锅巴也是香香脆脆的,赵六可喜欢了,碗里还没吃完,又去扒拉锅底的,何军看得直翻白眼,踹了他好几脚。

“师傅师傅,别踹了,你最近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我有事说有事说,别踹啦!!”赵六端着碗在厨房绕着圈儿跑,然后躲在江孜身后朝着他做鬼脸:“姑娘,你管管我师傅。”

“好好好,你不是说你有事要说,什么事?”江孜朝着何军拜拜手,何军气喘吁吁的靠在墙角瞪了赵六一眼,赵六嘿嘿笑了一声:“也没啥,就是想知道这种焖饭是不是还可以用其他食材做别的口味,能不能用小砂锅做?这样做好就是一人一份的,可以午膳时间卖,这不是就能让后厨清闲些?”

“当然可以,这个做法也简单,你跟胡明来做都可以。”江孜摊手:“之前没做焖饭,单纯只是我没想起来。”

或者煲仔饭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吃过饭,又忙了一会,江孜便招呼着何军和赵六回去,赵六赶着驴车,江孜和何军坐在车厢内,还在讨论着新店开业的事。

一路聊得兴起,回到食肆,江孜就被江母和于婶给直接拉走了,林荷跟在几人身后笑呵呵的一起进了后院的房间,这里现在住的是林荷和肖茹母女,房间里装扮得很是温馨。

“娘,于婶,干嘛呀?”江孜一头雾水询问,下一秒目光就被撑开在架子上的那件长裙给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条水红色的银丝梅花襦裙,银丝勾勒的梅花显得栩栩如生,在裙角盛开得灿烂。

“娘?这是?”江孜扭头看讲我,迎上她含笑的目光,然后被推着向前。

“阿孜,觉得怎么样?这可是你娘辛苦了大半个月亲手给你缝制的,就为了给你一个惊喜。”于婶伸手摸了摸那条裙子笑:“可费劲不少功夫呢。”

“好看,什么时候缝制的,我怎么都没见过。”江孜有些欣喜,来到这里,因为要在厨房忙活,她总是穿些深色的衣服方便干活。可毕竟也还是个女孩子,哪有不喜欢鲜艳漂亮的衣裙的。

“自然得躲着你,要不怎么给你个惊喜?快去试试,不合身我还能马上改改,床上还放着一件小袄。”江母指了指内室的床上,上面放着一件纯白色的小袄,同样用银线绣着梅花,衣领处一圈软软的绒毛,也是十分好看。

江孜被江母和于婶赶去试穿衣服,这襦裙用的料子虽然不是顶好的,就是普普通通的细棉布,但是穿着十分舒适,里层应当细细的缝了一层棉花,摸起来很是厚实,也暖和。

“瞧瞧,瞧瞧。”于婶从江孜换好衣服开始就笑得合不拢嘴:“咱们阿孜平日里是不打算,现在这样换身衣裳,多俊呐!要我说你以后少穿那些深色的衣服,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明明还是个小姑娘呢!”

江孜有些无奈的笑:“于婶,你见谁干活穿成我现在这个样子的?那多耽误事,这样鲜艳好看的衣服,出去游玩或者重要日子穿,就行了。”

355、及笄宴(二)

不管怎么说,江孜确实是真的很喜欢这身衣服。

第二天便是初九,江孜的十五岁生日。

古代女子十五岁举办及笄礼,意味着女子成年,可以谈婚论嫁,生儿育女,是女子一生中非常重要的时刻。

为了江孜的及笄宴,这一天的食肆并不营业,作为主角的江孜从及笄宴筹备开始就没被允许过参与过整个宴席的布置。

说起来她还是有些期待的。

只是所谓的期待,在她被叫醒的时候散去了。

现在才几点?外头黑乎乎的一片,连天都没亮。

“姑娘,今天这么重要的事情,咱们就是得早早的起来预备呀,要做的事情可多着呢。”林荷站在床边看着睡眼朦胧的江孜笑呵呵的,肖茹也站在一旁:“姑娘,快起床吧。”

江孜抬头,叹气,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要做什么?”

虽说昨天下午已经放晴,可温度还是有些低,冷得她打了个哆嗦,肖茹察觉到了,立马跑去将撑在架子上的衣服递给江孜:“姑娘,快穿上。别着凉了。”

这衣服并非昨日那套,而是一套素白的襦裙,裙边只是简单的缝制了几道水波的纹路,一点也不符合举办及笄礼应有的喜庆。

江孜有些疑惑,还是伸手接过。

“姑娘,夫人和两位公子都在在外头等你一起上山。”林荷轻声提醒:“得快些,不然会耽误及笄礼的时辰。”

“好。”江孜立刻反应过来,接过衣服穿上,推开房门,屋外黑乎乎的,只有院子中央站着的几人手中的灯笼是亮着的。

“你还小的时候,你爹就总说要给你举办一个盛大的及笄宴,如今你总算到了及笄的年纪,他却不在了。”见江孜走进,江母笑着牵起江孜的手:“我想着咱们也去山上一趟,跟你爹说说话,告诉他你今儿要举办及笄宴。”

“好。”江孜点头,又弯腰捏了捏江源的脸蛋:“阿源,会不会觉得冷?”

“不会。”江源摇头。

“那走吧,时候不早了。”江谌牵着江源跨步往前走,江孜和江母跟在后头,白策等在驴车旁,等他们上了驴车,便赶着驴车离开江宅,朝着方山村的方向赶去,江宅的人也都起了,林荷与肖茹小心翼翼的捧着折叠好的衣服坐上另一辆驴车,同样离开了江宅。

方山村一向的规矩便是女子不得上山祭拜,江阳去世这么多年,江母与江孜也就是当年送葬时上过山,哪怕是原主的记忆里,对于江父埋葬的位置,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只能紧紧跟在江谌的身后。

这几日都在下雨,上山的路不好走,尤其是江父去世时正是江家过得最苦最穷的时候,没有银子,哪里能有什么好的位置?路是越来越难走,满是泥泞,可没有谁喊苦喊累,一路无声的向上攀爬,直到来到了江父的坟前。

江源冲过去,抱了抱石碑,喊了一声:“爹爹,我来看你了,今天阿娘和姐姐也来了哦。”

阿源这个傻小子,更小的时候总是吵着闹着要爹爹,江谌带他来山上,指着墓碑告诉他那边是爹爹,这傻小子每次来都要抱着墓碑喊爹爹,即使如今懂事了明白了,也仍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阿阳,我来看你了。”江母蹲下来,笑了笑,从江谌手上拿过竹篮,将里面的桃酥拿了出来:“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桃酥,我亲手做的,今天是阿孜及笄的日子,我特地去找了村长,想带阿孜来看看你,村里的习俗你也是知道的,好在如今咱们家里好起来了,我答应给村里捐钱开办学堂,请个秀才夫子给孩子们启蒙,村长去找村里的老人谈过,才让我们上来的,下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母边说边取出几根香,江孜也蹲下来,开始烧纸钱,微风中火焰在轻轻的摇曳,江孜只是喊了一声爹便再也没开口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想着她如今便是江孜,以后她会代替原主,将江母当做亲生母亲来孝敬,把江谌和江源当做亲哥哥和亲弟弟。

这些日子,她做得应该也是到位的吧?

说是来祭拜的,其实也只是说上几句话便又要离开了,外头的天色已经微凉了,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难走的山路要下去更是费劲,江母差点就摔了,还是江孜手快拉了一把,她只是无奈摇头:“年纪大了,以后怕是有机会,也很难再上去了。”

江孜挺无语的,三十五六岁的年纪哪里大了?

换在现代没有结婚的还比比皆是呢。

“阿娘才不老呢!阿娘最年轻!”江源被江谌抱着,他勾着江谌的脖子,奶声奶气的说着,逗得江母直笑:“是是是,我家阿源说的对。”

下了山便直接去了村长家。

江家的房子虽然已经翻修好了,可是这段时间实在忙,很多家具没有添置,乔迁宴也没有办,古人对入住新宅有颇多要求,江孜的及笄宴自然是不能在新宅办的。

原本要跟江谌的定亲宴一样借用于家的院子,后来还是村长主动提出来在他家办,又说江家没什么长辈,就让村长家的来给江孜梳发带簪。

林荷与肖茹早就等在村长家了,还有齐叔林叔何叔等人也已经忙碌起来,为一会的宴席做准备,还有不少村民都在村长家外面搭棚子摆桌椅,见了江孜几人都热情的打着招呼,江孜最怕这样的热情,好在于晓静冲过来给她解围,拉着她往里跑,还不忘兴奋的跟江孜说着话:“阿孜,我今儿才瞧见江姨亲手给你缝的衣裳,真的是太漂亮了,等我办及笄宴的时候,我也要让江姨帮我缝制一套!”

林荷与肖茹就等在屋子里,那件水红色的襦裙就撑开在架子上,一如昨天所见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