贯彻着驭民五术,以为如?此就能天下太平,稳坐云中,享神仙之福,高高在上?蔑视众生。

叮铃……

楚郁微微侧头,拨弄着铜铃,从棋罐中取出白棋,落在棋盘上?。

只要一子脱困,其?余百子便生。

第49章 第 49 章 妄献文章

一夜大雪, 今天夫子?休沐,没有?课,苏齐礼正抵着寒冷起身准备读书之际, 外面来了一个小厮,低声对他耳语着什么?, 他脸上一喜, 忙跟着人出去了。

小厮将他带到内院外, 让他等候,片刻, 嵇临奚从中?走?出。

与从前的清贫穿着相比, 嵇临奚现在穿得明显好上不少, 身上气质也更胜从前,如果说初见嵇临奚身上还有?不少寒酸之气,现在已?经看不见多?少了。

隐去心中?想?法, 苏齐礼惊喜不已?迎了上去:“临奚兄!我们好久不见了!”可不是好久不见嘛,自嵇临奚搬到内院以后,他们就?没怎么?联系了,他有?心想?联系嵇临奚,但嵇临奚在内院给?丞相公子?当伴读, 想?见也见不到一面。

嵇临奚亦是十分想?念的样子?, 握着他的手道:“好久不见, 齐礼兄!”他一副愧疚神色,“最近过得如何?实在不是我不来找你, 而?是在公子?身边当差, 抽不出空来。”

“理解理解,在丞相公子?身边当差,肯定是忙碌的, ”苏齐礼体贴道:“我们过得还不错,相爷时不时会派人问我们几句,老师教得比以前在荆州时好上不少。”

“这样我就?放心了,我还担心你因此责怪我,觉得我忘了和?你情谊。”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苏齐礼见嵇临奚还没说为何叫人喊他过来,便忍不住问出口:“临奚兄,你叫我来是为……”

嵇临奚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瞧我这记性,原本是要给?齐礼兄送点东西的,齐礼兄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拿。”说着,他转身回到院子?里,看着院子?里的景色与下人,苏齐礼眼中?掠过羡慕与一抹嫉色。

若说宰相门前七品官,以嵇临奚如今的身份,也该和?五品官无异了,居然还能使唤丞相府中?的下人,当初在花园读书的,怎么?不是自己呢?偏偏让嵇临奚抢了先机!

想?来直到现在,嵇临奚还不知自己两次三番都曾试图坑害过他,也是,自己那样的手段是十分隐秘的,寻常人难以发觉。

过了一会儿,嵇临奚再次走?了出来,怀里捧着一些书和?一沓纸卷,递给?苏齐礼道:“这都是我陪公子?读书时,夫子?让看的书,还有?这些纸卷,上面有?的是我听课笔记,有?的是平时夫子?让交的课业,我想?对你一定有?用,拿回去看看,过几日再还给?我罢。”

闻言苏齐礼瞳孔一缩。

“这……这这这!”他看着递到面前的书和?纸卷,忙不迭伸出双手接了过来,看了几眼后,脸上掩饰不住的狂喜,抬头道:“临奚兄,你简直就?是帮了我大忙啊!”这些东西,可是外面再如何花钱都买不到的。

嵇临奚微笑,“我视齐礼兄为自己人,当初乡试和?乡试放榜齐礼兄酒楼请客的恩情我都记在心底,能回报齐礼兄,是再好不过了。”

苏齐礼还未听出他言外之意,笃定嵇临奚不知道他的手段,只迫不及待想?要回院里好好品览,好在嵇临奚并未多?留他,让他细心钻研准备马上到来的会试,就?让他赶紧回院子?里去了。

看着苏齐礼离开的匆匆背影,嵇临奚唇角轻轻一掀,阴冷的邪意一闪而?过。

哼,他嵇临奚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

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借书借卷、还书还卷,嵇临奚与苏齐礼的联络很快频繁起来,他时常透露一点自己在王驰毅身边和?相爷听到的消息,最初苏齐礼尚且心存怀疑,等到后面,已?经是对他深信不疑。

十一月,将近年关。

每一次将近会试之时,总会有?许多?人为了走?捷径而?绞尽脑汁,毕竟若是侥幸成功,就?能飞黄腾达、逆天改命,一跃成为人上人。

有?人还会从中?投机倒把,靠着所谓的科举真题骗取钱财。

今年也不例外,民间暗处充斥着各种和?会试有?关的小道消息,这些消息真真假假混杂在一起,令人难以辨别,有?的人还假借礼部尚书大人府中?亲信之名,售卖题路,不少科举学子?京城各处跑遍,就?为了听到一丝真迹。

在相府中?因为成了王驰毅伴读并多?次被王相召见的嵇临奚,也因此成了善学院里众人无比关注的对象。

如王相这般身份的,只要和?礼部出题的人随便说两句,就?能知道会试的出题范围,这便是大官的权力?所在,偏偏只是言语上的提醒,无真凭实据,不能定为科举舞弊。王相看中?嵇临奚,提点嵇临奚也并非不无可能,只是他们多?次借口相约,嵇临奚都百般推脱。

如果说善学院的其它学子?只是猜测嵇临奚知道一点消息,那么?苏齐礼则是笃定嵇临奚知道些什么?,将近会试,备考的文人学子?分明要更紧张冲刺才对,他观察嵇临奚,却发现对方已?经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也不如从前那般勤奋努力?,颇有?一些放松懒散的姿态。

虽对自己通过会试有所把握,但若是能更进一步,谁不想?呢?

一甲二甲三甲,每甲都是天差地?别的差距,三甲这一辈子?都只能外放做个普通小官,二甲却有?往上爬留京的机会,更别说若是来了天大的运气,高中?一甲!之后政途岂是一个厉害了得!!

如此一想?,他打定主意要从嵇临奚口中挖到些什么,只不管如何委婉打探,嵇临奚都半个字不对他吐露半句。

“好兄弟,你既然知道些什么?,便对我吐出只言片语,我余生都不会忘记你这份恩情的。”

“唉,齐礼兄,你可就?别为难我了,连你都要为难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句话更是佐证了嵇临奚确实知道一点科举试题的消息。

听着嵇临奚说我已?经足够帮你,给?了你老师说要看的到书,讲的文章记的笔记时,苏齐礼一副愧色说自己错了,不该动歪心思的,心中?却嗤之以鼻。

书、笔记、文章,这都不过是顺手推舟之举,关键的东西不说,不过是心存私心,不想?分享罢了,不然只是言语上告知试题大概内容,问题又能大到哪里去?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嵇临奚轻而?易举说出,他还要怀疑真假,看来自己得换一个方法从嵇临奚口中?问出消息才是。

想?起上次乡试放榜,嵇临奚的醉酒模样,苏齐礼灵光一闪,来了想?法。

之后一段时间,他不再对嵇临奚打探什么?,两人聊天也知情识趣避开这个话题,眼看着嵇临奚不再防备他,他适时约着嵇临奚在外面的酒楼包厢吃一顿饭,花了大价钱定制一桌子?好菜好酒。

“请临奚兄放心吃,全当报答临奚兄对我的帮助,绝无它意。”苏齐礼故作大方说出这句话,实际肉痛得要死。

京城不比物?价平平的荆州,他家虽在荆州颇有?家底,来时给?了他四?千两,但这四?千两,光是拿相府的举荐就?去了一千两,剩下的三千两打点周围人际关系,短短几月,又去了几千两,今日请嵇临奚吃这一顿饭,又是几百两的花销,到如今,他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

但只要这些钱能换取一个会试的好结果,就?不算白费。

对他“毫无防备”的嵇临奚,推拒不成便顺水推舟吃了起来,两人聊天聊得正兴,在他的哄劝和?恭维下,嵇临奚一杯接一杯的酒下了肚,而?后脸上露出了醉酒的迷离之色。

“齐礼兄,如今我也只能在你寻个清净了。”醉酒的他撑着额头,一半脸没入暗色中?,一半脸映着烛火,脸上露出了哀愁之色。

苏齐礼给?他空了的酒杯重新斟酒,体贴道:“我明白你,如今善学院里的人都知道你身上有?会试的考题消息,他们必然不会放过你。”