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 / 1)

“嗯,欢迎我们回家。”兰德与丈夫十指交握,这么接道。

他们的个人物品早就在前两天打包送回了家中,管家已经按照要求分门别类整理好了。比起离开家的时候,他们多出了不少东西,但一眼望过去,家里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在客厅简单喝了点水后,他们一起上楼,先来到书房。

两人的结婚照、兰德的毕业照、每个孩子出生后一家人的合影、总统就职仪式上两人的亲吻以及全家人在总统府邸门口和总统办公室里的合影一字排开,整整齐齐地摆在书桌上。这些照片曾经一直摆在总统办公桌后方的柜子上,每当克莱蒙斯在办公室发表电视演讲时,都是他固定不变的背景,反反复复出现在艾希曼总统办公时的每一张留影里。

兰德看向他们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克莱蒙斯年轻而意气风发。他忽然有些感慨,两人在一起的漫长光阴就这么毫无知觉地流经他的生命,变成他整个人的一部分。

他侧首看向身边的丈夫,那张和照片里别无二致的英俊的脸,比往昔多了几分更加鲜明的柔情。那些锋利的棱角,似乎在他们携手走过的那段岁月里多了温柔的弧度,轻轻地、小心地挨着他,不会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克莱蒙斯不知道妻子的目光是什么含义,暗暗琢磨片刻,还以为对方再看自己两鬓生出的那点白发。于是他不太高兴地掐着兰德的腰,咬牙说了句:“不许嫌我老。”

兰德被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逗笑了,反手摸了摸丈夫的下巴,安抚道:“我什么时候嫌你老了?你别这么敏感行不行?你一点也不老,整天那么精神……”

被一句话哄好的克莱蒙斯亲昵地搂着妻子,亲吻对方的脸颊和侧颈,凑在妻子耳边低声喃喃:“嗯……其实我现在就很精神。”

感觉到自己身后有一个硬物抵着,兰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手去推一直在他颈窝附近蹭来蹭去的脑袋,没好气地说:“你别又得寸进尺!我饿了,我要吃饭。”

“我看厨房还要一段时间,来得及……”克莱蒙斯边说着边解开兰德的西装纽扣,不规矩的手想要进一步往里面摸。

“来不及!你每次都做那么久,少骗我!”兰德气恼地去揪丈夫的头发,“不许摸我!”

“我就摸一下,不做,晚上做。”克莱蒙斯死活不松手,手隔着衬衣开始摸兰德的腰。

“不行!你每次都这样,说不做都是糊弄我!”兰德不管丈夫怎么哄都不上当。

克莱蒙斯担心妻子真的被弄生气了,翻脸不理睬他,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兰德在他怀里转过来,面对面地好声好气哄道:“那你让我亲一会儿,行不行?”

兰德警惕地盯着丈夫看了会儿,没说话,就当作是默许。

吻落到嘴唇上是温柔缠绵的,带着那么点情欲的渴求,却又克制着没有进一步侵入。唇舌撩动着两人的心绪,这样的亲吻和拥抱每天都在发生,然而此刻又有着非同一般的意味,似乎有什么东西比以往更加强烈,尽管其表达形式是柔和沉静的。

兰德一手撑在桌沿上,一手搂住丈夫的脖子,他被克莱蒙斯抱着腰,吻到整个人略微向后弯去。他能感觉到克莱蒙斯有些激动,抱着他的双臂在收紧,但控制好了力道,没有让他觉得被压到窒息,否则,接下来的状况可能会不太受控。

绵长的吻结束后,他抬起眼,看到那双蓝眼睛有些痴迷地凝视着他,里头装着的所有热情、爱慕和渴望统统向他倾倒。他被吻得双唇发麻,看到丈夫忍耐欲望的样子,不由自主地轻声笑骂道:“混账……”

克莱蒙斯垂首,轻轻蹭过他的鼻尖,笑着沉声回道:“嗯,我爱你。”

两人的嘴唇顷刻间又缠到一起,分不开似地紧密相贴,舌头在口腔中来来回回。直到管家在外头礼貌地敲了敲房门,提醒午餐已经备好,他们才恋恋不舍地停下。

午后,他们去卧房里短暂休息了一会儿,然后一起去鸢尾花园里散步。这两天,墨菲斯断断续续在下小雪。鸢尾花园里没有人,外头的嘈杂声响都消失在安静地白茫茫的雪里,新翻过的泥土闪闪发光,似乎预示着勃勃生机孕育其中,等着春天把温暖的手伸过来。

“好久没有来这里了……”克莱蒙斯握着兰德手,放在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感慨道。

“嗯,听说引进了新的品种,过几个月就能看到了。”兰德望着远处,想象三四个月后,这个花园里应该是一副春意烂漫的景象。

他们上一次来,还是八年前克莱蒙斯竞选成功后。如今,这里的一切也没有什么变化,花园的主人走过新翻修过的小路,每一个弯道的走向都一如从前。

“你知道吗,我们斯拉诺人有一个习俗。一个人在去世后,无论其身处世界的什么地方,ta的骸骨都要回到家乡,回到斯拉诺的土地上。”兰德忽然这么说道。

脚步顿住了,克莱蒙斯侧首望向妻子,心里没由来地一阵慌张,不知道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他不是不知道这个习俗,在从前学习斯拉诺历史的时候就看到过。只不过他从未提起过这样的话题,或许是潜意识里不能接受兰德会和他分开的可能哪怕是他们的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肉体和记忆都不复存在,他也不能接受。

面部肌肉紧绷了起来,他死死握着兰德手,盯着对方的眼睛,没有接话。可下一秒,他却看到兰德微微歪了下脑袋,斯拉诺美人狡黠地笑了笑,语气轻快地问道:“但如果是第一夫人的话,我是不是以后要和你葬在一起?”

他松了口气,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嘴角的笑还不太自然,他猛地把兰德抱进怀里,垂首挨着妻子发凉的发丝,沉声说道:“嗯,总统和第一夫人会合葬在联邦共同公园的公墓里,每一代都是这样,你和我也应该这样……”

“不过……”他顿了顿,闭上眼,“我其实不想让我们的墓碑立在那里。”

兰德略往后撤身,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自己的丈夫。

克莱蒙斯抬手托起妻子的脸颊,动情地注视着那双令他无比心动的绿眼睛,酝酿了一会儿,才郑重地说道:“我想和你一起葬在这里,属于我们的花园里。不是作为联邦的前总统和前第一夫人,而是仅仅作为我们,克莱蒙斯和兰德。”

丈夫的话让兰德在一瞬间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他感到眼眶和鼻尖有些酸酸麻麻的,于是眨了眨眼,让即将涌出的热流回到心脏里。他笑了起来,轻声回道:“好啊。”

得到许可的克莱蒙斯激动地抱住自己的妻子,一点点晶莹的小水珠渗入金色的睫毛间,在阳光下闪烁着如同白雪般纯净的光泽。天空又降下了雪,有轻微的冷风,洋洋洒洒的雪花旋转着落到两人相拥的身上,他们就这样站在白色的雪里,以拥抱无声诉说着爱意。

深夜,雪势变大,墨菲斯被白色笼罩,窗外一片寒冷朦胧的白。可房间里的热度就像要把人的骨肉都融化似的,苦艾和白茶的味道不分你我,和床上紧紧交缠在一起的身体一样。

克莱蒙斯一边如饥似渴地吻着兰德,把妻子的嘴唇吻到红肿不堪,一边用极大的力道抽插,把妻子干得流水不止。这已经是这晚的第三次了,他依旧精神亢奋至极,以一种凶悍不讲理的、像要把兰德弄死在床上的姿态,缠着他的Omega疯狂做爱。

过于激烈的性爱让兰德无法止息自己的眼泪,他流着泪,哽咽着喘息,却没有松开环住丈夫肩颈的手臂。他的丈夫像一头被欲望支配的发狂的野兽,他被操得神智迷离,在一轮轮不停歇的高潮中头昏脑涨。他报复性地去咬克莱蒙斯的肩膀和手臂,而他的Alpha在疼痛中越发亢奋,把这样的攻击视作调情般的引诱。

在第三次射进妻子身体里后,克莱蒙斯依旧习惯性地没有离开妻子的身体,而是俯身抱住兰德,用柔情的吻来平复妻子颤抖的身体和流淌的眼泪。他抬手抚摸兰德在性爱中被汗湿的发丝,低头吻了吻对方的脸颊,带走上面湿润的泪痕。

“等过完春天,我们就出去度假。孩子们都大了,也不需要操心,终于有时间能好好陪你了,只有我和你,没有别人来打扰我们……”他贴着兰德的嘴唇,神情极度愉悦。

兰德总觉得这番话有哪里不对,但此刻被欲潮扰乱了神志,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哪里不对。他握住克莱蒙斯在抚摸他脸颊的手,很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之后呢?你之后想去哪里?做点什么?”克莱蒙斯接着问道。

“你说度假完之后吗?”兰德想了想,忽然挑了下眉,“如果我说想回斯拉诺呢?”

克莱蒙斯其实猜到了。他用拇指轻抚妻子的脸颊,柔声说道:“那我就陪你回去。”

“那……如果我说想在斯拉诺一直住着,和那边的家人们一起生活呢?”兰德继续问。

“那我也陪着你,你想干什么都行,不回墨菲斯也行。”克莱蒙斯有些严肃地说道,“兰德,那天接受访谈的时候,我说卸任后想要回归自己的家庭,学着当一个好丈夫,这些话不是为了什么对外展示的效果,也不是一时兴起、随便说说的。我是认真的。我不是总统了,以后我只是你的丈夫,孩子们的父亲,我希望能让你感到快乐、幸福。”

兰德沉默片刻,随后眼神里流露出温柔的笑意,搂住丈夫的脖子,轻轻“嗯”了一声。

卸任后的前总统夫妻在墨菲斯短暂活动了三个月,随后在一个春暖花开的五月,消失在了公众的视野里。人们只能从前总统的社交账号里看到他和妻子去了不知在哪里的海岛,照片里前第一夫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丝质衬衫,衣角被海风吹起。

他们再次出现在社交场合是在这一年的年末。在赫伯斯家的年末宴会上,棕发绿眼的斯拉诺美人跟在父亲们的身边,与前来参加晚宴的斯拉诺军政要人及各界名流握手寒暄。而他的身边站着联邦的那位金发蓝眼的前总统。

前总统先生向面前的来宾伸出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兰德的丈夫克莱蒙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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