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方获悉阁中数位隐士下落不明,此?际又亲眼目睹往昔雄狮惨死,就?是责他?违逆,他?也没法置宁展的安危次于指令。
宁展并未降罪,只将以宁推向卫子昀,兀自质问束衣男子:“本君的人,现在?何处。”
“埋了。”那人答得爽快,却有意不说?埋在?了哪里。
“现、在?、何、处。”宁展一字一顿,步步接近。
束衣男子闭了嘴。
他?右手负后,向外倒退,脚步麻利而?不失稳健,行止之间,略有几分宁佳与身轻如燕的架子。
可惜,他?还远远比不上宁佳与!
那人说?话?便要走出犴门,即被宁展迎头追上。
宁展踏地腾跃,片刻不差,翻身断其起势,截其去路,将人堵在?灯火烛顶的囚室长廊。
束衣男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似在?惊错宁展何以如此?了解听雪阁的节奏。
青蝉翼与素白衫之下,脚步迂回,无声对峙。
束衣男子谨慎退至长廊另一头,确保自己?将背后全部交与坚实的高墙,而?非囚室内蓄势待发般的以宁。
宁展紧盯那人背于身后的右手。
三?大暗阁,青竹执剑佩刀,迎柳负弩搭矢,独听雪标新立异,花样层出不穷。
说?好?听些,是妙用江湖暗器。说?难听些,都是下九流的鬼蜮伎俩。
坏人心术!
眼观那人势动,宁展果断拔剑出鞘。束衣男子同时弓腰起跳,借着身后高墙及两侧栅栏凭空飞跨,猛向他?俯冲。
宁展亦然阔步,挥剑对敌。
两道锋芒划破一文不值的颜面,二?人奔突相向,间距陡然迫近。
束衣男子立刻扬起右手,甩着“哐啷”脆响的刺棱铁链,朝宁展劈头而?下!
长剑与刺链擦身撞击,震颤不止。
男子力大如牛,铁索长逾五尺、重达一钧,被他?赶得快若疾风,每每以迅雷之势抓住宁展通体煞白的利剑。
宁展并非没有可堪匹敌的功夫,奈何铁索粗重,荆棘似的刺棱更是绕着利剑攀缠直上。剑刃锋锐,但受困须臾,便失了快速还手的威力。
三?回五次,宁展发觉此?人竟毫无闪避之意,像是咬定?了他?的长剑不敌铁索,企图借此?耗尽他?的精力,要与他?斗个你死我活。
体格如何精壮,也是实打实的血肉之躯。
对方既不躲,宁展决心与之拼力一搏。他?稳步撤剑,气沉丹田,凝通体之息,举刃刺其喉管!
利刃依旧被袭来的铁链锁得几无用武之地。
宁展牢牢把住剑柄,与强力互不相让。他?额角业已?渗出细汗,险些任面前这?尊立地金刚连同那铁索一并带向半空。
硬拼不是良策。
男子气粗劲强,器械霸道,正因如是,他?本就?吃重的块头还须坠上沉甸甸的铁索。这?缠人的刺棱能锁住宁展的剑,亦能锁住他?自己?的看家本领。
听雪隐士本应行经无迹,如今另受禁锢,能为之活用的轻功,不及宁佳与平素同宁展打闹的半分火候。
倘规避锋芒,再偷师一二?,能比其更近听雪之风!
宁展霎时后撤,蹬犴门骤起,逼得束衣男子稍退两步。
他?凌空少顷,脑海中不断掠过宁佳与绕手抽扇、蹿房越脊、闪身取袋、飞踢踩尸的种种。
荒郊客栈,城关窄巷,集市长街,寻芳楼前。
如此?看,宁佳与貌似讳莫如深,却又向他?袒露了不少。
宁展右手把剑,半身不动,双脚则后踩门栅,交替而?上。眨眼工夫,他?两腿越过头顶,面朝束衣男子,眼色挑衅,随即整个人蓦然前翻!
剑身犹困铁链间不得动弹,剑柄已?在?宁展掌中迅速掉转。
宁展反手握柄,双脚稳稳落在?对方左右两肩。
铁索缠绕长剑,剑柄朝上,利刃朝下,俨若扭转乾坤。
宁展站在?这?抓了瞎的男子肩头,只消就?长剑捅下,利刃便要并着裹了满身的刺,将听雪阁的废物捅个肝胆俱烂!
“等等!”
宁展循声望去,是那为虎作伥的白公子。
“剑下留人!”白歌左手高举,右手压剑,步子在?犴门外刹住,不敢再前半寸,唯恐激怒宁展。
宁展两眼微眯,似在?犹豫。孰料下一刻,长剑竟被他?脚下的男子勒着刺棱铁链,生?生?拦腰折断。
尖端“当啷”砸地,余下的断刃连着剑柄,仍被宁展掐于虎口。
不待男子接续动作,他?狠狠踩下两脚,借力下了肩,与对方拉开距离,站定?白歌一臂之外。
束衣男子磨磨蹭蹭收起铁索,垂着脑袋摸鼻子,难为情地偷瞟白歌。
短暂沉寂,宁展依稀捕捉到利物擦过粗糙的尖锐。
宁展正好?挡了白歌视线,缓缓提手,与颈齐平,五指在?脸侧并作斜掌,由左上至右下,隔空抹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