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1 / 1)

“骗”勾起了宁展滞压许久的思绪,于是道:“我在?想?,徐临帆坐得上墨川那位子,便?是矮个里拔高,不至于蠢到偏向虎山行。他包袱内尽是指向景安的物件,将物件遗落嘉宁城郊,那么他最初决定?逃生的去处大?抵不是景安,包袱多半作混淆视听用。”

“可他还是鬼鬼祟祟进了景安城。”宁佳与道。

“城防图一计失利,不在?他预料中,换言之,不在?他主子预料中。有人想?趁宁、墨两州胶着、民心惶惶的节骨眼挑灯拨火,但百姓不入套,俱是嘉宁宫中长年伺隙之辈显露马脚。此事砸他手头了,性?命不保,肯把万贯家财抛与我们,不乏讨饶意味。舍掉卷包袱远走高飞的唯一良机,徐临帆是要回?墨川。改辙景安,”宁展道,“便?是墨川有人不容他了。”

“好歹一介兵部侍郎,见你孤身尾追,言行上浑不作周旋和反击,只玩命逃?景安没有接应他的人,逃不是办法。徐临帆躲的不是你,”宁佳与道,“是迎柳阁那支让他咽气的箭。”

“怪......”景以?承举起纸,对着烛光瞧誊下的三个大?字,“血......病?”

碎石细响,以?宁钻过狗洞跑进屋。

身后跟着二三人影,他气喘吁吁道:“殿,殿下,城外和震王交手的不是百夷。且不止,不止一伙人。”

第175章 何人 “......母亲?”

季叁添了几盏烛台, 勉强照亮琅宴竹篮挎的食物。

“虽是请承仁君共进晚饭,”琅宴摆上饭菜,“您介意?留季道长一起吗?”

“不介意?啊!”景以承看向压根没有要走的季叁,替他拉开长凳, “季道长快坐。”

季叁拘谨点头, 心道分明是他家, 比起两位来?客倒显得他极不自在。

“上邪,大米欸!”景以承到?了琅遇就没见过能直接入口的米。

不是琅遇的食玉炊桂, 是压根无人?叫卖。

景以承兴致高涨, 转又盯住一碟紫红色的菜,手抵桌沿问:“五殿下, 那是什么?好像带馅的饼里都有,很受大家欢迎。”

“哦,这叫漂亮菜。夹在饼里、盖在饭上,色泽漂亮, 瞧着美味, ”琅宴给二人?分了木筷, 最后落座, “故而受欢迎。”

景以承记得这菜的滋味不如寻常野菜,再次认真尝了尝, 含蓄道:“吃着......没什么特别呀,亦非琅遇盛产之物,何不取些确实鲜美且足量的野菜配餐呢?”

“起初是因为这里鲜美的菜品少。后来?, 大家不太分得清何种滋味好了, 只要看着好,”琅宴道,“吃着就是好。”

其实琅宴所言委婉更甚景以承, 除了果子,琅遇不仅美味难得,逐渐连永清贱卖的家禽也负担不起,猪倌、屠户一类以此为计的营生自然从臣民视野中消失。

困惑归困惑,景以承照样吃得比谁都香。见季叁食不下咽,他不禁感慨:“道长这许多年辛苦了,佩服!”

季叁“咕噜”吞了饭,脖颈后缩,不适道:“承仁君不必逢人?皆亲罢......”

“当然不是。”景以承呵呵乐,“我跟好人?亲。”

琅宴道:“您觉着,怎样算好人??”

“嗯元兄,小?与姑娘,阿宁,还有二位,很多哇。对了,五殿下这般好,”景以承大块朵颐,“乡里为什么不喜欢你啊?”

“大抵是,我截了女子缠脚的布给军中将士作演武头巾挡汗用,又把自愿以身祭天?的小?姑娘们送去军医身边干活。”

“仅此而已?”景以承道。

琅宴摇头,补充道:“而且说?,婚姻大事?,不宜权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定论。大家以为我是疯子,指我违逆天?道、不忠不孝、按罪当斩......”

季叁似笑?非笑?,戏谑打断:“如是讲来?,五殿下确实算个‘好人?’,从未与人?动气?争执。哪怕人?家刻意?撞飞他的餐食捡了喂猫儿狗儿,他还傻愣愣提一句小?心。”

“然后呢?”景以承听出季叁夸饰调侃,忍俊不禁,“五殿下便与那人?相爱了?”

季叁大受震骇,道:“何出此言?”

“道长得问话?本。”景以承清了嗓,正色念:“一个是位高权重的少君,一个是任达不拘的智囊,他们的悸动,自那碗打翻的饭开始。”

琅宴认可捡了餐食喂猫狗的人?被景以承称为智囊:“不白费食物,是聪明。”

季叁质疑:“......谁位高权重?什么悸动?”

“诶呀,没劲!来?日,”景以承大手一挥,“二位随我去趟永清就晓得了。”

先不谈永清今岁大戏闹得七州悚然,男子在那地方谋生的艰辛早已深入人?心,季叁明知故问:“永清有劲,承仁君为何没留下?”

景以承语塞,话?锋忽转:“那什么......琅遇周围地势险峻,我军两支队伍至今不入城又不后撤,莫非是扎营山间?”

琅宴道:“是的。”

季叁语调轻快:“常有的事?。哪怕百夷来?,也是天?为被,就地睡。要不是敌方遭此环境,加上咱们的队伍随时?可以轮替、不似对面人?困马乏,凭琅州军现?今的水准,撑不了几天?。”

“可如今不是打和百夷拉扯的持久战啊!”景以承急道,“单单元兄和阿宁前往交涉,若两军要对他们不利,岂非易同?拾芥?”

符纸松动,飘风穿堂,季叁追出门外?。

痛失主帅的雄兵不好收服,但威力?依旧惊人?,墨司齐不甘丢弃。重整后,韩家军统称墨州军,气?势不减。

宁展早有预想。

可他看着两丈外?和颜悦色的宁州军主帅,不意?宁善得了江家人?的音讯如此急不可耐,更拿不准嘉宁和墨川此际双双发兵琅遇,究竟是凑巧,还是同?流合污。

“大殿下这趟微行,势似破竹、功若丘山,委实贤劳。陛下命臣等南下,护驾回宫。”

尽管有一阵子未与嘉宁朝臣打交道,那隐约其词的暗喻在宁展听来?仍是再清晰不过。

青竹阁如何强大,都拦不住嘉宁大军。恰如嘉宁大殿下如何神气?,上头还坐着善王。

“我不请自来?,琅遇以礼相待。宁乌将军代表嘉宁大动干戈,”宁展顶着假面笑?笑?,“是想让我背那不仁不义的污名吗。”

“听闻震王窝藏昔年嘉宁与墨川当众宣判的叛党,臣不得不顾虑其居心啊。倘琅遇有意?挟天?子令天?下,恐牵连整个七州。末将是慌不择路了,”宁乌颔首,“恳请大殿下责罚。”

“宁州令。”宁展朝他伸手。

“哎哟,殿下还跟末将玩笑?,”宁乌边哈腰边走向宁展,“看来?贵体的确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