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1 / 1)

“铮”一声,以宁拔剑相对。

宁乌抬掌制止自己身后同样拔剑的部下,负手道:“数月未见,以侍卫好威风。”

以宁冷眼道:“漠视大殿下命令,将军不遑多让。”

宁乌部下闻言即刻收剑,个个握拳包裹五指。

“九五之尊迟早归于天?子,何况是宁州令。而走丢的死?囚,”宁乌道,“是时?候送回断头台了。”

言下之意?,交出江家人?,嘉宁自会助宁展的霸业一臂之力?。若不然,这放眼无边的敌对大军即是宁善的答案。

宁展一哂,道:“痴人?说?梦。”

“那就别怪末将没分寸了。来?啊,”宁乌道,“‘请’大殿下返程。”

“敢动我,展凌君的尸首和余下从此绝迹的敬令会告诉你我的人?与宁州军,”宁展靠近山崖,“善王信谁。”

展凌君怀揣几州敬令和莫大名望,为众所周知的叛党跳崖,宁善便是信了,也不能顶风对各州臣民表态,更无法像从前处决韩氏那般令大多数人?心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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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室内近乎全黑,女人?蜷缩角落,持续半晌的诡笑?刺耳至极。

本应是建来?屯粮的地窖,季叁无所用之,成?了废弃的暗房。

宁佳与缓慢起身,试图安抚无季叁引导便难以自控的女人?:“您好,我从北边来?,冒昧”

“啊啊啊啊!”女人?伏地抠挖,泥一把接一把往嘴里塞,“饿啊!饿啊!”

宁佳与下意?识摸索荷包,瘪得就剩布料了。她硬着头皮行进,双手捧托开口的荷包,道:“含桃,你吃不吃含桃?很甜的。”

女人?唇齿微张,未及吞咽的泥随絮语喷洒。

言辞含糊不清,幸而对方终于安静了些。宁佳与屏息蹲下,将荷包残存的果味移至其鼻尖。

初见时?,女人?被季叁挡得严实,唯糙发与敝履左摇右晃。

宁佳与记得那浑身夹灰带草的模样。

她悄悄观察长发遮掩的面容,肉眼什么也辨不明。过程,却如扭转一扇式样尘封在她心底的明镜。

女人?轻嗅果香,似觉无趣,顺手抓起低垂脚边的银骨扇鼓弄。

宁佳与攥紧荷包,颤声唤:“......母亲?”

暗中,依稀发亮的银骨扇不动了。

扇子尖端赫然刺向宁佳与同?时?被女人?从后扼制的脖颈!

“娘、娘......”宁佳与迅速握住扇骨,感受到?耳后作痒,喑哑吐字,“舒、颜......”

凝噎缓慢抽离,她听见呜咽细碎,瞬间回身。

久违相拥。

楼台两响,敲得宁佳与头痛欲裂。

她泪眼婆娑,不敢忖量母亲过去为了伪装和试探的无可奈何,小?心拨开其两侧糙发,抖着手擦拭泥土。

“娘......我,好想你.......”

“不哭了。”江漓话?音干涩,“雨儿。”

宰猪,两年五个月。饥荒与战乱致使没几户人?家能沾荤腥,臣民倚仗将士庇护的乱世里,连军营也吃素,屠夫没胆子再为百姓动刀,更看不得不识起倒者独揽富贵,遂砸了她的小?铺。

进鼎族照料婴孩起居,四个月。她挤不出奶水,遭主家驱赶,在门丁棍棒下断了右腿。

摆摊代笔,三个月。最后一位客人?未遂愿收到?对方回信,拿她灌了哑药泄愤,且扬言要剜去她兜帽下不肯瞧人?的眼珠。

行乞疯子,八年。

今岁,是江漓埋名琅遇的第十一年。

她从未放弃给济江坊递亲手绘制的图纸,纵然现?状如此。

江漓做屠夫时?,住流沙巷口,不免常与柳家打照面。她隔三差五邀母子俩共餐,作个伴,也省得开两家火。

季叁因此留了心。

后来?柳晓樾的病每况愈下,江漓傍人?门户亦是泥菩萨过河,她却坚持要替柳家抓药。

代笔的摊子收了,季叁尾随观望,发现?她没当掉不值钱的笔墨,与不知猴年马月养成?耕地的外?乡人?偷偷种起果子。

季叁当面告诉江漓,军情以外?,琅遇境内压根没有可以成?功递出的信函,包括那无数画着花朵的图纸。他愿意?托熟识为江漓行方便,条件是,无论江漓挣几钱,须分八成?与琅州军。

江漓未向季叁坦白,耗在信局手上的图纸实则无足轻重。让济江坊拿到?的图纸,皆为江家人?伪装混入永清的行贾队伍所传。

她不用谁替自己传信,却不能不以“感激接受”去“封”季叁的口。季叁所谓的行方便,倒也非一无是处,能让四处藏身的江家人?好过些。

有季叁照应,外?乡人?的果园和行乞疯子的屋舍均不为人?知。

宁佳与和江漓泰然暂别,保险起见,还是季叁单独领江漓原路返回行乞疯子的屋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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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展和以宁出发时?,几人?商定了王宫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