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1 / 1)

宁佳与无声笑笑,道:“那现在呢?”

“现......”景以承蓦然坐定,“现在!那幕后主使,要毁的不是缙王殿下,却是卞修远?!”

现在,卞缙遭人掣肘,无数文?士的信仰成?了曹舍。而名望清誉尽毁之人,正?是卞修远。

汴亭臣民眼里?,卞修远已是架站不住脚的破鼓,自然老锤子、烂棍棒都要往他身上砸。

“也不尽然。”宁佳与思忖道,“甚至未必是缙王之后的新君。幕后人布局之早,要毁的可以是任何一个身在君位却不受控制的王。假使卞修远和缙王一样,是能够任其拿捏的‘仁君’说难听?些,就是软柿子。这‘文?王武将?’的故事,大概不会奏效得如此之快。”

公?孙岚低着眸,令人瞧不分明,道:“还有?救吗?”

“得看公?孙将?军想?救什么。是将?军夫人,卞修远,”宁佳与看向宁展,“还是郑将?军。”

宁展不语,也看她,一起等着那十拿九准的答案。

“我想?救汴亭。”公?孙岚道,“汴亭活过来,其他人才不会死不瞑目。”

第113章 鱼饵 “七情六欲,哪里是说禁就禁的。……

宁佳与?朝景以承推着公孙岚离开的方?向望, 那里只是两扇静立的门扉。她食指一下?一下?点着臂弯,慢吞吞道:“公孙岚的话,你信么?”

“旁的倒有几分可信。想救汴亭那两句......”宁展盯着茄袋出神,半晌才道:“啧, 不太信。”

此人何曾将?她和师父的口癖也学了去?宁佳与?斜一眼宁展, 道:“这是噎我呢?”

宁展可就冤枉了, 忽然提声:“我?我哪有?雨颂师莫要?含血喷人啊。”

“啧。”宁佳与?不应他话中的调侃,威胁似的抬抬手, 作势要?捂他的嘴, “小声些。我不在这些天,殿下?精气神儿是好了许多。”

宁展立马连咳数声, 不知?是存心还是有意。他清了清嗓,正?色道:“我精气神儿好,一半是因着小与?亲自抓的药好。”

宁佳与?等了半晌,不见宁展往下?说。

既然病人精神这么好, 就不必惯着咯?于是她身?子挪到床的另一头, 背倚床架, 抱臂搭腿, 面对面和宁展熬鹰。

宁展却是顷刻熬不住,与?适才抱恙不爽的模样完全不像同一人, 说话如同连珠:“你怎的不问我剩下?一半是什么?”

宁佳与?干脆连后脑也靠上床架,懒散笑道:“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看到你安然无恙回来?了!”宁展瞪着宁佳与?,理?所当然中甚至有些委屈。

她一没权势压人的官身?, 二没扎人眼目的名气, 在汴亭能?出什么事?宁佳与?腹诽着,点头道:“我以为殿下?是为了给公孙岚面子,一直硬撑。”

“若非公孙岚先前不肯与?我们互通有无, 何至于拖到今日,让曹舍抢先下?了手?我又何至于躺在这儿扮柔弱,让你一个人......”宁展越说越含糊,复明确地问:“这朝夕必争的关头,我不怪他死板便罢了,还特地给他面子?”

“但他把郑将?军留的武籍孤本给了殿下?你。”

“我何尝不是抱着谢恩的念头去的常春堂?但如今算是看明白了。公孙岚浑身?上下?哪有半点儿敬畏缙王的意思?”宁展笑微微道,“他就差把‘不服’写在脑门了。这样的人,如是真心想把武籍留自己手上,整个七州都没人能?逼他拿出来?。”

“他是觉得......把东西交给嘉宁,比留在汴亭更妥当?”

宁佳与?挠着下?巴思索。

“目前看,公孙岚这些年的处境确实不易。可他如何就知?道殿下?一定会?珍惜此物?”

“他不知?道罢。”宁展也琢磨不定,“许是郑将?军生前的某些话、某些经历,让他做了这决定,赌一赌我的良心?”

“这能?赌?”宁佳与?皱起眉。

“哦,小与?可能?不清楚。是这样......”

宁展为宁佳与?大致讲解郑家与?韩家、郑邦与?韩午、郑高与?韩宋,以及韩宋与?他的渊源。宁佳与?先是一愣,继而干笑着听完了自己再清楚不过的陈年旧事。

她给宁展竖起大拇指,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郑将?军与?韩......韩将?军是多年的好友,殿下?你又是韩将?军的学生,是以公孙岚赌你还念师生情谊?”

“其实老师的门生很多,我也只有幸听过几堂讲学。不过......”宁展看着她,目无杂色,“从前除了军营里的人,很少有人会?称老师为‘将?军’了。”

“我知?道。”宁佳与?摆手一笑,悠闲非常,“琛惠太师嘛,谁不认识?”

但她真正?想和宁展说的,是得到父亲肯定的门生其实不多;是父亲告诉她,徉王和太后娘娘也称父亲为大将?军。

宁展下?意识要?看那茄袋,这回却忍住了。他使劲眨眼醒神,道:“对了,没来?得及问你,曹舍那边如何?”

“曹舍身?边确有几个消息灵通的人可用,连墨川王室的秘闻都能?打听。可惜啊,全堵在宁掌阁手上了。他打听到那些”宁佳与?稍稍倾身?,道:“也是殿下?安排的罢?青竹阁的心血,这么便宜送他了?”

“他要?打听不到,阁里的弟兄白准备了。我也不想任他捡现成的白食吃,”宁展无奈笑了,“曹舍长年待在汴亭,却不见得是没见过世面的。总要?七分真三分假掺着送,他才信不是?”

“梁夫人的死因,就是假的?”宁佳与?倚回床架,“秀婕妤下?毒的那碗面,梁夫人压根没动。”

“听雪阁这事儿都知?道?我还道他们满脑子轻功呢......”宁展撇了撇嘴,“真的假的,都告诉曹舍了,自己挑错了坏果?子,吃下去中毒怪谁呢?我很有诚意的。不像他为人师表,杀气倒比饿狠了的畜生重。”

“我估计......朝中那位布下‘文王武将?’之局的,极大可能?是扶持曹舍的人。我们先前不知?此人的存在,放心大胆给曹舍送消息。今曹舍病急乱投医,找上我这喜怒无度的变数合谋,想是一时?与?那位断了联系,不得已为之。眼下回过味来?,汴亭还真是......”

宁佳与长出一口气。

“看似鸟语花香,实则荆棘遍野......”

一阵猝然的憋闷碾药般挤压着宁展胸口。

他想像宽解景以承那般,拍拍宁佳与?的肩;又想像在青竹暗桩的藏书阁,用严严实实的拥抱替宁佳与?挡去所有。

纵使宁佳与?大抵并不是那么需要?。

宁展尚在思量让宁佳与?躺病榻扮柔弱会?不会?更好些,宁佳与?便跳出了方?才的感慨,饶有兴致道:“说起来?,殿下?怎么注意到户部尚书的?只因他是曹舍的人,且掌户籍,恰适合查我身?份?”

那五位尚书与?汴亭大多数文官一样,皆是从州学迈入官场,有些是曹舍同窗,有些则是曹舍的前辈。

旁人跬步千里,而他们五位,说一步登天不夸张。非但是朝中最年轻的重臣,按年纪推算,五人在学时?,曹舍正?居官训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