和处罚的问题上没能帮到你们。”
“你已经尽力了。兰德告诉我,之所以公司里没有个人遭到刑事指控,是因为你去找了关系。否则,我们的这场仗会更加艰难,至少目前来看,损失并不算太大。”查默语气平和。
其实那天克莱蒙斯告诉妻子后,兰德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不过现在克莱蒙斯看向兰德,发现后者微微低着头正在吃东西,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晚上回家后,两人洗完澡就继续各自工作。伦纳德和艾格伯特下午玩累了,简单哄了哄,很早就睡着了。克莱蒙斯结束得早些,进兰德的书房时,兰德还在和迪伦通话。他走过去,从身后环住妻子的腰,垂首吻住Omega后劲的腺体,舌尖扫掠过那块柔嫩敏感的皮肤,随后又轻轻用牙齿咬。
打完电话的兰德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笑着责怪丈夫:“你干什么!痒……”
“在你叔叔面前说我好话,在我面前就不给我好脸。”声音略带笑意,克莱蒙斯说着,伸手探进妻子的睡袍里,开始抚摸他最爱的这具身体。
兰德被他摸得舒服,眯起了眼,侧首贴着他的脸颊,语气戏谑地说:“谁要说你好话?我只是陈述事实。这难道不是你该做的?”
“可我的原则是,绝对不白白帮人办事。”克莱蒙斯说完,一口狠狠咬在兰德的腺体上,注入大量Alpha信息素,同时与兰德撑在桌上的那只手十指相扣。
兰德大抵是心情不错,这一晚没有再给他脸色看,反倒主动勾着他的下巴去吻他。
两人热烈缠绵地做了一次,躺上床时,还吻得难舍难分,擦枪走火后,忍不住又交缠在一起。他们从彼此的身体上感知到蓬勃的战斗的欲望,坐以待毙或是妥协退让从来不是他们的作风,凶狠的反击才是从不动摇的处事态度。他们在拥抱、交媾、高潮,在克莱蒙斯射精的那一刻,兰德在那双蓝眼睛里看到了最真实的杀戮欲,和性欲一样,让他的丈夫无比亢奋。
对他们来说,和自由进步党之间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联邦几家最大的传统能源公司的掌门人私底下见了一面。平日里,他们是争夺市场份额的竞争对手,但在限制碳排放法案面前,他们第一次明确为了维护自身利益联手。
“自由进步党是想控制能源市场的发展走向,通过设定排碳上限来确定总排放量,政府随时可以拧动螺丝,削减排放上限,把市场份额逐步转移到和他们利益关系更密切的清洁能源产业上。”兰德优雅地捏着红酒杯,语速不急不缓,“我想,在上游产业中持续扩张的不止赫伯斯工业一家。无论如何,我们不能让政府想怎么干预就怎么干预,不能想办法去换取一个条款妥协的法案,而是要彻底摧毁它。”
大型传统能源企业的战略联手很快就对联邦的立法者们产生了压力。那几个赞成限制碳排放法案的民主联盟党议员在之后一段时间里被折磨得精疲力竭,民众就在他们的房子外面游行示威,办公室里不断接到批评他们投赞成票这一行为的电话,在上班路上甚至在餐厅用餐时,都有人上前当面质问“为什么要向普通民众增加能源税”。
企业冷落着议员的筹款电话,甚至威胁把工厂搬离选区,在选区内制造出更严重的失业。这些议员们失去了来自大金主的资助,又遭到来自民众抗议的压力,有几个人对法案的态度开始产生动摇。此外,党内还有潜在的议员席位挑战者。这些年轻的政治新人老练地用相似的话术指责他们“在为自由进步党做事”,提出“民主联盟人应该表现得像民主联盟党人”,必须结束对自由进步党的妥协。这样的施压并不是真的为了把支持法案的议员赶出议会大厦,而是要告诉他们,支持这项法案可能会付出高昂的代价。
不仅如此,赫伯斯工业等大型传统能源企业投入许多资金,用于暗中资助专家、学者和智库,以发布有利于他们的研究成果。譬如一位知名的气候问题专家声称,没有直接证据表明气候变化与人类活动有关;有资深经济学家发布的报告显示,这项立法会为联邦带来更高的税收和更高的失业率。这些人的研究团队或是所在的智库都收到了来自能源企业名下基金的高额赞助,但民众并不知情。
不少民众在这样多方面的影响下,渐渐地忽略了自由进步党最开始宣称的立法意图,而是把注意力聚焦到能源税的问题上。当背负着生存压力的普通人开始从功利角度去看待这个法案时,失败的苗头就已经显露了出来。
自由进步党的野心太大,在推进环境法案的同时,还想推行金融改革。鉴于已经通过了《水资源保护法案》,新总统把更多时间花在金融改革上。就像人的精力有限一样,在墨菲斯这种斗争激烈、利益联盟在不断分裂又重组的地方,政治资源根本经不起不断消耗。金融改革耗尽了自由进步党高层领导人的精力和资源,在执政党的政治动能最为孱弱的时刻,民主联盟党人对他们发起了致命一击。
为了限制碳排放的法案,参议院举行了上百次漫长且乏味的听证会,虽然技术性和专业性很强,却无法引起足够的公众关注。
在最后一次辩论中,克莱蒙斯面对记录全过程的摄像机,慷慨激昂地说道:“当一个政府不知道自己该为民众做些什么的时候,我们需要自己用行动来告诉我们的政府,该做些什么。如今联邦正面临着经济衰退带来的严峻挑战,而本届政府和议会的多数党还想借由保护环境的名义,通过一项对经济增长毫无帮助的能源税,增加每个家庭的能源支出。他们本该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提高每个家庭的收入,现在却反其道而行之。”
“我们必须坚决对更高的能源成本说‘不’,对以牺牲西部、北部支柱产业工人的利益来补贴所谓的新能源企业说‘不’,对联邦政府这样大规模的增税行动说‘不’!我们必须坚决阻止这项‘反就业、反增长’的法案,才能真正维护那些为了养家糊口而每天兢兢业业努力工作的人的最根本利益。”
这些具有煽动性的话远比充满技术含量的听证证词更深得人心。在法案进程的最后阶段,根据民调显示,支持法案的民众从超出70%跌到了不足50%。民主联盟党内坚决反对该法案的多数议员和传统能源企业之间心照不宣般组成的联合阵线全方位地围剿限制碳排放的法案,在斗争的这一年中,支持、试图修改及想要扼杀该法案的各种想法在参议院内激烈碰撞,演变成了党派之争。
参议院内的立法斗争趋于白热化,议会大厦外,由于事件拖得太长,这一法案的讨论度不断下降,在民众和媒体中都备受冷落。面对民主联盟党的步步紧逼,自由进步党人选择孤注一掷,强行发起对该法案的表决。毫无疑问,法案失败了。
当媒体镜头再度对准走出议会大厦的克莱蒙斯时,与此前在听证会上被围攻后走出来的样子相比,他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甚至看不出喜悦的神色。
“我们做了参议员该做的事情,不仅仅是站在一个民主联盟党人的立场上。”年轻英俊的参议员先生梳着那标志性的背头,一身藏青色的西装,冷静地对记者说。
后来墨菲斯的许多人都知道,克莱蒙斯·艾希曼真正的政治前途就是踏着这份法案开启的。但那天晚上,他没有去应酬,而是回到家中,为他的妻子过生日。伦纳德开心地吃上了额外的蛋糕,艾格伯特也被允许吃一点点,不过奶油都没有怎么进到嘴里,而是糊在了脸上。兰德故意喂了丈夫一口,当着孩子的面,克莱蒙斯勉为其难咽了下去。
孩子睡下后,他们一起去楼下分享了一根烟,兰德坐在高脚椅上,嘴里吸着烟,抬起睡袍下光裸的腿去勾他。他插入时,兰德仰着头,缓缓叹出了一口烟雾。他隔着朦胧的白烟,描摹妻子的眉眼,完全忘了他们在工作压力下越发频繁和激烈的争吵,忘了兰德前天才和奥德里奇睡过,也忘了过去一段时间里自己对弟弟塞涅尔莫名生出的荒唐绮念。此时此刻,他知道他爱兰德,也只爱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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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邦这会儿的货币对比rmb大概是1:6,所以真的罚了很多钱。
法案的灵感来源奥巴马政府时期失败的《清洁能源与能源安全法案》。
下章感情线多啦~
第14章 岔路
在塞涅尔和凌深订婚的前一晚,刚洗完澡的克莱蒙斯被弟弟一个电话喊去了酒店。回来之后,他独自在楼下的窗边抽了支烟,上楼时,神情已经没有任何异样。
事实上,他对自己感情上产生的那点偏离感到困惑。他是一个从不怀疑自己的人,但刚才在酒店的房间里,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对塞涅尔产生了一些越轨的冲动。恍惚间,他分不清那是感情还是性欲,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不能被允许的毕竟对象不是什么别的Omega,而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生弟弟。如果这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他的幻觉,这比出轨更可怕。眼下他只能告诉自己,或许是被塞涅尔的信息素味道冲昏了头脑,以至于脑子里闪现出一些低级的、动物本能的错乱讯号。
他走进二楼的房间,看到兰德正抱着艾格伯特,轻轻唱着小曲,已经把孩子哄睡着了。
听到脚步声,兰德并没有抬头,只是低声问:“回来了?塞涅尔怎么了?”
“脑子又进水了。”克莱蒙斯从身后圈住妻子,语气略显不耐烦地回答,“明天就订婚,今天非想要和那个Alpha睡。姓凌那家伙也真是不知好歹,塞涅尔那样的Omega送上门去给他睡,他竟然拒绝!什么年代了,还用不能接受婚前性行为这种老土的借口来推脱,信息素都勾不动他。塞涅尔那个没出息的东西差点气哭了。”
兰德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嘴上却调侃:“那不是正说明了那个Alpha定力好吗?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违背本能欲望的,至少某些人就不行。”
“你说谁不行?”克莱蒙斯听得懂妻子的暗讽,可不知为什么,却觉得这样的话没有那么刺耳,反倒消解了他先前的凌乱思绪。
“少和我装。我说的是谁,你不知道?”兰德把睡着的孩子放到宝宝床上,轻笑着说,“谁第一次跟约会就想跟人睡?丝毫不顾及对方是个Omega。”
手探入丝滑的睡袍里,克莱蒙斯低声凑到妻子耳边说:“那个Omega可是自己同意的。他要是不愿意,一晚上还能跟我睡三次?叫得嗓子都哑了,身下……”
“闭嘴!”兰德恶狠狠地拧住他手臂上的肉,瞪了他一眼。
在轻微的吃痛中,他的性欲上来了,张口就咬住Omega后颈的腺体。
兰德没好气地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小声说:“到楼上去……”
克莱蒙斯二话不说猛地把兰德打横抱起,抬脚就走。一进房间他就把兰德扔到床上,倾身吻住妻子的嘴唇,迅速扯开那碍事的睡袍。他伸手去掐妻子怀孕后愈发饱满的乳头,兰德抓着他的手臂,颇为娴熟地张开双腿环上他的腰,嘴唇自然吻到一起。
在插进兰德的身体后,克莱蒙斯垂首与妻子额头相抵。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很快就抽插起来,而是凝视着那双迷人的绿眼睛,并用拇指的指腹来回抚摸兰德光洁的脸颊。他放任自己沉沦在兰德逐渐湿润的眼神中,思绪再度混沌起来。
他闭上眼和兰德接吻,内心却在想,他的妻子是不是也会这样情欲迷离地望着老情人?任谁看到这样尤物,都会像他一样难以抑制身心上的双重亢奋,更何况那个Alpha把兰德当作神明。兰德几乎不和他说情话,那么对着老情人的时候呢?会是更加温柔的样子吗?
不知为何,他又无端想到刚才的塞涅尔,和他一样的蓝眼睛里盈满了泪水,那么哀伤可怜,同时又流露出绝不退缩的痴情与执拗。他不喜欢自己的弟弟委曲求全地去求着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Alpha,美人就该和他的妻子一样,矜贵、傲气、不顺从他人却又能牢牢掌握爱慕者的心。然而那一刻的塞涅尔美到令他的心脏都为之震颤,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一个人浓烈的感情几乎能够令眼神都变得实质化,具象成一种名为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